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浓发烧,等到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来。
    一张开眼便看到了正在忙碌的身影。
    张口想喊,祁浓才记起来荣婶听不见。
    坐起身,祁浓口干舌燥,端起水杯喝了两口水,荣婶忙完转过身时便看到祁浓醒了过来。
    快步走了过来,荣婶赶紧在手机上打着字,“少夫人,你醒了。”
    祁浓点了点头,“荣婶,别紧张,我没事了。”
    想到昏倒前那个熟悉的味道,祁浓问道,“他呢?”
    荣婶面露难色:“少爷有事先走了,让您好好休息。”
    有事?
    他又不知道陪谁去了吧。
    吃过饭,祁浓便在医生的点头下出院了。
    在医院躺了这么久,她还有太多事情要处理,更何况她都没有来得及跟沈子骞跟秦亦言说一声。
    刚到公司,青萝就跑了过来,带着怒意,“祁总,你怎么回事啊,这几天你都干嘛去了。”
    “傻丫头,我能有什么事儿啊,沈总没跟你说?”
    她拿过手机时看到了发给沈子骞的一天消息,意思是身体不适请个假。
    应该这是陆见深发的吧。
    他明明不愿意她跟沈子骞走的太近,结果他却第一时间给沈子骞发了条消息。
    矛盾的家伙。
    三天的缺席,祁浓很多事情要处理。
    人一旦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忙碌起来,反而心里清净了不少。
    中午休息前,祁浓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祁小姐你好,我是江蔓。”
    江蔓?
    江蔓约她见面,祁浓料到了,她们终究会要见一面。
    下午三点,祁浓便赶到了江蔓所定的地点,位于城郊的一座玻璃花房。
    祁浓到来时,江蔓已经到了,看祁浓进来,随即从花房里走了出来。
    “我们终于见面了。”
    祁浓看着面前的女人,她消失了五年时间,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祁浓不得不怀疑她的目的。
    “是的,终于见面了。”
    “进来看看?”江蔓示意。
    她既然来了,就没有好怕的。
    跟在江蔓身后了,祁浓走进了花房。
    整个花房里面各种市面上可以看到的鲜花还有一些比较稀少的花,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花海。
    “很漂亮吧。”
    江蔓在身后问道。
    “嗯,很美。”祁浓由衷点头。
    “阿深做的。”
    果然是来炫耀的。
    祁浓点头,“他倒是用情之深。”
    说话间,祁浓转身看向了江蔓,“江小姐,特意叫我来,不会只是来看看花吧?”
    江蔓依旧是保持着浅笑,“请坐。”
    两人坐在花房前的座椅前,江蔓倒了两杯咖啡,“请。”
    看着面前的江冕,祁浓总觉得一股冷汗袭来,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放心,没毒。”江蔓自己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你要是在我这里出了事儿,我可担不起。”
    说完,江蔓又自嘲的冷笑两声,“毕竟阿深对你很上心。”
    她用的是‘上心’二字。
    不轻不重。
    “是嘛。”祁浓轻笑一声。
    江蔓往后一靠,晦涩莫深的看着祁浓,良久才缓缓开口,“祁小姐, 我一直对你很好奇。”
    见祁浓不说话,江蔓继续说道,“其实这些年,我一直想回来,但……但是很多事情阻止了我的脚步,直到三个月前,我终于带着忆儿到了巴里。”
    “忆儿是我的孩子,之前你见过那个。”江蔓还用心的解释着。
    她一点儿也不想知道!
    “不管我们之间的关系怎么样,你都是阿深的妻子,我知道我的存在很尴尬,但是我只是想给孩子求你一件事。”
    祁浓以为又是给你多少钱,让她离开陆见深呢。
    结果,这位沈家大小姐反其道而行。
    “我只求让阿深跟忆儿正常相处好不好?”
    祁浓怔了下,江蔓不是让自己走,而是让孩子走进来。
    呵。
    段位挺高啊。
    让祁浓自己知难而退。
    “江小姐,那是你们的自由,跟我无关,我也管不着。”
    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又怎么管得了别人的孩子。
    “你真不在乎?”
    她不按套路出牌,祁浓也不按套路。
    果然祁浓说完之后,江蔓就乱了节奏。
    祁浓点头,“我就算在乎也没有用。”
    说完,祁浓放下咖啡杯,“江小姐,还有别的事儿吗?”
    江蔓摇了摇头。
    “那我就先走了,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
    说完,祁浓站起身,一股异样袭来。
    全身像是有电流穿过一般,祁浓当时没在意便转身出了门。
    只是在路上,状态越来越不好,一开始的电流慢慢的变得炙热,似乎有万只蚂蚁在啃噬她的血肉一般,是划分过敏嘛?
    可是她身上并没有红疹跟其他异常反应。
    回到公司,青萝正准备下班便看到了祁浓回到了办公室。
    “祁总,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有点儿事情没处理完,你先回吧。”
    自从来了新公司之后,青萝越来越积极,几乎每天都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
    祁浓确实是有些案子要处理,原本没有头绪,忽然在路上就想通了。
    坐下后,祁浓快速的在键盘上敲击着,完全忘记了时间。
    不知不觉,天黑了下来,祁浓伸个懒腰忽然眼前一阵眩晕。
    工作的时候,祁浓并没有觉得身体什么感觉,现在一下子安静下来之后,炙热的燃烧感越来越浓烈,仿佛有股火在皮下燃烧一般。
    口干舌燥,祁浓撑着桌子站起身,忽然眼前一黑,人便直接朝着地面栽去。
    ……
    再次醒来,人已经在医院了。
    刺鼻的酒精味道令祁浓胃里一阵翻涌。
    动了下身子,全身刺痛,像是无数根针刺进她的血肉之中。
    缓和了好一会儿,祁浓才勉强起身。
    躺在床头,祁浓看着自己手背上还在吊着水,脚踝处阵阵刺痛传来。
    窗外阳光明媚,祁浓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了。
    靠在病床上坐了一会儿,一个小护士走了进来,看着祁浓醒来,关切问道,“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祁浓摇摇头,“没有。”感激的朝着护士笑了笑,“对了,我怎么了?”
    小护士拿着祁浓病床头上的病例,翻着签下了巡房的记录,说道:“你中毒了。”
    “中……中毒?”祁浓震惊的开口,“我中什么毒了?”
    小护士想着昨天祁浓被送来的情形,至今还心有余悸。
    “昨天下午你被送来的时候,全身布满了小红疹,脸色苍白,全身发红,特别吓人,而且你……”
    小护士说了半天依旧没有说到重点,她到底是因为什么中毒的啊!
    “等一下!”祁浓赶紧开口打断了小护士滔滔不绝的回忆,“我只是想问一下我到底是因为什么中毒的啊?”
    小护士一时语塞,干眨了眨眼,“这个我不清楚,你得问一下医生。”
    祁浓险些一口老血没有喷出来,她……她身为护士会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中的毒?
    结果在祁浓的再三询问下,小护士果然什么都不知道,一直不停的摇着头,一脸无知的模样。
    祁浓只好妥协了,“好吧,那算了,我还是问医生吧。”
    小护士走后,祁浓原本想下床的,可是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根本用不了这么大的力气,只能无奈的再次靠回到了病床沿,无奈的叹着气看着窗外星星点点的亮光。
    病房门再次被打开,祁浓已经懒得转头了,想着那个小护士一问三不知的样子,祁浓无精打采的开口:“护士小姐,请问医生什么时候来啊?”
    一阵沉默,只是脚步声似乎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祁浓转过头结果就看到了站在自己病床头上,一脸阴沉的陆见深。
    祁浓吃了一惊,张着的嘴巴迅速闭上,默默地吞咽了一口,声音有些轻颤的问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陆见深吸了吸侧脸,“你说呢?”
    她说呢?
    忽然,一个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在办公室昏倒了过去,然后模糊中有个人影走了过来,再后来就没有了。
    所以,当时那个身影是他。
    祁浓嘴角含笑,尴尬的说道:“我的意思是,谢谢。”
    陆见深高挑的眉头瞬间沉入了谷底,斜眉看着她,“这就完了?”
    祁浓眨眨眼,傻愣愣的反问一句:“不然呢?”
    陆见深没有回应,绕过床尾走到了病床一旁,身子忽然下沉,鼻尖几乎要跟祁浓的鼻尖轻触,吓得祁浓赶紧往后倒去,想要躲避掉他强势的对视,结果陆见深不依不饶,直接两手撑在了她身子的两侧,将她圈进了他的势力范围。
    湛黑的眼眸的紧紧的锁定着祁浓的双眸,视线压迫的紧闭着她,嗓音就像是炎炎夏日里迎面吹来的一阵凉风,沁人心脾又被人迷失的心智。
    祁浓想要闪躲,可是陆见深却已经用手指掐住了她的下巴,不给她一分一毫可以躲避的可能。
    “祁浓,看着我。”
    犹如被蛊惑了心智,祁浓竟然真的移不开了眼眸,紧紧的盯着他,痴痴愣愣的模样。
    对上她这副模样,陆见深忽然抿嘴轻笑了一声,“为什么不找我?”
    找他做什么?
    祁浓一时竟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猛然想起昨天他出现的时候,豁然明白过来。
    “女人之间的事情,我自己能解决。”
    “你能解决?”陆见深近乎嗤笑,“你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不只是江蔓,还有整个江家!”
    祁浓表情淡然耳朵迎接着他的怒火,“我没什么好怕的。”
    陆见深看着她的眼眸瞬间阴沉了下来。
    “祁浓,我会担心你!”
    祁浓不安的吞咽一口,“担心我?”喃喃的声音重复一句。
    他担心什么?他该担心的该是江蔓才对。
    侧过脸去,祁浓不想去看他,有些话她现在竟然连说的欲望都没有了,更多的时候宁愿憋着也不想要说出口。
    “祁浓,我告诉过你,相信我一次,我一定会解决的,为什么你不听!”陆见深的语气明显的深沉了几分。
    他们之间似乎一直陷入了一个死角,从来都在兜兜转转中度过,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出口,时间久了,就连她都失去了耐心,更何况是他。
    相信他,相信他会解决,她一次次的相信,换来的是什么?
    是他当着全城人的面公然承认他跟江蔓的关系,承认那个孩子是他的。
    可是,就在一个多月之前,他们俩的孩子刚刚被流掉了。
    甚至,那个孩子都没有资格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她该怎么相信他!
    他又凭什么来要求她相信!
    祁浓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将下巴从他的手里争夺出来,转头看向了窗外,眼神闪烁着不再看他。
    陆见深起身,看着她的背影,声音低沉,“我跟她,我们什么都没有。”
    祁浓依旧没有回应,目光抓紧远去,就像是回忆陷入了深远的过去一般。
    “祁浓!你听到了没有,我从结婚后便没有对不起你。”
    祁浓没有回应,眼神直视着前方。
    陆见深连续解释了两遍,他已经做到了足够的退让,她到底在纠结什么!
    心里的火一下子被顶了起来,阴沉着脸色板着祁浓的肩膀逼迫着她看向了自己,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唇,几乎可以看到那泛着血色的唇瓣已经溢出了血渍。
    两人站的近,他甚至能够闻到她嘴里腥甜的血腥味。
    他的手指掐着她的下颌,祁浓吃痛的终于松开了紧咬的唇齿。
    下嘴唇一个血红的牙齿印记。
    她痛,他又何尝好过。
    再等等,很快就好了,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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