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大力捉住她的手,硬是亲了下去。
    几日过去,眼看着到了上元节。
    上元节当夜,宫中设宴招待宗亲,因不是必要出席的场合,徐太妃借口身子不适告了假,叫儿子儿媳代她向弘武帝请安。
    傍晚时分,夫妻二人更换好礼装,登上了入宫的马车。
    过了今夜,年节才算正式过完,大街上有孩童玩耍,时不时响起爆竹声。
    夫妻二人并坐,朱永琰想起一事,对娇妻道,“今夜母妃不在,你与本王同坐,若再有人想使绊子,本王会亲自回敬。”
    卫婉宁笑着应是,想了想,又道,“那日的亏不能白吃,妾想出口气。”
    朱永琰挑眉,“有什么好主意?”
    卫婉宁凑近他耳边,悄悄耳语一番。
    他听罢笑着点头,“就听你的。”
    没过多久,马车在宫门停下,夫妻二人一前一后下了车,相跟着往宫中柔仪殿中走,今夜晚宴正设在那里。
    一路有宫人遇见,纷纷停步向二人行礼,却见二人面色清冷,都不太想理人的模样。
    待到了殿中,依然如此,夫妻二人虽同坐一张桌前,彼此却无甚交流,神色明眼可见的清冷。
    上菜之后,朱永琰一个劲儿的饮酒,卫婉宁只举了几下筷子,看起来像是没什么胃口。
    他二人原本就引人注意,如此一番,自然被人看在了眼中。
    顺王妃与顺王离他们的桌子最近。
    眼看卫婉宁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顺王妃不禁幸灾乐祸道,“巽王与巽王妃这是怎么了?才成婚没几日,莫不是吵架了?”
    卫婉宁轻咳两声道,“并未,只是这几日没什么胃口罢了,多谢五婶关怀。”
    她一副委委屈屈欲说还休的样子,叫人愈发肯定是吵了架,引得上座的弘武帝及几位嫔妃也投来了目光。
    赵贤妃眼珠一转,忙关问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可是初一那天,舞姬的事闹得?”
    “舞姬?”
    弘武帝问道,“什么舞姬?”
    没等卫婉宁开口,赵贤妃自己便续道,“陛下有所不知,元正那日后宫午宴,陈贵妃非要给巽王府送几个她自己宫里的舞姬,还说是什么从前教坊司留下的……臣妾都没好意思直说,人家小两口才成婚几日,就送舞姬?没得叫人家吵架。怎么不见陈贵妃给安王府送几个?”
    话音落下,弘武帝果然黑了脸,看向陈贵妃道,“此事是真的?”
    陈贵妃一顿,忙解释道,“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徐太妃说她们不要,臣妾便没再提了,臣妾也是好心……”
    “好心?”
    话未说完,只听弘武帝沉声道,“你整日很闲?”
    陈贵妃吓了一跳,忙说不是,“臣妾是想着巽王府从前一直冷清……”
    话未说完,又被弘武帝冷声打断,“你有空不多操心操心老六,早日替他找个像样的正妻,管阿琰做什么?”
    陈贵妃百口莫辩,只好乖乖应是,“臣妾知错。”
    但顿了顿,她却又顺着说道,“提起深儿的婚事,臣妾正有一桩心愿想求陛下恩典,臣妾记得镇海侯的孙女与深儿年纪般配,性情模样都很不错。”
    镇海侯……
    卫婉宁心间了然,那镇海侯远在明州府镇守东海,手上兵力也算雄厚,陈贵妃胃口果真是好。
    不过,弘武帝也不是好糊弄的,闻言立时皱眉道,“镇海侯?他远在明州,你几时见过他的孙女?”
    陈贵妃一噎,忙笑道,“镇海侯上次进京时,曾带了家眷入宫请安,臣妾自然是那时见过。”
    这话一出,一旁的赵贤妃又笑了,啧啧叹道,“上次进宫?如若我没记错,镇海侯上回领家眷入宫都是十二三年前了,那时候他的孙女只怕才是个刚会走的小娃儿,贵妃那时就替安王相中了?”
    陈贵妃又是一噎,咳了咳道,“……本宫早就听闻镇海侯府门风良好。”
    这借口实在太过生硬,弘武帝脸色愈发难看。
    “娶妻当娶贤,你若果真为了老六好,就给他娶个贤妻,好好帮他料理王府,其他的心思,不要动。”
    这训诫已经很是直白,堪称不留情面。
    陈贵妃当场白了脸,终于不敢再狡辩,只恭敬垂首,“臣妾遵命。”
    今夜,锦容与卫俊鸿也在宴间,经这一场,才晓得初一那日宫中曾出过这样的事。她自是替卫婉宁不平,又担心她与巽王真的因此事闹了别扭,心间很是担心。只可惜当着众人,不好立时上前安慰。
    好容易待到散了宴,她才去到小姑子身边问道,“阿宁,你这几日怎么样?”
    言语间还颇为怨怼的瞪了眼大侄子。
    朱永琰,“……”
    卫婉宁悄悄与她挤眼,“我没事,不用担心。”
    锦容愣了愣,这才恍然大悟,放心笑道,“害我白担心一场。”
    又咳了咳,对朱永琰道,“殿下往后要多体贴些阿宁才是,你瞧她,平白受了多少委屈。”
    朱永琰从善如流的点头,“侄子遵命。”
    逗得几人噗嗤一笑。
    几人走了一路,终于到了宫门外,道别之后,各自上了自家马车。
    锦容还是有些不放心,与卫俊鸿道,“今日若不是赵贤妃提起,我们都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事,还好皇伯父主持公道。但那陈贵妃一向心肠狭隘,不知日后会不会再给阿宁使绊子报复?”
    卫俊鸿凝眉想了想,安慰道,“眼前应该不会,现如今都知道她恨阿宁,如若阿宁再遇上什么麻烦,旁人也会第一个想到她,今夜她才受陛下斥责,如若够聪明,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向阿宁使坏的,否则,只会叫陛下更加厌恶。”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锦容这才放了放心。
    第31章
    出了宫门,时间还早,大街上依旧热闹。
    上元佳节,乃京城最热闹的节庆之一,几条大街都挂满了灯笼,各处此起彼伏的响着烟花爆竹声。
    卫婉宁今夜心情不错,行至最热闹的街口时,忍不住朝帘外看了一眼,恰好被某人看在眼中。
    眼看马车抵达王府,正打算下车之际,朱永琰忽然道,“方才宴间没吃饱,我们去打打牙祭如何?”
    “王爷饿了?”
    卫婉宁道,“那妾身吩咐膳房做些吃的,您想吃什么?”
    却听他道,“我想吃的,府里厨子做不出来。”
    “哦?”卫婉宁不禁奇怪,“那哪里能做出来?”
    却见他一笑道,“等会儿见过母妃,你去换身衣裳。我还在此处等你,要快。”
    卫婉宁,“……啊?”
    虽则一头雾水,但见他主意坚定,她也只好照做,待见过婆母后便回房换了身便装,又与他登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畅行,待不多时后到达目的地,卫婉宁才终于知道他要做什么。
    落脚处是京城最热闹的铜狮子街,抬目望去,只见街道两侧灯火如昼,游人如织。
    还有各色摊贩兜售商品,十分热闹。
    远处的馄饨摊冒着热气,一旁的酒楼里飘出糖醋鱼的酸甜香,更有甚者,还有家胡人开的烤肉店,正当街现烤全羊,羊肉表面金黄,滋滋冒油,正是到恰到好处之际,浓郁而直白的荤香在空气肆意飘散,引了不少人品尝。
    卫婉宁望过一眼,笑问身边的青年,“不知爷是想吃哪样美食了?”
    此时他们二人身穿便装,乍看上去,只是一对儿寻常年轻贵族夫妇,言语上自然也当注意。
    朱永琰一身玄色锦袍,墨发束在头顶,夜色中愈发清俊出尘,闻言对娇妻笑道,“今夜为夫来做东,娘子想吃什么,尽管说便是。”
    卫婉宁晓得,定是她方才回府路上撩帘看车外,叫他以为自己想出来玩,这才带了她出来,心间其实十分温暖。
    不过,她并不太饿。
    目光逡巡一圈,只见不远处有一摊贩,正在售卖一串串红色果子,果子外面包裹一层糖壳,看起来光滑油亮。
    她不由得眼睛一亮,那是……糖葫芦吧?
    对,应该就是糖葫芦。
    她还记得小时候上街曾见过,那时很想吃,但奶娘却担心不干净,不让她吃,从此便一直没有机会尝试。
    这种遗憾一只拖到如今,即便她已经嫁做人妇,再次看见此物,还是被勾起了好奇心。
    未等她开口,身边青年顺着她的目光一望,已经了然,便拉起她的手兀自上前,掏出银钱来买。
    “一根可够?”
    卫婉宁忙点头。
    若不及时应下,他差点将摊贩手里的糖葫芦都给她买下来。
    卫婉宁欢欢喜喜拿着糖葫芦,与他在街上继续游逛,但见他两手空空,还有些不好意思,问道,“爷不吃吗?”
    朱永琰摇头,“你吃就好,我一直不爱吃甜食。”
    况且,方才宴间为了表演冷战,他一直在喝酒,肚子早就喝饱了。
    见他如此说,卫婉宁便放心尝了起来。
    一口下去,半颗山楂带着糖壳都进了口中,再细细嚼来,酸甜相伴一直涌上味蕾,比想象中还要好吃。
    她很是惊喜,忍不住又吃了半颗,全然沉浸在心愿得偿的喜悦中。
    她吃的文雅又可爱,叫一旁原本号称不爱吃甜食的某人看在眼中,忽然心间大动。
    于是趁她又咬下半颗之际,忽然凑上前去,将剩下的半颗叼进口中。
    卫婉宁吓了一跳,不明所以的看着正在嚼糖葫芦的某人,“爷不是不喜欢?”
    朱永琰轻咳道,“忽然想尝尝。”
    “那,滋味如何?”卫婉宁狡黠笑问。
    哪知他忽然凑近,在她耳边低语,“没有你甜。”
    卫婉宁瞬间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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