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恣懿身为慕斯年的私人医生,却利用职位之便,私自换掉了他的药。这不仅有违医德,吊销医师执照事小,甚至从法律层次来说,她是需要负责任的。
    宋轻染说要公事公办,走法律程序,这就意味着,等待陆恣懿的,或许是几年的牢狱之灾。
    倒不至于把牢底坐穿。只区区几年而已,但对于陆恣懿这种天之骄女来说,顺风顺水了二十几年,这将会是她一辈子的污点。
    直到现在,陆恣懿才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根本就不像是慕斯尧所说的那样。只要她做很简单的一点事。只要让宋轻染见识到了病态阴暗的慕斯年。就能让她以后都对年避而远之,从此彻底远离他的生活。
    在今天之前,陆恣懿一直都对最后的这个结果深信不疑。
    她是医生,对慕斯年的精神状态了如指掌,包括他所有藏在心底的阴暗面。
    陆恣懿深认定,宋轻染爱着的,是表面上那个温润儒雅、绅士温柔的慕斯年。
    他那些不为人知的阴暗面一旦被揭露出来了,宋轻染一定会第一个躲得远远的,像世界上所有世俗又虚伪的女人一样。
    只有她,能忍受慕斯年的一切,帮助他,将他从痛苦的泥潭里拉出来、
    可是现在看来……
    陆恣懿不信,宋轻染真的能有表现出来的这样淡定、她这次是栽了,但也一定不会让宋轻染好过。
    到现在,陆恣懿什么也不顾忌了,她突然笑起来,语气里满满都是恶意:“宋轻染,你也听到了,我只不过是把慕斯年性格里的缺点放大了些而已。”
    “这些都是藏在他身体里的隐患,就算没有我的药,就算他现在不会表现出来,可是谁能保证再过十年,他不会突然疯?”
    “就像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这样,跟踪你,将你锁在屋子里藏起来,甚至……杀了你。”
    陆恣懿自顾自说着,情绪激动,看起来有些神经质。
    宋轻染就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挂着淡笑,只是眼神一点点变冷。
    陆恣懿看着她的表情,短促的笑了一声,讥讽道:“宋轻染,你就不害怕吗?慕斯年他就是个神经病,各种意义上的。”
    这句话一出,慕斯年的表情都变了。
    宋轻染察觉的情绪变动,安抚性地在他掌心捏了捏,这并不会让他完全平静下来,不过好歹也起了点儿作用。
    宋轻染能感觉出来,自从断药了之后,慕斯年的情绪并不像之前那样一点都不受控制。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展。
    宋轻染从他怀里退出来,起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步朝着陆恣懿的方向靠近,在她面前站定。
    赵恪心思细腻,悄无声息地跟着立在两人身侧。抬抬手臂就能护住宋轻染的位置。
    陆恣懿没注意到赵恪,只近距离地。对着宋轻染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然后——
    她脸上的笑还没落下,在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时候,宋轻染抬起胳膊,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
    清脆的声响中,宋轻染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唇,回答她:“我好怕啊。”
    语气淡淡,配合着她冰冷的表情,却是意外的嘲讽。
    宋轻染轻笑,又重复一遍:“我真的好怕啊,怎么,陆小姐要自愿奉献,帮忙缓解一下我的恐惧吗?”
    谁都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甚至陆恣懿直接被打懵了几秒,就保持着被打偏脑袋的姿势,呆呆地望着宋轻染。
    一片寂静。
    半响,沙上的慕斯年换了个坐姿,嗓子里出一声低沉的笑,不难听出来他此时愉悦的心情。
    这一声笑,对宋轻染来说更像是一种无声的鼓励,至于陆恣懿……
    慕斯年管她怎么样。
    陆恣懿攸然回神,为了掩饰此时的难堪,她下意识冲着宋轻染扑上去,想要和她扭打在一起。
    宋轻染大着肚子,自然不会是她的对手,这时候,早早就守在一旁的赵恪的作用就出来了。
    在陆恣懿表现出意图的一瞬间,他就飞快地制住了她。陆恣懿一时动弹不得,狼狈尽显。
    赵恪自觉是得罪了宋轻染才会被她喂泻药,此时的举止颇为谄媚。只是语气上听不出来:“夫人,我眼睛闭好了。”
    潜台词就是:你想动手就动吧,我可以看不见。
    宋轻染看他一眼,没再有什么动作。
    她也是个文明人,当然不追求暴力所带来的刺激感,扇陆恣懿那一巴掌,除了她本来就欠揍外,更大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让她闭嘴。
    陆恣懿实在是太糟心了,宋轻染一秒都不想再和她呆在一起,不过有些话,不告诉她的话,宋轻染总觉得不舒坦。
    “你以为,你的药放大的,只是慕斯年的那些负面情绪吗?”
    “这几天,他似乎更爱我了呢。”想起最近的生活,宋轻染笑了笑,语气轻快,“谢谢你啊,陆医生。”
    在人心里插完最后一把刀子,宋轻染冷笑一声,翻脸无情:“起诉状很快就会递交上去,陆医生最近就安心在家里等法院传唤吧,慢走不送。”
    陆恣懿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就被赵恪半强迫着送了出去。
    慕斯年不太高兴宋轻染长时间距离自己太远,所以宋轻染自觉地又坐回了他旁边的沙上,主动让他牵着自己的手。
    临时被叫过来的那名男医生名叫苏城,在专业方面的造诣不必陆恣懿差。
    看了这么一场大戏,还能从始至终保持面不改色,单这份心态,就是很多人没有的,宋轻染饶有兴致地问他:“陆恣懿在慕斯年身边待了这么多年,都有背叛的一天,那你呢,你觉得自己值得信任吗?”
    苏城想了想。说:“没有谁是可信的,重要的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驾驭的方式。”
    宋轻染愈觉得他有意思了:“那你好驾驭吗?”
    苏城没说话。只将视线落在了慕斯年身上。
    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很奇异地表达了他的忠诚,对于慕斯年的忠诚。
    这就够了。
    ------题外话------
    晚安
    校园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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