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未婚夫对你好吗?”小姜真诚提问。
    景沅面色逐渐严肃:“时而宠溺时而虐待。”
    小姜夸张吧啊了一声:“他还家暴啊?”
    “也不是家暴。”景沅端起茶,望着近在咫尺的山峦抿了抿唇,“精神虐待。我待在他身边,夜不能寐,时刻担心自己的安全。”
    “哦,我大概懂了。”小姜一脸同情,“老板,那你以后怎么办?每天提心吊胆地待在对方身边,时间久了会抑郁的。”
    品着热气腾腾极品茶叶,景沅喃喃道:“所以我来到这里,躲躲清闲。”
    小姜秒懂:“我说呢,怪不得您这么着急。”
    和小姜聊完,景沅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他的房间非常宽敞,不光厨房衣帽间一应俱全,还单独带一个小院儿。
    在这里长住一段时间,一定舒服。
    洗完澡躺在床上,景沅总觉得不太适应。或许是床的软硬程度不同,他有点择席。
    忙了一天,他的体力已被耗尽。在纪晏家时,每晚他都会喝一杯燕窝炖牛乳再入睡。但以后这种好日子估计没有了。
    景沅摸着黑爬下床,从行李箱中悄悄取出燕窝粥、鹿茸、灵芝以及人参。这些补品的量是一个月的,等吃完后他决定回纪家住两天补补货。
    这里的夜空,静谧干净。
    景沅裹着厚厚的棉被,度过真正意义上的独居第一晚。
    明天媒体可能会过来,他暂时还不能睡。挣扎着打开床头灯,景沅披着棉被,将茶田所有资料整合,记在笔记本上。
    映在墙壁上的身影清瘦纤细,好像一阵风就能刮跑。但那颗小脑袋却始终认真低着,一笔一画地在纸上写着。
    到最后,景沅困得睁不开眼睛,抱着笔记本将身体蜷成小球,缩在被窝里垂下浓密纤长的睫毛。
    与此同时,纪家的客厅灯火通明。
    陈天清点完景沅没带走的物品后,神色紧张地向纪晏汇报:“景少爷带走一个月的药量,一个月的补品量,以及所有的零食。”
    纪晏面色铁青,靠在沙发上一言未发。
    陈天语气迟疑,暗示房间内的其他人尽快离开。
    “我觉得您不用太着急。景少爷可能真的去出差了。茶行的生意,他总要跟着忙。”
    纪晏眼神阴晦:“所以你觉得,他会回来。”
    陈天笃定道:“对。”
    纪晏表情冷冽,声音低沉:“我以为帮他拿到茶行,他会很开心,愿意继续留在这里。可没想到连身子都没好利落就出去蹦跶。”
    陈天分析:“您的效率高,几天就帮景少爷拿到手续,或许他心里的结还没解开,趁着这个机会出去散散心。”
    纪晏睨向陈天:“你的意思是怪我。”
    陈天立刻解释:“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这种情况大家都不想看到。但景少爷已经走了,我们是不是应该采取某些手段?”
    “比如?”纪晏脸色冷得掉渣。
    陈天:“比如我们可以派人将景少爷带回来。”
    纪晏冷冷道:“说细节!”
    陈天紧张得一身冷汗:“实施细节我还没想到。景少爷吃软不吃硬。总不能您亲自过去接他吧?”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陈天:“不知道。”
    纪晏摘下眼镜,随手扔在茶几上:“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查。”
    听到这句话,陈天宛如抓到救命稻草,匆匆离开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纪晏一人。
    他盯着景沅的床,像是想到了什么,起身走到床边弯腰蹲下。
    意外的是,上次那箱子早就不见,更别提里面的日记本。
    纪晏眉间染上严肃,不明白为什么他已经尽量在对景沅好了,景沅逮到机会却还是要离开他。
    目光巡视着卧室,这里几乎已经找不到任何景沅存在过的痕迹。就连日常用的水杯和轮椅景沅都带走了,完全一副不准备回家的态度。
    纪晏随手抓起一张纸,握在手中慢慢蹂紧。
    他还妄想着买景沅最爱吃的蛋糕修复关系。
    看来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既然温柔的手段不行,确实要换一种方式。
    纪晏冷淡垂眸,视线落在景沅床旁的名片上。
    人能跑,但云水涧跑不了。
    景沅如果真不想见他,最好永远都别回茶行。
    纪晏将蹂碎的纸团扔进垃圾团,重步离开。
    ……
    翌日,景沅趴在床上直到日头晒屁股才起床。被窝里的暖流让景沅不想起床,这里冬天虽然比宁城暖和一些,但远不及被窝来的温暖。
    今天小姜告诉景沅,有媒体记者会来采访小镇上的茶农,如果效果好会制作一期节目,宣传他们的茶叶。
    景沅不敢含糊,热了一杯牛奶后,揣着药和小姜坐车赶过去。
    路上,小姜见景沅集邮似的摆弄药片,神色尽是怜爱:“老板,方便问一下,你是什么病吗?”
    景沅咕嘟咕嘟喝着水:“身体全科。”
    小姜一噎,瞠目结舌。
    ……
    黑色商务车穿梭在绿色的海洋。景沅嗅着空气中茶香,远处是如黛的青山,无论是心情还是灵魂都瞬间放松。
    尤其当他得知整片茶田属于云水涧的后,心情像是安上了电动马达,飞向广阔的蓝天。
    媒体已经来到茶田,正在访问负责人。
    景沅整理衣袖:“小姜,我今天帅吗?”
    小姜稍作打量:“又靓又帅。”
    这句话对景沅很受用。
    景沅整理好衣服,过去和大家打招呼。
    星禾娱乐的负责人叫程陨,是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士。见云水涧的老板这么年轻,不禁对景沅好奇起来。
    程陨主动朝景沅点头:“景老板对吗?”
    景沅抬手:“你好。”
    程陨推了推眼镜,声音客气:“没想到景老板如此年轻有为。”
    景沅腼腆一笑:“多谢称赞。”
    其实,只是投胎冠军。
    茶叶集中采摘是在三月份,现在的茶树上都是嫩苗。
    和程陨来到千羽孔雀的茶田,景沅声音轻快:“想要获得星禾传媒的专题报道,需要我们达到什么条件呢?”
    程陨没料到景沅是这样直率的性格,看对方的相貌谈吐,还以为是个腼腆害羞的富二代。
    他拿着摄影机边拍边说:“你们提供的素材能呈系列,适合报道。”
    景沅思索片刻,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们这里的茶叶一共有10种?大概占地50亩?采摘季节会向你们开放,茶叶的制作过程也可以对外公开,并且我们研制的新品也可以向你们透露信息,提前让大家品尝。”
    程陨对景沅的印象微微改观,笑着问:“你学习过传媒相关的知识吗?”
    景沅:“没,我看美食综艺都是这个套路。”
    程陨稍加思索:“如果你说的能实现,可以安排专题报道。”
    景沅:“ok。”
    贵市这边有很多少数民族,服饰也都精美漂亮。景沅在茶田遛弯时,便看上茶农采茶时背的茶篓。为了臭美,他也跟别人要一个,背在身侧在茶田里转悠。
    他现在逛的这片茶田叫千羽孔雀,一件的价格高达43w,是云水涧最赚钱的茶叶之首。
    景沅爱惜地抚摸着这些小茶苗,碎碎念着给它们施法,希望它们能茁壮成长,将来挣大钱。
    眼下,正是茶农忙碌的时间。
    既然都是云水涧的人,景沅干脆和他们一起劳动,权当锻炼身体。
    他的嘴很甜,伯伯阿娘叫个不停,还特意烤了茶饼分给大家吃,哄得长辈们纷纷邀请他去家里做客。
    隔壁的茶农伯伯见景沅喜欢他们民族特有的服饰,想送给他一套男子服饰。
    伯伯问景沅:“孩子,你多高啊?我去给你挑挑尺码。”
    景沅面色羞赧,无处安放的手背后:“一米八八。”
    伯伯表情错愕,随即纯朴地笑了:“我问的是身高,你是不是听错了?”
    景沅笑容逐渐凝固:“一米八五。”
    伯伯吓得打量他几眼,甚至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景沅被对方盯得害臊,侧头咳嗽两声:“一米七七。”
    伯伯笑了:“这个数听着像真的。”
    小姜跟在景沅身后憋笑憋得难受,他发现自家老板又好玩又随和,就是爱情运势差点。
    干活儿歇息时,几位热心的伯伯阿娘和景沅聊起姻缘,得知他已经订婚后,纷纷叹息。
    景沅看着不大,甚至说是刚毕业的高中生都不为过。
    伯伯问景沅:“这里距离宁城那么远,你的对象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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