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春眼珠子差点?没给瞪出?来。
    “不是,”蒋以声象征性地掩了掩唇,重新调整好面部?表情,“我没在笑你。”
    这话多?少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临春扭头就走。
    蒋以声追上几步捏住她的衣袖:“哎。”
    临春拍开?他的手。
    蒋以声笑着走在她身边:“对不起?。”
    还算真诚的道歉,临春听得有点?心虚。
    她本就没什么火,相比之下更多?的是羞。再者,当她看见蒋以声笑得眼睛弯弯,可能那点?仅剩的脾气都给消了。
    和徐拓的没心没肺不一样?,蒋以声难得这样?笑。
    虽然表情依旧很淡,可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情绪骗不了人。
    临春边走边比划:{你很少这么笑。}
    蒋以声微敛唇角,倒也不去反驳。
    临春抿了抿唇,没再把?话题继续下去。
    两人并?肩走着,凉风顺着脖颈往衣服里钻。
    蒋以声高了临春一个脑袋,俯视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姑娘家小巧的鼻尖。
    大概是天冷的,冻得皮肤发红。
    他把?手在临春面前随便一招,吸引过来对方目光后,用口型问道:昨天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临春张了张嘴,连步子都不自觉停了一停。
    蒋以声能明显看出?她眼里满溢出?的失落,不用听回答基本也就知道了答案。
    【谢谢你和你的朋友。我昨晚认真想过了,目前不打算动手术。】
    临春用手机发的短信,一字一句都很认真。
    蒋以声稍微有些意外:【你告诉她们了吗?】
    临春犹豫片刻,摇了摇头。
    “为什么?”蒋以声问。
    临春耷拉着脑袋,在屏幕上敲敲点?点?。
    为什么?因为实在没钱啊。
    临冬要治病,大姐要生产,她们两个都是个顶个的急事儿,关乎人命的。而自己都聋这么久了,也不在乎这一年两年。
    她把?原因大致说了一些,贫穷让人有着说不出?的羞耻。
    可面对蒋以声,临春不想有欺骗和隐瞒。
    蒋以声:【我是问你为什么不告诉她。】
    临春看着蒋以声的信息,深深吸了口气。
    这让她想起?当初大姐准备打胎那会儿,蒋以声也是这么告诉她的。
    只是有些问题,不是告不告诉的问题。
    临春:【大姐会同意的。】
    蒋以声不由?得抬了下眉。
    临春:【所以不能告诉。】
    她故作轻松地耸了下肩,甚至还扯出?一丝被逼无奈地苦笑。
    蒋以声偏了偏眼,心里不是滋味。
    他们走过街道,遇见那位摆摊的老婆婆。
    对方招呼着他们吃早饭,蒋以声过去买了根玉米,随手递给临春。
    “为什么总要打着‘为别人好’的名义?自作主张。”
    “和我父母一样?。”
    蒋以声说得很快,又没有开?口前的预兆。临春捧着玉米,往蒋以声面前探着脑袋。
    她把?口型看得半半拉拉,意思连蒙带猜也没明白多?少。
    蒋以声的表情严肃得可怕,临春只在最后模糊看到一个“父母”的字眼,不由?得会想到蒋以言。
    她记得蒋以言提到自己母亲时,眼里总是带笑的。
    为什么同一对父母,会把?两个孩子养成完全不同的样?子呢?
    或许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蒋以声这样?肯定是不会撒娇的。
    她手里还拎着玉米,试探着递到蒋以声面前。
    “我不吃。”蒋以声说。
    临春放下手臂,思考两秒,掏掏口袋掏出?一根棒棒糖。
    蒋以声没接。
    左哄右哄哄不好了,眼见着再拖下去就得迟到,临春只好拿出?手机,开?门见山直接问道:【是不是你在出?钱让我做手术啊?】
    蒋以声:“。”
    不知道说些什么。
    临春脸上一红:【如果不是你也别笑我自作多?情。】
    她惯不喜欢把?事情藏着掖着,含沙射影地暗示询问。
    这次算是歪打正着,还真让临春给蒙对了。
    蒋以声有些挫败,甚至还有点?想笑。
    他收起?手机,侧身躲开?临春往学校走去。
    临春吃了个瘪,越想越觉得丢人。她使劲搓搓发烫的耳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好意思问出?那么一句的。
    “快点?。”
    蒋以声转身后退着走了几步,临春耷拉着脑袋跟过去。
    “手术很麻烦,”蒋以声漫不经心道,“我没那么闲。”
    第53章 53
    十一月底, 蒋以声不仅没走,还准点参加了高二的第三次月考。
    成绩在次日公布,临春特?地找了蒋以声的排名, 不高?不低一百出头。
    而对方八十三的英语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什么不好好考试?】临春不解。
    蒋以声依旧托着下巴, 懒洋洋地在纸上写?写?画画:“没必要。”
    几?乎断层的分数, 绝对优异的成绩,的确没必要在这个小地方刷存在感?。
    临春:【可你为什么要带我竞赛?】
    蒋以声偏眼看她,眸中带笑。跟看自己闺女似的,有着一点说不出的慈祥和宠溺:“你不是想去?”
    临春:“……”
    算了, 低头刷题。
    省赛的题目有难度,临春自学起来很是吃力。
    有些问题怎么都不明白,钻牛角尖似的越想越迷糊。
    然而就这样她也没去问蒋以声。
    不是不好意?思, 就是说不出来的别扭。可能是心里下意?识地避嫌, 但?怎么说两人都是队友,学不会到时候还得拖人后腿。
    临春这匹孤狼一个人单打独斗惯了, 现在要考虑到小组,组员还是蒋以声, 几?个buff叠满了,还真有点不知道?把力往哪使。
    她在这边郁闷纠结,蒋以声那边也不太平安。
    十二月刚开个头,徐拓就往桐绍跑了好几?个来回。
    蒋以声做事果断干脆不像他?那样拖泥带水, 徐拓心软, 又担心做得太过。
    “主要是怕连累你,”徐拓自责得直扯头发,“那些人跟狗皮膏药似的, 粘谁身上都惹一身腥。”
    蒋以声刚打印出几?分模拟卷,垂眸边看边评论?道?:“操不完的心。”
    徐拓忧心忡忡:“我就是怕…”
    “你帮我做件事。”蒋以声打断他?。
    “什么事?”
    “让邵哥来桐绍。”
    他?口中的邵哥是邵老爷子的小儿?子, 也是之前?联系临春的医生。
    虽然差着辈分,但?年?龄差得不多,徐拓和蒋以声私下都喊对方哥。
    近几?年?对方工作,和这帮小孩拉开了距离,没以前?那么熟络,但?关系还是有的。
    徐拓和邵家走的近一些,一些话也好说一点。
    “哈?!”徐拓差点没从沙发上跳起来,“我哪有那么大的脸!”
    蒋以声把试卷对半一折:“拜。”
    好像的确有点强人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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