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啊……”胡未轻叹了一声,鼻子更凑近了那绣花鞋,长长地吸了口气,随之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脸上同是一副陶醉模样。这绣花鞋上的香气虽清淡如兰,但一闻之下,胡未却感觉这丝淡淡的香气顺序渗透到他全身毛孔,让他感觉通体舒泰,心里突起一种说不出的愉悦之感,好似人站花海,全身都沐浴在花香之中,也使得他全然忘了他闻着的是一只很可能被别人穿过的鞋子,鼻子都几乎碰到了那鞋子上面。
    而戒戒则似怕胡未会将绣花鞋上的香气都吸走了一般,忙也凑了上来,哼哼地叫唤了几声,用力地把胡未的脑袋推开了些,然后利索地把自己脑袋钻进绣花鞋里面,接而又有节奏地扭动起自己的圆屁股来,屁股上的细尾则有节奏地抖动着,打着一个个圈圈,就跟条猪尾巴似。
    “无戒大师,您……”
    正在这时,一个满带惊疑的声音在胡未身边响了起来。胡未恍然转头一看,却发现诺公主竟不知什么时候追了上来,现在正呆呆地看着他这里。
    诺公主此时看着胡未的眼神可说怪异至极,既疑惑,又惊讶,还带着一丝奇怪的笑意,等胡未转头看向她时,她却又立刻把视线转了过去,眼里也多了一丝慌张和羞意。
    胡未却是脑子里一片空白,在愣了几秒钟后,心里突然狂涌尴尬,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他可以想像刚才诺公主看到的情形,自己把鼻子凑在绣花鞋上,轻轻地闻着绣花鞋,一脸陶醉的模样,分明就跟个……喜欢偷取和收藏女子内衣的变态差不多。
    他茫然地挠了挠自己的光头,一张脸却在瞬间变得通红,脸色也不由露出丝羞意来,倒像是个不知所措的孩童,看得那诺公主也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胡未抬头看了看诺公主,诺公主又慌忙将头转了过去,转看向胡未手里的盒子。
    胡未更是一阵尴尬,但见诺公主正站着自己手里的盒子,又是一阵心虚,手忙脚乱地托住盒盖,猛地盖了上去。
    却听盒子里的戒戒一声尖叫,在盒子里扑腾起来。胡未也不管它,将那盒子夹在自己腋下,朝诺公主干笑了几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说道:“没想到诺公主这么快就出来了……”
    只是话说了一半,他又觉得有些不对,因为听他话的意思,倒像是在说诺公主出来得太快一般,更容易让人误会他刚才的行为,他也不由愣了一愣,停在那里,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改口,只是呆在那里,一阵手足无措。
    诺公主却美丽目含笑,指了指胡未腋下夹着的盒子,说道:“八戒……”
    “啊?”胡未却没能明白诺公主的意思,忙回道:“这就是绝真可汗给我的那个盒子啊,我没想到盒子里装着的竟然是只绣花鞋,刚才戒戒跟我说这鞋子闻起来很香,我忍不住好奇,也就闻了闻看,没想到……还真的挺香的,哈哈,哈哈哈。”
    胡未说完,一阵干笑,却突然更觉尴尬,使劲地挠着自己的头,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就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不是,八戒大人为什么叫得这么厉害?”诺公主却说道。
    “啊?!”胡未终于回过神来,发现戒戒竟真的在一直尖叫个不停,还在里面不停地撞着盒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突然关在盒子里的缘故。
    胡未忙拿下盒子,打开盒盖,却见小家伙头顶着那绣花鞋,唧唧吱吱地叫唤个不停,叫声中除了丝愤怒外,却还带着丝痛苦。它半蹲着身子,一双肉乎乎地爪子则是放在身后,用力地搓着自己的屁股,屁股也是一扭一扭的,动作看起来十分的怪异。
    胡未却没多想,只以为小家伙因为被关在盒子里而生气了,在做什么猥亵之举。他摘掉小家伙头上的绣花鞋,弹了下它的脑袋,说道:“没礼貌!谁教你做这个的?”
    小家伙却抬头朝胡未呜呜叫了两声,语气里竟显得有些委屈,一双眼睛里竟是泪水汪汪的,也让胡未纳闷起来,心想小王八蛋什么时候变性子,以往是油盐不进,水火不侵,今天就说它一句,也会这么委屈和难过?
    只不过奇怪的是,小家伙却仍是半蹲在那里,翘着圆屁股,也不停地扭动着,一双肉乎乎地爪子则是更用力地搓起屁股来,嘴巴的呜呜声则是变成了嗯哼声,更像是在做什么猥亵之举。
    胡未正准备再用力弹它一下脑袋时,却终于发现小家伙的尾巴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它那条翘在半空的细尾的前头竟是有些变形,也急剧地颤抖着,就像那响尾蛇的尾巴一般。
    胡未一愣之后,终于明白过来,却原来是他刚才盖上盒盖时压住了小家伙的尾巴,怪不得它叫得这么厉害。它之所以翘着屁股,使劲地搓着自己屁股,也显然是因为想用爪子搓一搓自己被胡未压扁了的尾巴,无奈的它的肉爪实在太短,一时无法抓到同样很短的尾巴,以致变成了搓自己的屁股,也导致它越搓越急,只因这样根本不解痛,就好像个人背心瘙痒,自己挠不到,只能挠到边上,越挠却感觉越痒一般。
    胡未赶紧托了它的尾巴,放到它的爪子上。小家伙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而后赶紧像搓绳子一样小心翼翼地搓起尾巴来,小嘴则是呼呼出声,像在吹火一般,模样十分的搞笑。
    走了过来的诺公主看到这一幕,又是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却又奇怪地看了看胡未,眉目中也带着丝笑意。
    胡未看了她一眼,干笑了一声,又赶紧将头转了过去,一张脸却又红了起来,忍不住感觉丝丝燥意。
    过了一会,小家伙终于停了下来,却又抬头瞪了胡未一眼,朝胡未呜呜叫了一声,似在抱怨胡未怎么这么不小心。不过虽然它尾巴前端仍是扁扁的,并没有恢复原来的样子,甚至印痕还是很明显,但小家伙似已不再觉得痛了,也不再去理会,而是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拽下胡未手里的绣花鞋,将其戴到了自己脑袋上,然后趴在盒子上,又扭起自己的圆屁股来。
    胡未有些哭笑不得,转头看向诺公主,指了指戒戒脑袋上的绣花鞋,说道:“你看,真的很香呢,小东西都迷上了,要不你也闻闻……”
    只是话说了一半,他突然止住,表情又是变得无比尴尬,他慌忙将戒戒头上的绣花鞋拿了下来,又抓出戒戒,砰地一声盖上了盒子,然后站在那里,转头四顾,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诺公主听了胡未的话后,先是一愣,而后看了看一副不安样子的胡未,却也突然低下头,浑身轻颤起来,鼻子里发出细微不可闻的呼呼声,显然她又觉得十分好笑,却又感觉笑出来不礼貌,所以强忍在那里,只是忍得十分难受。
    胡未则假装没发现,啊哈了一声,拍了拍还想打开盒子去闻那绣花鞋的戒戒,说道:“走吧,肚子饿了,咱吃东西去。”
    走了几步,他又假装才发现诺公主一般,说道:“对了,诺公主要一起去吗?”
    诺公主点了点头,却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后说道:“无戒大师,我现在发现您有的时候跟八戒大人真的还挺像的呢,跟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可不大一样。”
    原本胡未给诺公主的印象是颇有心机,城府也很深,不止隐藏实力,对别人也充满戒备,而不管遇到何种情况,似乎都能应付自如,脸上也总挂着淡然却又充满自信的笑容,全然一副高手风范,圆月城中遇到万俟清秋他们且不说,在这王城里遇到无毗刁难时,更是锋芒暗藏,这既让她心生好奇,却也感觉难以接近,甚至心怀一丝畏惧,有一种仰视之感。
    而刚才她却看到了胡未可说全然不同的一面,只不过刚才的他虽不见了锋芒,也不见了那丝若有若无的排斥感距离感,反而更多了些人情味。看着胡未闪烁却又清澈的眼神,她心中忽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胡未听了她说后,不由愣了一愣,一脸疑惑地看着诺公主。
    诺公主却微微低下头,避开了胡未的视线,脸上则突然莫名地红了起来,也感觉有些发烫,心中暗悔自己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个话。为了掩饰尴尬,她抬起头来,看着一脸气氛,仍在跟胡未抢那盒子的戒戒,朝戒戒仰了仰手里的水袋,笑道:“八戒大人,您看我给您带什么来了?”
    戒戒抬起头,定定看了看诺公主手里的水袋,眼里渐渐泛起兴奋之色,随即高叫了一声,跳了下来,猛然蹿向诺公主,直接扑进了诺公主的怀里。
    ……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胡未一直呆在那家客栈,等着无为他们赶来会合,一起前往风来国。
    诺公主原本准备派人去圆木勒城找无为和无缘,不过胡未却没同意。一来胡未确信以无为和无缘的性格,一旦得知胡未来了这呼然特尔城,必定会尽快赶来,他们既不知诺公主带走戒戒的真正目的,也肯定会担心胡未,怕胡未遇到危险,所以也绝不会丢下胡未。
    胡未唯一不能确定的就是他们什么时候能够赶到这呼然特尔城了,不过这并不重要。
    而且依时间来算,无为他们也应该离开圆木勒城,正在赶往呼然特尔城,在这茫茫沙漠中,没有固定道路,诺公主真派出人也不一定能碰到他们。
    还有现在三大世家有不少人都潜伏徘徊在着沙漠中,诺公主手下出去也不大安全,方老四的遭遇就是个明显的例子,所以胡未还是婉拒了诺公主的好意。
    因为找到了戒戒,呼然特尔城撤消了戒严,恢复了正常秩序。不过这两天,胡未除了去街上转了转,买了些本地特色的吃食外,基本上都是呆在客栈里,并没怎么出去。
    他花了半天时间,研究了下在青湖县新得的青云珠,制定了个详细的祭炼青云珠的办法。听空闻所说,等祭炼了青云珠,到时候与吞云珠配合使用,两件蛊宝便能发挥更大的威力,这也让胡未有些迫不及待。
    不过因为很快他就要和无为他们去风来国,路上并不大方便,这祭炼青云珠之事也只能等回到杨林县,或者至少得帮阿花找到沙露绛仙草后才能进行。
    另外胡未也拉着方老四聊了许久,既问了一些关于西硫国的情况,也问了些关于风来国的情况,还包括一写关于行走沙漠里需要注意的问题。依诺公主的意思,等无为他们来了,和胡未一起去风来国时,便由方老四做他们的向导。一来胡未他们实难在民间找到其他向导,因为那些人一听说要去风来国,不管胡未他们出再怎么高的价钱,也是慌忙摇头拒绝,怎么也不肯接这笔生意,二来方老四做这向导也确实再好不过,他虽原本并非是西硫国人,但他在沙漠里呆了这么多年,如今在沙漠中的生存经验可说不输于任何人,而且他那只奇异的右眼也能派上大用场,给胡未他们提供更多的帮助。
    胡未虽知方老四跟在身边,他们行事也会多有不便,只不过要去风来国,这向导实在重要,胡未也没有更多的选择。
    而其实胡未拉着方老四聊天,最主要的就是好奇方老四这只奇异的右眼,想问他这只右眼是怎么回事,又有何特别的能力。
    方老四虽没具体说他这只右眼有何何特别的能力,对于这只眼睛的来历倒也没过多避讳和隐瞒,告诉胡未他之所以被人称做‘神眼’,正是因为他的右眼,而他这只右眼的神奇正是拜空闻和空见所赐。
    方老四告诉胡未,他本也是北唐国人,家道殷实,年轻的时候,他也跟许多北唐国年轻人一样,喜好蛊道,到处搜罗各种奇异的虫子,试将其炼成蛊物。机缘巧合之下,他运气地找到了一只叫做‘千里眼’的虫子,这虫子天赋异禀,也是绝佳的蛊种。
    可正当他四处求教,寻找办法将这叫‘千里眼’的虫子炼成蛊虫时,却引来了皇甫家的注意。皇甫家先是派人上门求购,见其不肯后,便暗中派人过来强夺。
    当时,皇甫家一私养的门客,也是蛊道中的高手,突然在半夜里闯到他家中,一口气杀了他家中十五口人,只留了他的性命,要他交出那‘千里眼’。
    方老四见皇甫家派人上门抢夺,原本已起了畏惧之心,心想保命要紧,还是交出‘千里眼’算了,但见那人不容求情,一来便下了毒手,亲人都已在转眼间被那人杀死,却是心中激愤,拒不肯低头。
    而那人其实要找到‘千里眼’并非难事,却有意要折磨方老四,说他没给皇甫家面子,皇甫家特意交代过,要他死前好好享受一番痛苦。他制住方老四后,便用火把烧方老四的脸,把方老四的脸烧得如焦炭一般,而后竟又残忍地挖去了方老四的双眼。
    正当那人把方老四折磨得痛不欲生时,一神秘人突然出现,击伤了那人,将那人逼离而去,救下了方老四。
    之后救下他的神秘人带他离开他的家乡,到了杨林县,让他隐姓埋名,在杨林县城住了下来。每隔两天,那神秘人便会出现,给他治伤,不过因为他的脸伤得实在厉害,也无法恢复远样,以致变成如今这般丑陋模样,而他的眼睛更是被直接挖去,无法再看到东西,也无法知道得知那神秘人是什么样子。
    不过后来,那人竟是神通广大地将那只叫‘千里眼’的虫子直接移植到了他的右眼里,他也终于能够重见光明。
    而他也终于发现救他并帮他重见光明的人竟是一个光头,看装束还是大罗教中人。那人也没隐瞒,告诉了自己的来历,他就是杨林县大罗寺现任住持空闻。
    第五十四章 肆无忌惮
    (六千字大章奉上!今天没状态,写了删,删了写,好不痛苦。谢谢悠悠幽幽、大帅哥三胖子童鞋的捧场。)
    方老四当时得知从皇甫家手下救下自己的竟是大罗教的人,也是不由惊诧万分。跟大多数人一样,他以前也以为大罗教既为北唐国国教,跟北唐国皇族皇甫家自是沆瀣一气,互相倚仗,几乎不分彼此,所以方老四也是既意外又疑惑,纳闷空闻为何要救自己。
    只不过空闻却告诉他,虽然大罗教和皇甫家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他所想的那么简单,但他救方老四也只是他个人行为,与大罗教并无关系。至于他为何要救方老四,空闻却似乎并不愿意多说,只说什么想救就救,随心所欲罢了。
    在之后的三年时间里,方老四便一直隐姓埋名躲藏在杨林县,一边疗伤,一边跟空闻学习蛊术。
    虽然方老四的遭遇说不上是什么因祸得福,但对于方老四来说,他这次因祸被空闻救下,能跟空闻学习蛊术,也是难得的运气。
    先前他刚得到那蛊种‘千里眼’时,可是到处托关系,求人指点,教他怎么炼养‘千里眼’。可惜几个月下来,他几乎没有任何收获,谁也不愿意将蛊术教授于他,有些人虽答应帮他,暗中却是想图谋他的蛊种‘千里眼’,有的人更是直接跟他谈条件,说只要他交出蛊种‘千里眼’,便可以教他一些蛊术,甚至收他为徒,后来更有皇甫家见宝起意,购买不成,便下手强夺。
    空闻将那蛊种‘千里眼’移植到了方老四的眼里,将‘千里眼’与方老四联成了一体,方老四炼养‘千里眼’也是事半功倍,进步颇速。
    只不过方老四当时因为一心想要报仇,心态出了问题,他不计一切地提高自己修为,加快炼养‘千里眼’的速度,结果导致‘千里眼’出了状况,与他的身体出现了排斥反应。
    ‘千里眼’天生异种,灵性超凡,因为方老四急于求成,炼养驱使太急太频繁,不堪忍受之下,与方老四之间越来越难沟通,也越来越少默契,甚至想要脱离方老四的身体,独立而去,方老四失望和心急之下,反而破罐子破摔似的,变本加厉起来,结果后来‘千里眼’突然生了怪病,开始莫名其妙地腐烂起来,还引得他整个眼眶都开始发炎浮肿。
    空闻知道后,却也苦思无计,告诉他最好的办法只能将‘千里眼’摘去,或可保得他的性命,否则时间一长,他的整个脑子都会烂掉,性命不保。
    空闻的话对于方老四来说,有如晴天霹雳,摘掉‘千里眼’,他就会重变为个瞎子,成为废人一个。这样的结果于他来说,比死还要难以接受,所以他是怎么也不肯同意,也苦苦哀求空闻一定要救他,保全‘千里眼’。
    只是空闻也是束手无策,说自己将‘千里眼’移植到他身上,都已是勉强而为,还是他从他的师弟空见那里偷学而来的,现在实难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他说他的师弟空见说不定能解治方老四身上的难症,只是他和空见一向不和,若是让空见知道他偷偷从皇甫家手下救了方老四的话,只怕他自己也要惹来皇甫家的报复,前途不保,性命堪忧。
    据方老四的回忆,空闻当时说前途和性命对于他自己来说,倒也无所谓,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不能冒此风险。
    方老四虽然求治心切,但心中一直感激空闻救命授艺之恩,也没有再勉强空闻,只能暗自悲切,感叹自己时运不济,造化弄人。
    不过就在那天半夜,却突然又个蒙面人找了上来,说自己能帮他治右眼的异症,不过方老四得答应他一个条件。
    方老四听蒙面人这么说,是又惊又喜,却也有些犹豫,不知道对方会让自己做什么事。
    他也怀疑对方很可能就是空闻所说的空见,担心对方是想借自己打压空闻。
    不过结果却大出他的意料,对方只是要他对这件事保密,绝对不能对空闻说起,如果他敢泄露,那他绝对不会再帮方老四。方老四将信将疑,说如果只是这个条件,他自可答应,但如果他到时候还有其它要求,就算对方真治好了他眼里的异症,他可不一定会答应。
    那人则不置可否,竟不知用什么方法,直接将他迷晕了过去。当他醒来后,已是早上,他竟发现自己原本肿胀得厉害的右眼竟是消肿了许多,眼里那种破头挖脑一般的疼痛也是减缓了不少,那人却已不知去向。
    之后那人每到半夜都会来找方老四,帮方老四治疗眼上异症。方老四也遵着双方约定,没有告诉空闻。甚至于后来空闻发现他右眼情况正在好转,疑惑之下问他,他也没有说出来。
    过了一个月多后,在那人的帮助和解治下,方老四右眼异症终于解除,‘千里眼’也不再与他排斥,恢复了与他之间的默契,甚至隐胜以前。而那人则仍是每天半夜都会来找方老四,教授方老四蛊术。
    到了后来,那人因觉得方老四还算实诚,终于主动跟方老四袒露了自己的身份,正如方老四所猜想的,他就是空闻的师弟空见。
    接下来的时间里,白天由空闻教方老四蛊术,晚上则由空见教方老四蛊术,两人从不碰面,甚至从不在方老四前面提起对方,空闻也似乎一直不知道空见也每天都会来找方老四。
    说到这里,方老四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对胡未说,他现在都想起来都觉得十分疑惑,说感觉空闻和空见这两人非常奇怪。他也曾问过空见为何要救自己,并教自己蛊术,甚至也担心空见到时候该不会想胁迫他去找皇甫家揭发空闻,借机打压空闻,结果空见的回答竟跟空闻当初所说差不多,说自己想救就救,还需什么理由。
    而奇怪的是,空闻对于方老四右眼逐渐好转刚开始虽也显得很意外,却也从没有多问,到了后来,更是提都不提,每天来找方老四,也只是教方老四蛊术,教完便甩手就走。
    方老四说,到现在他都不清楚空闻是否知道空见帮他治疗眼上异症的事,他隐隐感觉到,空闻应该已经发现,但为何空闻却要装做糊涂。而按空闻原本说法,他和空见两人之间并不和睦,多有龃龉,方老四的事若是让皇甫家知道,他们也都讨不了好,但两人之间却似乎隐隐保持着几分默契,既不借机倾轧对方,却也不碰面同见方老四,似乎都装做不知道对方也在帮方老四一般。
    这两个老家伙的秘密多着呢。听了方老四所说,胡未心中疑惑却不增反减,感觉更亮堂了许多,不由暗自得意。
    他没想到自己好奇地跟方老四打听他右眼的特异之处,却没想到竟然还牵出了空闻空见的秘密,倒跟先前见到空凡相似。这次因为戒戒千里跋涉赶来呼然特尔城,倒是颇多收获。
    而不同于胡未几乎闭户不出,戒戒这两天却是拖着那蚁怪吞天到处乱跑,全城转悠,整天不见个影子。吞天乃至诺公主也像小祖宗一样地供得它,它要吃就吃,要喝就喝,要玩就玩,不管它有什么要求,几乎都是极尽全力地满足它。
    这也让小家伙更是兴奋得不得了,吃喝玩乐样样不误,进出那王宫也跟进出自家一样,不时堂而皇之地带着吞天跑进王宫跟诺公主要酒喝,然后又鼓着肚子骑着吞天从王宫里跑出来,让吞天带它到处疯玩。
    可怜诺公主以前只敢背着大罗教,私下偷偷酿点酒,现在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一天几次往宫中私设的酒坊跑,不断催促那几个酿酒的造作酿出更多的酒来,就怕戒戒一断酒,又耍无赖,开拆王宫;也可怜吞天,只剩下了一只半翅膀,还得卖力地驮着戒戒飞来飞去,带它到处玩耍,每每力竭,从空中重重摔到地上,摔得七晕八素了,也无怨言。
    这两天诺公主的心态也有些矛盾,既想胡未带着戒戒快点离开,大家也好少受戒戒祸害,所以她也是不遗余力地帮胡未张罗前往风来国所需之物,一边还不断祈祷无为他们快点赶来,而有的时候,她却又想无为他们还是慢点来的好,胡未和戒戒便可在王城多呆些时日,她甚至不顾身份,也搬进了胡未所住的那家客栈,就住在胡未隔壁,说是方便给胡未他们风来国之行做准备,至于她心底真实目的,连她自己也有些说不清楚,也许只是想多跟胡未接近,多和胡未说说话。
    ……
    在呼然特尔城西部,有一座规模仅次于王宫的寺宇,正是西硫国大罗教总寺所在。
    在这大罗寺北部,有一座独门独户的院子,正是那空凡的居所。
    不过这一天对于空凡来说,却有些不大平静,只因那无毗已是在他跟前唠叨哭诉了大半天了,眼看太阳就要落山,无毗却始终没有要走的意思,跪在他面前怎么也不肯起来。
    空凡今天早早起来,原本是打算去找胡未来着,想跟胡未多聊聊天,打听一下空闻和了尘他们的近况。谁知他还没出门,他的徒弟绝丰就带着他的徒孙无毗找了上来,那无毗也是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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