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折容也感觉到自己舔到什么了,却没提这事,微微垂头,回答了她前面的问题:“好吃。”
    伤者有食欲是好事,桑洱高兴地说:“那我明天也做给你吃。”
    “……嗯。”
    .
    一转眼,就过了几天。
    桑洱的瞒天过海之计一直进行得很好。唯一的不足就是每天都要两边跑,有点累了而已。
    十二月末的一个深夜,行止山飘起了鹅毛大雪。
    第二天中午,桑洱去到山洞的时候,才发现堵在洞口挡风的茅草竟被吹开了。江折容因为受伤太重,这几天,伤口一直有点反复。如今被风雪冻了大半夜,他脸色发红,竟发起了高烧,已经昏昏沉沉的了,牙关、身躯不住地打着冷颤。
    糟了。
    桑洱赶紧将洞口的东西重新塞好,挡住冷风,跑了过去。一蹲下来,她的脑海里,就突然冒出了一段原文——
    【见到这一幕,桑桑无计可施,决定用自己的身体温暖他。
    她红着脸,却还是解开了衣服,只剩下了最里层的薄衣,将眼前的年轻男人纳入了怀里,肌肤相贴,紧紧搂着。】
    桑洱:“……”
    原文作者果然专情于羞耻古早桥段一百年。
    不过,原主之后会跟着江折容离开。难道这段情节就是在给未来做铺垫?
    系统:“是的,宿主。在本段情节里,这是能救他的唯一办法,其它救人方式都已经被暂时锁定了。”
    桑洱:“……”
    好吧,反正江折容在昏迷。桑洱把心一横,解开了衣带。冷空气呼呼地灌入衣服里,皮肤浮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桑洱哆嗦了一下,伸手将江折容搂入了怀里,用外衣包着他,又把被子也拖了上来,盖着。
    江折容在发烧,身子虽在轻微发抖,却很热,如同他的鼻息。隔着薄衣、依偎在一起,确实比一个人挨冷要暖和很多。迷蒙中感觉到了热源,江折容的喉咙咕哝了一声,仿佛想钻进她的身体里,不由自主就展臂,圈紧了桑洱的腰。那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怀里压着一个人的重量,非常沉。但桑洱这两年习惯了被伶舟当成抱枕,竟也觉得还好。她紧了紧手臂,看向洞壁。周围太过安静,不知不觉,桑洱也合上眼歇了一会儿。
    不知睡了多久,在半梦半醒间,桑洱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动。
    江折容的烧似乎已经退了。知觉恢复后,察觉到自己正贴着一个柔软暖热、小火炉似的身体,他略微有点僵硬,突地起了身,又发现自己正缠着她的腰,下颌微一紧绷。
    桑洱揉了揉眼睛,也坐直了身体:“你醒啦?”
    江折容的唇动了下:“我们这是……”
    “昨晚下了大雪,风把堵着洞口的东西吹开了。你发起了高热,我看你太冷了,只好这样给你取暖。”桑洱松开手,彼此身体一分开,她也抖了抖,赶紧披上外衣。
    回头,就看到江折容捏着被角,似乎有点出神。
    也是,江折容这么一个冰清玉洁的小道长,这种事对他来说大概太刺激了吧。
    .
    退烧之后,江折容伤口愈合的速度好像变快了。
    因为这件事,桑洱和江折容的关系,也出现了变化,没有刚开始那么疏远了。当桑洱过来的时候,江折容也开始会主动和她说话。
    因为桑洱之前提过几次她“偷偷出来”、“要按时回去”,江折容自然问起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主人不喜欢外来的人,所以我一直没有让他知道我收留了你在这里养伤。不然,他可能会赶走你。你现在这个样子,走远了都够呛,哪里经得住被赶走啊。”
    江折容静静地靠在岩壁上,听桑洱絮絮叨叨,也没打断。等她说完,他问:“你的主人是怎么样的人?”
    “我的主人是个很厉害的角色,我跟了他两年,都没见过能打败他的人。”
    “你为什么会认他做主人?”
    桑洱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主人救了我。救命之恩,必须报答。”
    江折容淡道:“是吗?那你也救了我。”
    外面风饕雪虐,洞中却很静谧。桑洱坐得离江折容很近,转头看他,脑海里却忽然冒出了一段原文——
    【看着近在咫尺的青年,桑桑忽然生出了几分意动。
    这些天来,桑桑一直在思考要不要换一个生孩子的对象。这一刻,她突然发现,自己身边就坐着一个很好的人选——不讨厌妖怪,相貌极佳,力量虽然不及伶舟,但在年轻的修士里,已经算很好了。要不然……就顺着他的话茬,试探一下?
    “小道长,人界都说报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桑桑红着脸,看着他,问:“你想报答我的话,能不能和我生个孩子?”
    对方怎么着也是正派修士,大概是怕太唐突会吓着他,再加上,之前被伶舟拒绝得太多了,桑桑抿了抿唇,抬起潋滟的小挑眼:“你要是不想娶妖怪为妻子的话,我也不用你娶我。你就弄一弄我,弄到我有孩子就好啦。”
    她以为自己在退让,却不知道这话有多大胆。】
    桑洱:“…………”
    这段剧情终于还是来了。
    台词羞耻又烫嘴。但是,关关难过关关过,硬着头皮上吧。桑洱的手指蜷紧了些,忍着羞耻,声如蚊呐地念完了两段台词。
    江折容不说话了。
    半晌,他才开口,声音很沉:“你说什么?”
    他是没听清吗?
    桑洱捏紧了衣角,只好重复念道:“我说救命之恩……”
    “我说的是你最后那句。”
    等了一会儿,他才听见了一道有点儿扭捏的声音,说:“就是,我想你弄个孩子给我……”
    桑洱的话还没完,就感觉到下巴一紧。
    江折容的灵力似乎恢复了几分,纵然蒙着眼,也能感知到她所在的位置。
    他的手捏住了她的下颌,力气很大,透出了一股强硬。在猝不及防之下,桑洱被拖到了他的眼前。于慌乱中,手撑住了他的大腿。
    怎么回事,江折容似乎比两年前强硬了不止一点半点……
    “你想我给你一个孩子?”江折容的声音很低沉:“为什么?”
    明明隔着冰丝绢,桑洱却觉得他好像正盯着自己。
    桑洱咽了咽喉咙,江折容是带伤之躯,她却感觉到了一种战栗的压迫感:“我、我就是想和厉害的人生一个强大的孩子。小道长,你在人类修士里就是佼佼者,看着就很厉害呀。”
    “……”
    桑洱的腰凹得有点酸,指尖轻轻地扣了扣他腿上的衣服,小声说:“小道长,你可以先考虑一下的嘛,不用马上就给我答复的。”
    少顷,桑洱的下巴终于被他松开了。
    在松开的那一瞬,她的肌肤似乎被那粗糙的指腹若有似无地摩挲了一下。
    第105章
    江折容没有当场回答好或不好。
    因为话题太羞耻了,桑洱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他。
    反正,只要剧情不崩坏,最后江折容肯定会答应她的。
    如此又过了近半个月,时间走到了来年的一月中后旬。
    这天,桑洱循例为江折容换药,拆开伤口的纱布,就看到他腰腹那道血糊糊的伤口已经愈合得七七八八了,留下了一片狰狞而不平整的肉粉色新疤痕。
    这痊愈的速度,即使放在修士之中,也是快得超乎寻常的。
    江折容体内的伶舟心魂,应该起到了很大的促进作用。
    感觉到桑洱换药的动作有所停顿,江折容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看到你的腰这里留下了好大一个疤,恐怕以后都消不掉了。”桑洱摇头,继续着手上缠纱布的动作:“小道长,你这次是过来行止山历练的吧?这个地方,你最好还是不要单枪匹马地过来。据我所知,上山历练的修士,一百个里有九十九个都会在瘴气里迷路,再也走不出去,可危险了。”
    江折容忽然道:“那你和你的主人呢?”
    “我?我好歹也在这里生活那么久了,当然不会迷路呀。何况我还有主人教给我的方法和路线,可以避开危险的区域,进出行止山。”说到这里,桑洱听到了开水壶的鸣响,高兴地说:“热水烧好了。”
    江折容是爱洁之人,之前被伤势所累,连走动都困难,更别说是清洁身体了。虽说天气冷,出汗少,但时间一长,不能擦脸换衣,还是有点难以忍受的。
    今天,大雪恰好停了,正午的时候又出了大太阳,桑洱就帮他烧了热水,装满一大盆,让他可以沾水擦身。
    如今,江折容的视力已经开始恢复,可以看见事物模糊的轮廓,也能自理一些事了。但眼珠见了阳光,还是会有点不舒服。
    所以,每天白天,桑洱过来见他的时候,他的鼻梁上依然搭着那条冰丝绢。
    空气里雾气袅袅,江折容摸到盆沿,指尖浅浅地浸入热水中,试了下温度。
    “小道长,那你小心一点,别打翻了水烫着自己。”桑洱双手递上了布巾,说:“趁现在还没天黑,我去外面转一转,顺便去河边取点水,一会儿就回来。”
    江折容颔首。
    桑洱提溜起了小木桶,跑出了山洞。
    今天的天气很好。抬起头,透过上空交错的枯枝,能看到一片湛蓝高阔的冬日晴空,没有半点云朵。
    树林里的河流已经结了冰。冰层下,灰白色的游鱼身影清晰可见。桑洱蹲下,扶着岸边的石头,小心地来到冰上,掏出了冰镩,开始凿冰。
    一到冬天,桑洱就喜欢在结冰的河上这样钓鱼,手法已经很熟练了。
    凿出小洞,垂下钓线。不一会儿,就有一尾鲜活的大白鱼上钩了。鱼尾巴噼啪地甩动着,被桑洱放进了桶里。
    桑洱往冻得微红的手心呵了口暖气,继续在鱼钩上穿着鱼饵。
    江折容的伤势已经不影响赶路了。唯一绊着他的,就是他的视力。
    按照目前的趋势,江折容恢复视力、带她离开行止山,如无意外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就在这时,桑洱忽然听见了一阵陌生的“噼咔”裂响。让人措手不及的变故往往就发生在一瞬间——没有任何征兆地,河面的冰竟绽出了数道裂痕,皲裂的纹路飞快地朝四面八方迸开,一眨眼,就蔓延到了桑洱的脚下。
    好在,桑洱身后就是河岸,她反应极快,以臀及地,往后一坐,没有掉进河水里。然而,那条钓鱼的丝线还捏在她手里,偏偏在这一刻,水下有鱼咬钩,似乎还是一条大家伙,猛地一拽,就将还没稳住身体的桑洱往前扯去,拖进了水里。
    桑洱:“……”卧槽。
    哗啦一声,碎冰伴随着水花,四溅开来。在入水瞬间,桑洱的脑子都懵了,手脚好似被冻结成了冰块,肌肤传来了针扎似的密集麻意。桑洱使劲地蹬腿,扑出了水面,倒抽着冷气。因为太冷了,连游动的动作都有了几分迟钝。好不容易才摸到岸边,抓住了垂下的藤枝。然而,因为衣服吸满了水,肢体也麻木,她的动作笨重了很多,一下子竟没能翻到岸上。
    狼狈地挣扎了好一会儿,精疲力竭的时候,桑洱才迟钝地发现有道阴影落在自己头上。
    江折容来了。
    她臂下一紧,就被他拖上了岸,湿淋淋的身体围上了披风。桑洱冷得哆哆嗦嗦,歪在来者身上,扒住对方的衣襟:“谢……谢谢小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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