“嘿嘿,邢书记对不住啊,我这人就是这样的,大大咧咧的,你别往心里去。”路翔宇挠挠头,给邢谓东说了一声之后,转过头又对姜云辉嬉皮笑脸的说道:“姜大哥,不好意思啊,我马上再调辆车來!”
    “免了。”姜云辉就说道:“不劳你费心了,我们有车來接!”
    “我知道有车來接你,可这不是做兄弟的心意吗。”路翔宇一听就急了,拉着姜云辉就说道:“你今天要是不坐我的车,那兄弟的脸还往哪儿搁啊,就等我十分钟,十分钟我保管把车弄來!”
    他倒还真沒吹牛,不到十分钟,一辆铮光发亮的保时捷卡宴就停在了三人面前,车上驾驶位上下來一个年轻的男子,走到路翔宇面前,客客气气的说道:“路总,你要的车來了!”
    路翔宇大大咧咧的将钥匙接了过來,又将自己车子的钥匙丢给对方,说道:“你把我的车开回去,记着要小心啊,钥匙磕了碰了,我可饶不了你!”
    男子小心翼翼的接了过去,就赔笑道:“路总请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
    路翔宇却是不去管他了,抛了抛卡宴的车钥匙,不无得意的说道:“搞定,姜大哥,沒骗你吧!”
    姜云辉也不去问他车子从哪里搞來的,免得他更得意的找不着北了,不过却也承认,想在十分钟之内调一辆车來首都机场,绝非易事,要知道,首都机场距离市区足有三十多公里,何况这车还是直接开进停机坪的。
    等姜云辉和邢谓东两人上了车之后,路翔宇又屁颠屁颠的坐上了驾驶座,看到这一幕,准备将他那辆宝马开回去的男子不由就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四九城里威名显赫的路大公子,什么时候给人开过车,只要他说一声,有的是人屁颠屁颠的來给他当司机,而且感觉还极其荣耀。
    他就深深回忆了一下刚才站在路公子身旁的两个人,想要把他们的容貌铭刻在脑海里,能和路公子一起的,都不是普通人,更何况能劳动路公子亲自开车的,恐怕真是屈指可数。
    这么一回想,他就不禁惊讶的发现,站在路公子身边的那个年轻男子,虽然至始至终一言未发,可那种深沉的气质,和那由内而外散逸的威压,都是他从未见过的。
    难道他是比路公子出身还要更显赫的的公子哥吗。
    一想到这里,他心头不由就腾起一股炽热的**,这真要能得到这些公子哥的青睐,以后还愁自己不飞黄腾达。
    可男子却不敢过多的停留,往那辆卡宴深深望了一眼,就缓缓启动了汽车,离开了机场。
    “嘿嘿,大金和小鸭他们知道姜大哥要回來,早就在榕园定好了位子,要给姜大哥接风。”路翔宇一边开动车子一边笑着说道,说完之后,通过后视镜瞥了邢谓东一眼,又大大咧咧的说道:“邢书记也一起來!”
    “我。”邢谓东心头大动,却不禁有些犹豫,能够多结识一些公子哥自然是好事,可看路翔宇的架势,似乎只不过随便这么一说,万一自己去了,扰了他们的兴致,那反倒是不好了。
    姜云辉却摇头道:“今天就不去了,你去给他们说,等过了明白,我请他们!”
    “这样啊。”路翔宇显得有些失望,不过他也知道,姜云辉为人是很倔强的,他决定了的事情很难改变,就说道:“那好吧,明天就是姜老的八十大寿,也有你忙的,那就等过了明天咱们兄弟再好好聚聚,那现在你是去四合院,还是去明苑雅筑!”
    明苑雅筑是姜云辉在首都证监会任职时买下的房子,就位于后海附近,环境极好,当然价格也相当不菲,在首都都是排的上号的,楚云珊也住在这里,姜云辉在首都的时候,路翔宇可是经常都來这里混吃混喝的,路倒也熟。
    而四合院,无需多说,当然就是姜老的住处。
    姜云辉就摆摆手道:“还是先去四合院见见爷爷再说!”
    路翔宇就耸了耸肩,四九城里,要说有几个他最不想去的地方,四合院就是其中之一,每次去这里,总感觉极其压抑,大气都不敢出。
    车子慢慢拐入钟山后街,却见胡同里停着一长溜红旗飘扬的黑色小车,旁边还站着几个面色严肃、体型彪悍的男子,随着他们警惕的目光看过來,一股威压仿佛扑面而來。
    路翔宇抬眼一看,不由就微微变色,连忙将车子停到一旁,然后颇有些惶惑的对姜云辉说道:“姜大哥,好像是中南海出來的!”
    “中南海。”邢谓东也是一惊,心砰砰乱跳,整个身子不由就坐了起來。
    “那咱们就在这里等一下吧。”姜云辉淡淡的说道,虽也感到有些意外,却也不惊,在姜老身边的这些日子,他倒也认识了不少的中央大员和首长,看这样子,肯定是有中央领导來拜访老爷子了。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姜云辉和路翔宇还好,不时还能交头接耳,可邢谓东却是异常的紧张,大气都不敢出,甚至背心里全都是汗。
    他虽然也是从首都出去的,而且背靠四九城的赵家,也算是不俗,可如此近距离接触到中央领导的机会,却是从未有过,饶他平日里再怎么镇定,此时也难以保持淡定。
    刚点燃一支烟,四合院里就走出了一大帮子人,不用怎么特别留意,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的都落在了人群中那位温儒雅的男子身上。
    他梳着大背头,戴着眼镜,儒雅大气,年岁约莫也在花甲之年,不过满头的黑发看起來精神抖擞,魅力十足。
    “王,王总书记。”透过车窗看到男子的面容,邢谓东不禁就瞪大了眼睛,嘴里叼着的烟掉落下來都浑然不觉,实在是眼前所见到的一切给他的震动太大了,竟然有种窒息了的感觉。
    他就算是做梦都沒想到,平日里只在电视屏幕里见过的中央最高领导王总书记,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在众多俗称中南海保镖的警卫的簇拥护卫下,王总书记从四合院出來后,就朝着车走去,可沒走出几步,目光不由就瞥到了停在不远处路旁的这辆车上,脚步微微一滞,就朝一旁的随从人员说了句什么。
    很快,就有随从人员快步走了过來。
    看到这突如其來的一幕,别说是邢谓东了,路翔宇都吓了一大跳,他狂虽狂妄,却也分得清轻重,面对持有杀人执照的中央警卫局警卫,他可是一点都狂不起來。
    难道说,车子停在这里也惊扰了“圣驾”,真要被这些人带去审查,恐怕就算是老爷子想把自己弄出來,都要费不少周章。
    邢谓东更是脸色都变了,虽然知道有姜云辉和路翔宇在,安全上不会有什么问題,但真要被带去审问,或是留下些什么不好的印象,以后的前途恐怕就沒那么顺畅了。
    随从人员走了过來,轻轻敲了敲车窗,路翔宇摇下车窗,问道:“有事。”或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声音都有些干涩。
    随从人员先是目无表情的扫了车上的三人一眼。
    被他这么一扫,姜云辉不由得浑身寒毛倒竖,涌起一股巨大的寒意,陡然觉得,他这么一眼,已经将车内的所有情况全都了然于心了,倘若车上人员有任何异动,他能在第一时间内作出反应,甚至可以将三人全部击毙。
    “姜云辉是哪一位。”随从人员面无表情的问道,一副巡视问罪的架势,令得路翔宇和邢谓东心头不由都是一惊。
    “我是。”姜云辉说道。
    随从人员看了他一眼,瞳孔不由自主地收缩起來,收缩如一枚尖锐的钉子,手下意识的就往腰间摸去,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只觉得眼前这个叫姜云辉的男子,给他一种全所未有的危险的感觉,他只有把枪握在手里,才能有一点安全感。
    可手刚触摸到枪,他又才想起自己的任务來,又放下手,对姜云辉说道:“王总书记要见你,你跟我來。”说罢转身就往回走。
    出于本能,他只觉得,自己要远离姜云辉,离得越远越好。
    “王总书记要见我。”饶是姜云辉见惯了大场面,也不禁被震得目瞪口呆,他小小一个市委副书记,哪里够得上在王总书记面前露脸,哪怕他是姜老爷子的嫡孙也不例外。
    而路翔宇和邢谓东更是早就惊得说不出话來了,只是呆呆的看着姜云辉,满脸都是惊愕的表情,
    第七十一章题字
    “小辉,刚赶回來看爷爷。”总书记表现的很亲和,姜云辉刚到他面前,他脸上就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就像是邻家大叔一般。
    王总书记一向以亲民著称,这些年,每逢各地有什么灾难,他总是第一时间出现在当地,慰问灾民,指挥组织救援,甚得民心,这也是他最终能够登顶的原因之一,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让他面露笑容的,他沉下脸的时候,同样令人心悸。
    “总书记好。”面对国内权柄第一人时,姜云辉不由还是有些拘谨,挠挠头向王总书记问好,他以前也曾经见过王总书记一面,不过那个时候,王总书记还只是副主席。
    王总书记就笑了笑,“刚才还和你爷爷提起你,你在湖岭干得不错,老爷子一提起你,可是笑得合不拢嘴呢!”
    姜云辉就不好意思的笑着挠挠头,王总书记能知道自己在湖岭就算不错了,有些话是当不得真的。
    王总书记拍了拍姜云辉的手,又夸赞了他几句,这才回身坐进了车里,随从人员这才回到各自的车里,随着一阵砰砰的关门声,充满威严的车队一辆接一辆的启动,缓缓驶出了胡同。
    看着车子一辆辆消失在眼前,路翔宇这才如释重负的出了口气,刚才胡同里的空气沉重得都要快要凝固了,他屏息静气的,大气都不敢出,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在一点。
    邢谓东也是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直到现在他心跳都砰砰乱跳的,紧张的不行,因为隔得远,他听不见姜云辉和王总书记说了些什么,但见姜云辉能和王总书记谈笑生风,他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换着是自己,恐怕在王总书记面前战战兢兢的,连话都抖不利落吧。
    “姜大哥,刚才你和总书记都说了些什么啊。”将车子开上前去,路翔宇就一脸兴奋问道。
    “沒什么,就闲聊了几句。”姜云辉淡淡的说了一句,又问道:“邢书记要和我去见爷爷,你呢,來不來!”
    “我,就算了。”路翔宇头就摇得像是纺车一般,他见他们家老爷子都浑身不自在,更别说姜老爷子了。
    “那行,你先回去,过了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
    路翔宇就嬉皮笑脸的说道:“行,我可随时等候姜大哥你的召唤!”
    “还在这里废什么话,赶紧滚你的蛋。”姜云辉就笑骂道。
    路翔宇又嘿嘿笑了两声,这才开车离开。
    “我……我说云辉书记,我……我就这么去见姜老,恐怕……恐怕不怎么好吧。”站在四合院门口的青石台阶上,看着古老沉重的朱漆大门,邢谓东不由就心生几分怯意,结结巴巴的说道,全然沒有了在湖岭时的淡然和大气。
    四合院虽然沒有现代感的明势恢宏,但却愈发显得肃穆庄严,那种厚重的底蕴和发自骨子里的威严,却是令所有站在它面前的人,都不禁心生敬畏之意。
    姜云辉不由就哑然失笑,这邢谓东沒來之前想來,这都到了门口了,却又战战兢兢的,就安慰道:“谓东书记,我爷爷又不是老虎豹子,你有什么好怕的,待会儿他问你什么,你就如实说什么就是了!”
    得到姜云辉的再三打气和宽慰下,邢谓东这才鼓足了勇气,怀着朝圣的虔诚心理,跟随姜云辉的脚步一步步走进了这处幽静的四合院内。
    绿柳荫荫的四合院房檐金光闪闪,青灰色的瓦房装修一新,雕梁画柱极为恢宏大气,转过气派的影壁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十几平方米的阳光房,四周种了花草,养了金鱼,装饰了太湖石红灯笼,中央的石榴树挂着一只硕大的鸟笼,一只邢谓东叫不出名儿的鸟儿在其中跳跃鸣叫。
    光从表面上看,这里和首都许多的老四合院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可刚一踏入其中,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之意,就沉甸甸的压在邢谓东的心头,让他浑身都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小辉回來啦。”刚走进院子,迎面都走过來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笑呵呵的和姜云辉打着招呼。
    “嗯,刚回來,这几天辛苦周哥了。”姜云辉轻笑着道。
    男子笑呵呵的说道:“辛苦什么啊,都是我应该做的,刚才老爷子还问起你呢,你回來了就好了,刚才碰到总书记了吧!”
    姜云辉点了点头,又问道:“爷爷呢!”
    “在书房,我这就去通知他!”
    “不用了,我去见他。”姜云辉抬步要走,又回头看了邢谓东一眼,说道:“周哥,这位是我们湖岭的纪委邢书记,麻烦你先替我招呼一下!”
    男子眼神里虽有些惊疑,不过脸上却仍然笑呵呵的说道:“沒问題,邢书记是吧,麻烦请跟我來!”
    “给周主任您添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面对这名男子,邢谓东丝毫也不敢怠慢,赔着笑说道,因为他知道,这名男子不是别人,是姜老的秘书周伟铭,很多时候,他的言行甚至可以代表姜老,别说是他了,就算是白玮军见了他都要客客气气的,不敢有所怠慢。
    “呵呵,不客气,來了就是客,再说了,小辉在湖岭,可少不了邢书记你的帮衬。”周伟铭淡淡一笑,经常迎來送往的,就连中央首长都接待过许多次,应对一个区区的邢谓东,那还不是手到擒來。
    姜云辉冲邢谓东递了个放心的眼色,就往院子后面走去。
    古朴的书房中,姜老心无旁笃的挥毫泼墨,就连姜云辉进來了都似乎浑然不觉。
    终于,姜老放下了手中的狼毫毛笔,姜云辉凑过去一看,只见书桌洁白的绢纸上整整齐齐的几个大字,说不上多么好看,也不能跟书法大家相提并论,但一笔一划力透纸背、雷霆万钧,令人高山仰止。
    “知足天地宽,贪得宇宙隘。”姜云辉不由就轻声念道,似乎心有所感。
    姜老爷子就转过身,看到姜云辉,面上刚硬的轮廓瞬间变得柔情一片,他轻声对姜云辉说道:“这幅字是写给你的!”
    “给我。”姜云辉不由就是一怔,姜老爷子很少題字,更极少会写字送人,毕竟有了他的落款,这幅字的价值就倍增,远远不是用金钱能够衡量的,这两三年來,姜老爷子也从來沒有给姜云辉写过字。
    姜老爷子沒有回答,又问道:“你刚才见到总书记了吧!”
    姜云辉点了点头,当真是满腹疑云,他很难把自己和总书记联系到一起,可听老爷子话里的意思,似乎总书记的到來和自己有着密切的联系。
    姜老爷子回到座椅上,喝了一口茶,又淡淡说道:“你做错了两件事你知不知道!”
    姜云辉就有些茫然,他在湖岭做的事多了去了,还真不知道姜老爷子说的是哪两件事。
    “总书记刚才提前來向我祝寿,同时也和我谈及了法制建设的话題。”姜老爷子淡淡说道:“在这方面,我同意他的观点,法制建设不能一蹴而就,而应该是要逐步改进和完善!”
    听老爷子这么一说,姜云辉就明白了,原來说的还是李勋公审的事,虽然不明白,以王总书记这样的中央领导,居然会关注这么小小的一件案子,但很显然,王总书记是反对以“危害公众安全”的罪名來判决李勋。
    听到这里,姜云辉不由就挠挠头,是倍感压力,就连王总书记都持这样的态度,那么自己想要推动这件事,难度就可想而知。
    难道说,这件事再沒有可以周旋的余地。
    “还有,你真以为苏维东会不知道他女婿的事,他只不过睁只眼闭只眼,假装不知道罢了,可现在却被你无意间撞破,反倒是逼得他不得不揭开这张遮羞布,可以这么说,孙平的前途,就是被你所断送掉的!”
    “什么。”姜云辉赫然色变,这个时候,他根本就无暇去琢磨,自己在机场麦当劳餐厅遇见孙平的事,老爷子和苏维东是如何知道的,他担心的是,就因为自己无意间的行为,真的就葬送了孙平似锦的前途吗。
    毋庸置疑,沒有了苏维东的支持,孙平根本就坐不稳现在的位子,别人知道了他沒了后台,无须苏维东动手,想要扳倒孙平的是大有人在,姑且不论这件事是不是因自己而起,孙平在湖岭,和自己总算还是比较亲的,他倒了,对自己绝沒好处。
    刚想说什么,姜老爷子却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一般,摆手打断他道:“这是别人的家事,我不好过问,你也别去瞎折腾了!”
    姜云辉就轻叹了一口气,心里说不出是什么一种滋味,总有一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愧疚。
    “对了,听说你带了邢谓东來。”姜老爷子就像是无所不知一般。
    姜云辉挠挠头,“对不起爷爷,沒有提前给你说就擅自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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