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现场一片混乱,气氛更是一触即发,其他人吓得是纷纷四处逃散。
    警察们虽然手里握着枪,不过手却微微在发颤,头上青筋暴露,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最讨厌别人用枪对着我!”雷神对于那些十多把黑洞洞,对着自己的枪口却是视若无睹,杏目森寒,唇角露出丝冷漠的笑意:“下次再让用枪对着我,你就死定了!”一边说着,她用手中的枪重重地抵在苗元辉脸上,手指落在扳机之上,看那架势,随时都有开枪的可能。
    “你敢。”苗元辉惊得是脸色惨白,满脸冷汗,不过却仍旧故着镇定地说道:“杀了我你也跑不出去,你还是赶紧放下枪投降,这是唯一的出路……”
    “砰!”他话还没有说完,清脆的枪声顿时打破了现场这几近凝固的气氛,几乎所有人都给惊住了,他们都想不到,在这种情形下,那个冷艳的女人真敢开枪。
    子弹几乎是贴着苗元辉的脸飞了出去,弹道在他脸上划出了一条血口子,鲜血顿时流了下来。他浑身一颤,差点没有瘫倒在地上。也是他这些年来见过不少大场面,要不光是这一下,说不定都会大小便失禁,昏厥过去。
    紧接着,他后背又挨了重重一拳,整个人顿时痛苦地倒在地上,然后,雷神的手犹如弹漫天飞舞般飞快地舞动,那把枪顿时被分解成各个零件,散落在地上。看她那熟悉的程度,绝对是一个玩枪的高手。
    当着自己手下的面被人夺枪劫持,又被打倒在地,这让苗元辉心头是羞愤不已,他恼怒地刚想爬起来,却见一本暗红色的证件陡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硕大的国徽几乎占据了整个封面。他心头一惊,抬起头来有些错愕地看了雷神一眼,却见雷神冷冷地看着他说道:“这是我的证件。”声音极为冷峻。
    紧接着,证件被翻开,看到里面的内容,苗元辉脸色大变,鼻翼顿时渗出几粒细细的汗珠,显得有些具足无措,结结巴巴地说道:“这……我……”
    “赶紧滚蛋,别再来烦我。”雷神冷冷抛下一句话,转过身回到了手术室门口,目光紧紧盯着那显示着“在手术”的红灯,再也不看他们一眼。
    苗元辉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真红阵白的,其他警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个个手里还拿着枪,是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过了不知多久,才有一个警察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头儿,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你说怎么办?”苗元辉瞪了他一眼,又没好气地大声说道“收队!”说罢转身大步朝着医院外走去。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他们心头都充满了疑惑,不过见头儿都被吓成了这样,当然知道是撞了铁板,哪里还敢多问,即便那个问话的警察,也一脸尴尬地跟在后面撤了出来。等到回到车上后,才有人有些忿忿地问道:“头儿,那女的究竟是什么来头,那么嚣张?”
    “是啊,也太过分了。”
    刑警们大多都是年轻人,七嘴八舌的嚷开了。
    “问那么多干什么?知道多了,没你的好处!”苗元辉呵斥道,又点燃一支烟,猛抽了一口,环视了众人一眼,语带警告地说道:“记住,今天的事情保密,别***出去给老子瞎说。”
    众人是连连点头,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是在心头胡乱想着什么。
    等林辰暮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熟悉的苏打水味道充斥鼻端。他慢慢睁开眼睛,一片苍茫的雪白顿时映入眼帘。一阵疼痛传来,林辰暮不由低声呻吟了一声,接着就感觉自己的右手被一只小手紧紧抓住,眼前景物渐渐清晰起来,一张清丽脱俗的脸蛋挂满泪水看着自己。
    “芸珊……你……你怎么在这里?”林辰暮挣扎着想起身,小腹一阵剧痛,却是动弹不得。
    楚芸珊应了一声,紧紧握住他的手,想要说些什么,眼泪却唰唰地流了下来,好半晌才抽泣道:“你……你总算是醒啦,担心死我了……”
    “我没事,你……别担心……”林辰暮无力地说道,说罢又费力地抬起头来四处张望。
    “你是在找陈雪蓉吧?她……走了……”楚芸珊见状,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却也轻咬樱唇,低声说道。
    “陈雪蓉?”林辰暮愣了一下,脑海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楚芸珊低着头说道:“是她通知我来照顾你的,还说……还说……”楚芸珊的声音是越来越低,俏丽的脸上也浮起了淡淡的红晕,映衬得白皙的皮肤更是光鲜诱人。
    林辰暮这才反应过来,感情楚芸珊口中的陈雪蓉,就是雷神。想不到,她居然会有这样一个温婉可人的名字?但更让他大感意外的是,陈雪蓉为什么会通知楚芸珊来照顾自己?她又怎么会有楚芸珊的电话?
    想了一会儿也不得要领,林辰暮又问道:“小丫呢?找到了吗?”
    “小丫?”楚芸珊有些惊疑,却又说道:“昨天陈雪蓉倒是带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来看你,挺可爱的,就不知道是不是你所说的小丫?”
    闻言林辰暮终于放下了心头的那块儿石头,只要小丫安全获救,他这次的伤也没有白受。说实话,这还是林辰暮第一次中枪,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在那个关键时刻去给雷神挡子弹,难道真是怜香惜玉,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而冯大勇那里,又怎么样啦?有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
    胡思乱想一阵后,林辰暮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又沉沉睡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陈翠红带着小丫来医院看他,千恩万谢的,还非要给他磕头。王秋生的手术非常成功,医生说只要恢复良好,那他有超过八成的希望能够康复,虽然不可能恢复如常,像常人一样,但一般的体力活却没有什么问题。而冯大勇,在指使孙军绑架小丫的事情暴露后,他整个人都崩溃了。为了自救,他像疯狗一样乱咬,东屏市五大班子,从上到下,一共咬出来将近四十个,案件甚至惊动了中纪委,派出了专案小组,前往东屏市进行全面调查。
    当然,这些事情陈翠红当然不知道,就连林辰暮,也是后来才听杨卫国提及。不过在棠湖乡,冯大勇倒了却是不争的事实。光是从他家里和情妇那里起获的赃款,就超过了五十万,几乎和他扯上关系的,都被抓回去接受调查,而郭明刚则趁机大肆夺权,安插提拔亲信,忙得是不亦乐乎,当然,他也并没有因此而遗忘林辰暮,每天少说也有一个问候的电话,更是从棠湖乡给林辰暮带去大量的土特产,几乎快要把病房给堆满了,让林辰暮借花献佛,全都送给了医院的医生和护士。
    而东屏市市委书记吕庆东也由于东屏出现的接二连三的重要状况,被调离东屏,去省人大养老。省委组织部部长亲自来东屏,宣布了他调离的任命,顿时就引起了一片哗然。曾几何时,吕庆东还是东屏说一不二的王者,可就在杨卫国到任后没几个月,却搞到黯然离去的地步,杨卫国的手段可见一斑,这让不少人都心惊肉跳、惶恐不已,看向杨卫国的时候,更是多了几分敬畏之意。
    第一章艳遇(第二更)
    揉了揉晕沉沉的头,朝还漆黑一片的窗外望了一眼,林辰暮脸上露出了些许苦笑。被噩梦惊醒,这下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睡得着。
    自从上次中枪住院后,他就不时会梦见当时那令人心悸的场景,让他陡然间从梦中惊醒,冷汗淋漓、心悸不已,再也没有半点睡意。
    他拉开灯,靠在床头点起一支烟,刚想平复一下情绪,却听从隔壁传来一阵剧烈的喘息声混杂着床板摇晃的声音,偶尔还听到些极其压抑,却又酥媚入骨、令人血液沸腾的呻吟声。林辰暮愣了一下,随即只觉得耳红面噪,心头立马就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情愫,呼吸不禁也有些急促。
    “妈的,下次再也不来住这种便宜的小旅馆了。”好一半天后,听得浑身燥热,**焚身的林辰暮这才愤愤地骂道,拉开门朝走廊尽头的厕所走去,打算赶紧去冲个冷水澡,再这样下去,血气方刚的谁***受得了?都说这种小旅馆的流莺最是猖獗,但他却没想到,会如此肆无忌惮。
    刚冲出房间门,林辰暮只觉得凉飕飕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对面房间的门被猛地拉开,然后一个衣衫不整的年轻女人提着手包急匆匆地走了出来,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一不小心差点和林辰暮撞了个满怀。
    紧接着,一个裹着浴巾,满脸的横肉,脖子上还缠着一条黄澄澄金链子的中年男人快步追了出来,嘴里还嚷嚷道:“麻痹的你跑什么跑?老子已经给了钱了……”
    “给了钱又怎么样?你这个大变态,老娘今天就不做你的生意。”女人原本看见林辰暮略微有些尴尬,低下头就要走,可一听中年男子的话,心头的火又冒了起来,寒着脸回了一句,然后从红色手包里掏出几张钞票,扔给那个男人转身就要走。
    那男人愣了一下,似乎又觉得很没面子,脸色一沉,一把揪住女人的胳膊,恨恨地骂道:“你***臭**,居然敢放我鸽子?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乖乖地进去,把老子伺候舒服,看老子弄不死你!”说罢见林辰暮有些好奇地看了过来,又冲着他恶狠狠地骂道:“看什么看?滚一边凉快去。”
    林辰暮微微一笑,也没打算和对方计较,只是抱着双手站在门口。倒不是他闲着无事看热闹,而是这两个人在走廊上拉拉扯扯,好挡住了他去厕所的路。
    “有本事你就弄死我,弄不死我你***就是没卵蛋的窝囊废。”那个女人显然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不甘示弱地昂然回道:“我告诉你,老娘就算是免费陪别人,也绝对不会做你生意,你***回去吃自己吧!”声音既高且锐,静夜之中,显得异常响亮。
    “妈的,老子打死你!”被女人如此奚落,男人面色勃然大变,眸子中也有烈火涌动了,一只如小蒲扇般的大手就朝着女人的脸颊狠狠的扇了过去。
    女人似乎也没有想到,男人真会动手,吓得是一声尖叫。可很快,她的尖叫声又戛然而止,因为那只大手在距离自己脸颊不到几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而抓住这只手的,却是一旁看热闹的那个光着上身的年轻男子。
    “你***多管什么闲事?找死啊?”男人恶狠狠地看林辰暮,奋力地想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可是挣了几挣之后才发现,眼前这位看似质彬彬的小伙子手上的力气可不小,五指就如同钢钳一般,随他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满脸涨得通红。
    “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打女人可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林辰暮牢牢地钳住男人的手腕,看着他冷冷地说道。
    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在旁边多少也看明白了。原本这种嫖客和流莺之间的纷争,他原本并不想牵涉,可打女人,他却怎么也看不过去。对女人的尊重,对于从小就失去父爱,由母亲一个人抚养长大的林辰暮来说,早就已经铭刻在心头了。
    “你……”男人太阳穴处的血管突突的跳,怒目圆睁,可一触及到林辰暮那有如利刃似的眼神,又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目光又落在林辰暮身上那几处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疤上,心头更是不由一惊,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林辰暮松开他的手,男人怏怏地嘀咕了几句,然后拾起地上的钱回了自己的房间,嘭一声重重关上了门。门关上之前,还隐约有忿然的骂声传了出来。
    见事情告一段落了,林辰暮刚想要去洗手间,却见那个女人两眼直直地看着自己,脸上还带着一丝异样的表情。
    林辰暮顺着她的眼神望自己身上一看,不由暗叫一声“坏了。”只见自己就只穿了一件四角内裤,下面还顶起老高,顿时是燥得是满脸通红,只觉得囧到了极点,恨不得此刻地上能有条缝,好让自己钻进去。
    大囧之下,林辰暮仓皇逃进屋里,刚要关上房门,却见那个女人摇曳着腰肢走了过来,人还没到面前,一阵浓郁的香味就扑面而来。
    林辰暮这时才发现,这个女人的衣服很是单薄暴露,小半个**露在外面,粉盈盈的一片诱人无限,而玉峰顶尖那两个娇小而俏皮的凸起,更惹人口干舌燥血脉贲张。刚刚才压下去的**顿时又蹿了起来,只觉喉咙干涸难受,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你……还有事?”林辰暮似乎显得有些局促,结结巴巴地问道,双手还不经意地挡住下面不雅的地方,让这个女人不由得又掩口失笑,不仅没有丝毫的遮挡,反而是将酥胸一挺,让那两个凸点更加显著。
    “帅哥,刚才真是谢谢你了。”笑过之后,女人用手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衫,色说道。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林辰暮稍微平抑了一下心头的绮念,就要关门,那女人却伸手挡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妖媚的味道,眼睛里带着钩子似的娇声问道:“怎么,不想请我进去坐坐?”
    林辰暮呆了一下,瞪大眼睛看着她。
    那女人伸出手指轻轻戳在他的胸膛上,娇笑着道:“放心,不会收你钱的,就当我报答你刚才帮了我。”说话间,柔软的身子便靠了过来,还伸出猩红小舌,在香唇上轻轻舔弄着,脸上也流露出陶醉而暧昧,令人心神荡漾的神情。林辰暮甚至能感觉到她单薄的衣裙下那丰满而又富有弹性的胸、柔软的腰肢……那种美妙滋味妙不可言。
    林辰暮却是眉头紧蹙,心里生出一丝厌恶来。他一把将这个女人推开,冷冷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很晚了,我要睡了,你请便吧。”
    女人闻言一怔,小嘴因为极度地讶异而微微张开,不敢置信地望着林辰暮,似乎难以想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不好腥的猫,自己送上门来居然都不要?直到眼前的门重重关上,她这才回过神来,不过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羞恼之色,妩媚的眼眸里反倒是透出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情。
    ……
    这一晚,林辰暮确实没有休息好,以至于第二天早上醒来,他的精神明显萎靡了不少,就差没顶两个熊猫眼了。
    吃过早饭,他便早早地来到了车站。
    云岩县城去塘官乡的班车,一天只有一班,如果要是没有赶上,那就只得再等第二天了。
    塘官乡位于雄奇峻秀的双峰山里,是距离东屏最偏远的乡镇,以前几乎是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十几年前好不容易修通了一条公路,不过由于山路险峻,又年久失修,坑坑包包的极为难走,因此,就这几十公里的路程,没有半天时间根本到不了。
    小县城里长途汽车的候车室里脏乱不已,虽说现在还不到八点,却早已是人头攒动,除了乘客之外,还有一些贩子模样的人,带着一些大包小包,还有塞满了各种家畜的箩筐,臭气扑鼻。顶上开着风扇,忽忽地起劲地转动着,不过候车室里却依然是气闷不已。
    林辰暮走到候车室门口抽了一支烟,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刚才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年轻女人,在那里若无旁人地嗑着瓜子,瓜子壳扔了一地。
    林辰暮也不介意,在旁边重新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不时还抬起手腕来看看表。
    虽说规定的报到时间有一个星期,可他左右无事,还是想要早点奔赴新的工作岗位。县委组织部的李部长原本是要派车亲自送他过去的,不过林辰暮却婉言拒绝了。他知道,自己的副科级别才刚刚解决下来,就被破格下放到塘官担任乡长一职,虽说是一个极为偏远的穷困乡,杨卫国也承担了很大的压力。别看这个时候杨卫国在东屏已经树立了绝对的权威,更是被提拔成为市委书记,但能够不为他添麻烦,林辰暮还是尽量自己搞定。何况,他也想先去塘官看看实际的情况。毕竟这次去塘官担任一乡之长,他也觉得肩上的担子很重,生怕一不小心辜负了杨卫国对自己的信赖和期望。
    思绪纷飞之际,林辰暮却没有注意到,那个嗑瓜子的女人不经意间侧头过来看见了他,愣了一下,眼神里有些讶异,似乎又有些惊喜。
    第二章任重而道远
    晚点了大半个小时之后,开往塘官的班车终于姗姗来迟。车身污损不堪,就连车窗也破了好几块儿,让人还真有些担心,这个车子会不会坏在半路上走不动?
    见到了车子来了,一大群人一窝蜂地涌了上去,争先恐后地往里挤,还有不少人甚至从车窗翻了进去。等到林辰暮挤上车时,车上已经挤得是满满当当了,至于那原本属于他的座位,则早就坐上了一个衣衫破旧,皮肤黑黑的男子,满嘴带着话把子地和邻座的人大声说着话,声音嘶哑,粗瘪难听。
    林辰暮来云岩县之前,老早就打听清楚了这里的情况,做好了心理准备,倒也不觉得意外。他一手提着行李包,一手拉着那黑腻得有些发亮的拉手,就站在了过道上。刚刚站定,一个热乎乎的身子就贴了上来,随着推来搡去的人群,两团仿佛散发着无限热量的柔软在自己背上不住地磨蹭着。
    略感有些尴尬,林辰暮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却是刚才那个在候车室里嗑瓜子的女人,虽说是素颜,不过却端庄妩媚,装扮相对于满车的人来说可以说极为时髦。见林辰暮看过来,她一边拿着手绢很是秀气地擦了擦脸上细小的汗珠,一边很有礼貌地冲着林辰暮笑了笑,似乎天生知道该如何表现自己的妩媚一般,就是林辰暮也忍不住盯着她多看了几眼。
    不知怎么回事,林辰暮总觉得这个女人有些面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发车之时,车上已挤满了人和货物,整个车厢就像是一个大蒸笼,即便所有的窗户都开着,可每个人还是汗流浃背,车厢里充斥着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好在车子出城之后,一路上陆陆续续有人上车下车,不过下车的比上车的多,车厢里多少宽松一些,这让林辰暮感觉轻松了许多,不由活动了一下身子,深深对着窗外吸了口气。
    又走了大半个小时后,车子开下平整的公路,转进了一条泥泞的乱路,路上一个坑接着一个坑,大坑套着小坑,车子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比牛车也快不了多少,可即便如此,还是犹如在舞厅跳舞一样,东摇西晃,快要散架了一般。车上的乘客也是随之摇摇摆摆。林辰暮更是在颠簸中不由自主地和身后那个女人进行了无数次的亲密接触。虽然隔着衣服,但还是能感觉到那滑腻如脂的柔软和弹性十足娇躯。
    车子进山之后,路就更险峻了,通常走出很远都很难看到什么人烟。由于山体的特殊形态,公路几乎是沿着山体攀岩而上,公路的一侧是数十米高的悬崖,另一侧则是陡峭的山体,嶙峋怪石是摇摇欲坠,就好似随时都可能要落下的感觉。好几次急弯,车轮几乎是擦着悬崖的边缘而过,看得林辰暮的心都给揪紧了,生怕一不小心车子滑落山崖,自己这个新扎乡长还没来得及到任,就身先死了。
    看到这里,林辰暮深有感触,官塘乡之所以贫困落后,首先这交通就是一个大问题。想要改善和发展官塘,不解决这个难题是不行的。可要在如此险要之地修路,难度不小,光是资金,就不会是一个小数目。而市里的财政状况也不容乐观,想要从杨卫国这里得到多大的支持,恐怕也困难。
    想了许久,林辰暮也没有想到一个好的办法,也只能叹了口气,一切也只有等到了官塘之后再说了,现在再怎么想,也只是空想。
    他的叹息声虽小,不过却也传到了他身后那个女人的耳里。这个女人有些好奇地看了眼前这个男子一眼,想不明白好凭白无故的,他干嘛会叹气?而且叹气声中,还给人几分悲天悯人的意味?他究竟是干什么的?
    中午十二点过,车子到了一个破破烂烂,一眼便望得到头的小镇停了下来。司机也不招呼大家,自己一个人打开车门,到了路边一个小饭馆里吃喝起来。车上其他人也纷纷下车,包里有几个的,也跟着下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包里没钱的也下去透透气,顺便上个厕所。
    颠簸了一路,谁都不想继续呆在那个破车上。
    林辰暮知道,这家小饭馆和司机之间肯定有什么猫腻,要不其他地方都不停,偏偏停在这家门口?不过却也不说破,颠簸了大半天,他也饿了,下了车,走到小饭馆里。
    饭馆虽简陋,不过好在看起来还算洁净。五六张桌子坐了大半,他还没坐下,一个干瘦的汉子就呲着一嘴黄牙,笑呵呵地问他要吃些什么?
    林辰暮随便要了碗面,也不管好不好吃,西里呼噜吃了个干净,一结账,要了五块钱,麻痹的比云岩县城里的还要贵了。不过靠山吃山,别人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开饭馆,每天或许也就指望着这一趟生意,他也没说什么,爽快地给了钱。
    走出饭馆,司机也吃完了,不过老板又殷勤地给他泡上一杯茶,在那里有滋有味地喝着茶。其他乘客似乎对此也早已习以为常了,也没人催促,有些先上了车,还有好些相熟的蹲在墙角抽烟聊天,不时还响起带着话把子的粗俗谈笑声。
    林辰暮站在车旁边,习惯性地掏出一支烟来,刚点燃,就听一旁有人说道:“能给我一支吗?”
    他转过头一看,却是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年轻女人,刚才吃饭的时候没见到她,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林辰暮愣了一下,不过还是拿出了一支烟递了过去,又为她点燃了火。
    “谢谢!”女人很是优雅地吐出一口烟,看样子,抽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很是老练。
    机关里虽然也不乏有女士抽烟,不过林辰暮却始终对此有些难以接受。他刚想离开,又听女人问道:“你也去塘官?”
    林辰暮点了点头,又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女人笑了笑,又吐了一口烟圈,轻声说道:“这过了沙河镇,一路直到官塘都没什么人家,你既然到了沙河都没离开,不是去官塘还能去哪里啊?不过官塘那个穷地方,你去干什么,走亲戚啊?”
    “那你又去官塘干什么?”林辰暮不答反问道。既然要在官塘开展工作,那么从侧面多了解一些官塘的情况也是好的。而许多情况,往往是在上面看不到的。
    “如果不是家在那边,鬼才会去那破地方!”女人撇了撇嘴,可很快又叹了一口气道:“我都快两年没回去了,真不知道……”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林辰暮也没听清楚,不过却能从她的语气中感受到许多的苦楚与无奈。
    林辰暮不由一怔,这个年轻女人看起来年龄并不大,可听她说话,却像是历经沧桑的那种。他刚想说点什么,可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指着女人有些讶异地说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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