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楚含棠一开始还没能察觉自己今晚来了癸水,在浴池里被谢似淮看了个正着。
    楚含棠现在是用一件旧衣裳垫着身下,然后趴着的。
    等了没多久,谢似淮推门进来。
    楚含棠一听到声响就知道是谢似淮,从床上起来,一转过头便看到了他手里拿着用布子包住的棉花。
    有了棉花,她很快做出了一条月事带,先戴到身上再弄余下的。
    做了几条月事带后,楚含棠发现谢似淮很安静。
    她放下手中东西,看向他。
    发现少年眼神有些古怪地看着自己腰以下的地方,修长手指轻轻地一按,感觉毫无变化,原来这是楚含棠来癸水时要经历的疼痛么。
    确认这一点,谢似淮唇角渐渐地弯出一个愉悦的弧度。
    疼痛转移后,楚含棠不会再疼,而他心甘情愿接受着,也只有他才能感受到这种诡异的身体连接。
    好生喜爱。
    快意与属于楚含棠来癸水时的疼痛交织在一起。
    令谢似淮欲罢不能。
    他们是一体的。
    楚含棠见此,忙走过去,对了,这一次来癸水不疼,不代表是真不疼了,可能是转移到他身上了。
    “谢似淮,你是不是觉得疼?”
    她迟疑地问。
    谢似淮楚含棠十指相扣,覆到他有着疼痛感之处,不答疼不疼,而是轻笑道:“可我真的很喜欢。”
    楚含棠:“……”
    话虽如此,但疼是真的疼吧。
    她还是过意不去,让谢似淮尽早躺下床,再垫了一个小软枕在他后腰下,还想将自己柔软温暖的双手伸过去给他揉揉泛疼的腰。
    谢似淮反而阻止了楚含棠,没说话,眼神似乎却在说,她这时候不方便碰他的腰。
    楚含棠顿时懂了,也不坚持。
    她把其他东西都收拾好,最后跳上榻抱住他睡觉,睡着后疼感应该不会太明显,也就不会太难受了。
    翌日,楚含棠很早便起了。
    见谢似淮还在闭目酣睡,她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他平坦的腰腹,再翻身下床,打算找些红糖姜水来喝。
    疼是从楚含棠这里转移出去的,想谢似淮在她来癸水时好受一点儿,只能从自身下手了。
    郡主府的下人鸡鸣前便会起身给主子做早饭。
    楚含棠去到厨房,那里已有不少在生火做饭的下人了。
    她问他们可不可以先给她弄一碗红糖姜水,楚含棠以前来癸水吃这个挺管用的。
    下人们当然即刻给她弄了。
    他们也疑惑她为何要红糖姜水。
    只是他们碍于自己是下人身份又不敢过问,快手快脚地弄好一碗冒着热气的红糖姜水,给楚含棠了。
    她习惯道了声谢,下人们惶恐。
    楚含棠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对古代的下人说谢谢确实容易吓到人,可这习惯根深蒂固了。
    也罢,以后注意些便是。
    楚含棠刚想仰头喝下这一碗红糖姜水,看到了柳之裴。
    柳之裴一大早到厨房找吃的是常见事,她清晨过来倒是少见,“楚公子,你在喝什么?”
    “红糖姜水。”
    楚含棠面不改色地一干而尽。
    就算她不说,走近的柳之裴也能闻到了那一股红糖姜水的味道,“红糖姜水?为何要喝红糖姜水?”
    楚含棠没犹豫,“我好像着凉了,先喝些红糖姜水。”
    柳之裴看着她鼻尖冒出来的细汗,嘴角一抽,“这天气也能着凉,楚公子的身体不是一般的弱啊。”
    听言,她依然应对自如。
    “都怪我贪凉快,嫌夜晚热,昨夜往床边摆了两盆冰,醒来喉咙有一点儿不太舒服。”
    这个理由很像样。
    柳之裴信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你倒也心大,我晚上摆一盆冰都只敢摆在离床榻稍远之处,你可需要找池姑娘把一下脉?”
    “不用了,喝完红糖姜水,我喉咙好像都好多了。”
    他见楚含棠没事就去找吃的了。
    楚含棠也不在厨房逗留,想回房看看谢似淮醒了没有。
    一踏房间,她就看到了他。
    谢似淮披头散发地坐在床榻之上,似在想着事,瞳孔有些涣散,如尚未聚焦,虚虚落在半空,在看到楚含棠之后,瞳孔才缓慢聚焦。
    垂至腰间的墨色长发丝衬得他身形瘦削,松形鹤骨。
    楚含棠正准备关门的手一停。
    只见谢似淮露出了笑容,仿佛刚刚只是单纯地在发呆而已。
    他站起来,朝她走过去,一闻便闻到了楚含棠身上沾染到的红糖姜水味道,“你这是去了厨房?”
    楚含棠也笑了,“对啊,你有没有感觉不那么疼了?”
    谢似淮淡然“嗯”了一声,也不在此事上多说。
    房间里有干净的水,他去洗漱了,楚含棠将房间的窗户都打开,让阳光照进来,把沉闷与阴暗散去。
    楚含棠今日不想外出,问谢似淮待在房间想做什么?
    这间房间有几本她带过来的话本,还有一张方正的书桌,笔墨纸砚是前日新添上去的,无聊时可以练练字,作作画什么的。
    谢似淮选了练字。
    楚含棠给他研好墨就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看自己的话本了。
    书桌上,洒了金粉的纸张铺开。
    谢似淮执笔,在第一张纸上写下了楚含棠的名字,一笔一划,字形秀美,颇有颜筋柳骨。
    然后才是自己的名字,谢似淮。
    楚含棠、谢似淮。
    这两个名字并列在一起。
    书桌靠近窗外,晨光洒进来,表面有一层淡淡金粉的纸张折射出细微光芒,谢似淮不知为何垂了垂眼。
    另一张纸上,写下了四个字。
    楚含棠很快就看完一本话本了,从椅子里站起来,想过去看看谢似淮在写什么字。
    而他眉眼不动,仿佛不知道她靠近,自然地将写了四个字的纸张揉成纸团,扔进了竹筐里。
    练字过程中有弃纸很正常。
    因此楚含棠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将脑袋靠在谢似淮手臂上,看写满了她和他名字的纸,一时无言。
    “你写了这么多遍?”
    谢似淮将手中笔搁到笔架上。
    他微笑着道:“练字罢了,写哪几个字不是练,又何须在意。”
    此话有理,楚含棠也提起笔,写了一遍他们的名字。
    字是没那么好看的,但谢似淮貌似很是喜欢,将楚含棠写下了名字的纸折起来,放进袖中。
    他问:“你将它送给我可好?”
    楚含棠知道谢似淮如今还是有一些介怀她曾在许愿带上,写下她与池尧瑶名字的这件事,听他要这张写了她和他名字的纸也同意了。
    看窗外,不知不觉时辰不早了。
    楚含棠拉着谢似淮的手要出房间,觉得是时候去找吃的了。
    在踏出房间前,谢似淮似无意地回头一看,目光落在那装了纸团的竹筐,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看了。
    六日后。
    今日是开始秋狩的日子,接下来几日,楚含棠也要和其他人一样在皇家围场住下。
    皇家围场内多了数不清的帐篷。
    还有不少士兵把守着。
    此刻,她坐在安排好的位置,百般无聊地听那些大臣或大臣夫人、皇亲国戚聊天。
    他们这些人的聊天内容对楚含棠来说很是枯燥乏味。
    她没心思听,回头看谢似淮。
    谢似淮是以侍女的身份前来皇家围场,陪伴在楚含棠身侧。
    来前一日,池尧瑶他们才知道皇帝是允许大臣和皇亲国戚带人进皇家围场伺候,但规定只能带女的。
    而且每人只能带一位。
    楚含棠带的是谢似淮,池尧瑶带的是第一次男扮女装的白渊。
    白渊是个大直男,为了池尧瑶的安危也甘愿男扮女装。
    他不像谢似淮是清瘦身形的,穿上女装后显得有些健壮,白渊来前还特地易了容,因为皇帝对他颇有微词,说不定会就此生事。
    但白渊还是十分窘迫。
    若不是易容了,恐怕能看到他的脸因别扭,红成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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