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楼凡就能够清楚感受到那微微颤抖的身子,刘易彤倒也保持缄默更别说去理会独自一人仿佛喃喃自语中的郑鈺。他现在比较担心究竟楼凡的情况,毕竟他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副模样。
    如此不安,宛如恐惧着某些事情……
    这般模样的楼凡,不得不说,真的惹人怜爱。刘易彤甚至能够幻想到怀中淡漠的神算子真正表情是何等模样,只可惜还有外人在场,否则他定会摘下那碍眼的面具。
    “我都说了这么多怎么楼凡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忽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楼凡和刘易彤的思绪,让他们同时回神,并齐齐看向他。
    郑鈺发誓,他有看到眼前的神医和神算子眼底流露出非常非常不满的目光,让他都尷尬得不想待下去却又没办法现在就走,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说出来。此次武林大会可是潜伏了不少东瞑教的人,而能够阻止这场灾难的,或许就只有他们俩。
    稍稍挣扎,楼凡示意刘易彤别再抱着自己,于是那双手就此松开,他便重获自由,刘易彤则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整个人显得闷闷不乐。
    不予理会的楼凡已恢復之前的冷淡,“武林大会有变数?”
    “我可什么都还没说呢。嘛,确实,教主安插了不少心眼在各个门派,龚盟主那儿基本上就已有三个细作。只是……具体上是哪些人被派来,我就真的不得而知。再说了,要是继续深入下去,说不定我的身份就会因此而暴露呢。”
    侃侃而谈的郑鈺一口气把该说的都说完了。
    只是他一说完,气氛就更加的压抑。
    作为悬壶济世的神医,刘易彤听了之后都沉默不语,久久未能开口。他晓得东瞑教这黑白两道都惧怕的魔教是多么可怕,尤其目前盯上了武林大会……恐怕死伤无数。
    “你不考虑告诉龚啟桓吗?”刘易彤不由问道,反正龚啟桓人就在府邸。
    不,应该说作为丐帮帮主,说出来的话总不会是谎话的吧?
    “不行,不能告诉盟主。”此言竟出自于楼凡口中,而且还是斩钉截铁的那种。
    “为何不行?”
    “郑鈺少侠潜伏东瞑教一事并无他人知晓,甚至就连丐帮眾长老子弟都不晓得。正因为如此,郑鈺少侠方能改头换脸,使用化名潜入,并且成了东瞑教的核心人员。”楼凡并没有那个意思要袒护郑鈺,他纯粹是为了这个江湖着想,故此才告诉刘易彤这件机密。
    要知道,这事情放眼望去,整个江湖或许就只有他方才知晓这真相。
    神算子若是看不出来,那么他这神算子可以收拾包袱滚到山里退隐去了。
    或许是不曾料到郑鈺如此牺牲自己,不惜一切代价地潜伏在东瞑教混了个核心人员的位置——副教主,刘易彤有些愣神。
    这位置,忒大了些,证明那位教主是真的很信任他。
    “咳……看在凡凡的面子上,我会替你保密的。”
    “感谢神医大人高抬贵手。”
    楼凡无言地看着莫名其妙做作起来的某二人,决定了无视其存在。反正现在郑鈺随时都可以走人,他也乐得清静。话虽如此,他满脑子在思考着该如何应付武林大会即将面临的大劫。明明之前掐指一算,根本不会出任何问题,可……
    郑鈺带来的消息绝不会有错。
    一时之间,楼凡有些怀疑自己的卜算能力是否出了问题。
    后来郑鈺也不敢逗留太久,匆匆告辞离去。
    见人都走了,刘易彤却还是闷闷不乐。他那幽怨的小眼神看得楼凡真心累,可他真的很多事情都不能说出来。虽然可以说给刘易彤这对他而言最为特殊的人听,但他们俩还没真的“确定”下来,即使说出来也没用处,反而会引发天谴。
    看着楼凡又陷入思考状态,刘易彤有些小激动。
    说是小激动,实际上刘易彤其实不过是想要把楼凡给推倒压在床上尽情一番。不过,这不大可能实现,毕竟那种事他还真做不出来。
    “彤?你想继续留在这儿吗?”楼凡的声音打断了刘易彤的胡思乱想。
    正当某神医已经开始意淫某神算子到一半时被打扰,某神医只好满脸幽怨地看着那被自己幻想意淫的某神算子。当然,他也不敢真的埋怨对方打扰自己的意淫。
    “留啊!干嘛不留?说不定还有好戏可看呢。武林大会指日可待,我倒想看看东瞑教究竟做好了什么准备,顺便破坏那教主的好事,心情一定很好。”刘易彤露出邪恶的笑,那一脸的开心把方才的幽怨一扫而空。
    见状,楼凡轻声一笑,可惜那一声轻笑犹如曇花一现,让刘易彤都不由自主呆滞。
    此时,敲门之声又再次响起,刘易彤小声抱怨了一下便起身去把门给打开,只见是龚啟桓又来找他们。
    更正,龚啟桓是来找楼凡的。
    “楼公子,此次武林大会……会否出现如同往年般的情景?”单刀直入,毫不拐弯抹角。
    闻言,楼凡倒是抬眸微微瞥了眼这位当今武林盟主,却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有些事,他无法说出口,毕竟天机不可洩露。
    “我说啊,龚盟主,武林大会这种事呢其实我们不该插手。”刘易彤忽然一脸正色,语气隐约带着不悦。
    一听刘易彤开口,楼凡微微犹豫要不要阻止或是训斥他不该用这种语气说话,但旋即一想,刘易彤的做法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确实,按理说他们俩不该插手,而且再如此这般的触及天机,他受到的影响也会很大。
    思及此,他不由垂帘,很好的把自己的负面情绪给掩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察觉。
    只是,这瞒不过刘易彤。
    一时之间,这气氛突然变得格外压抑。
    后来龚啟桓再次开口时,邀他们去大厅,这才倒了那压抑的气氛。
    龚啟桓恭恭敬敬地把他们俩给领到大厅坐下稍等片刻,人便跑远了。
    指腹轻轻滑过以上等红木所製,雕刻复杂却不失美感的椅子扶把,楼凡显然突然间心里有事。刘易彤很想再次搂着他,将他整个人圈在自己的怀里并疼惜他。
    相当然而,这事绝无可能,毕竟他们并非二人相处于一室之内,反之,此处乃大庭广眾,任刘易彤再怎么粗神经也不会当眾抱楼凡。
    半晌之后,龚啟桓带着他那脸色有些苍白但气色恢復一点红润的儿子来到大厅。
    “意哲在此谢过神医的出手相救。”龚意哲颇为有礼,执意不让父亲或是下人扶着自己便作揖鞠躬,为的便是以表诚意,向刘易彤道谢。
    “不必谢,我只是做了我的分内事。龚公子如今康復得七七八八,武功应该也会随之恢復,届时武林大会便无所畏惧。”好歹是在别人的地盘,刘易彤这嘴,把话说得太甜。
    “此次武林大会,胜者只怕不会再是咱们龚家了。”龚意哲却摇头,表示武林盟主之位将会转让给他人。
    这番话着实奇怪,因为龚家没有一个不会武功,甚至武艺高超。试问,这已经独佔武林盟主之位已有些年月龚家怎可能会没有一个可以胜任此位之人?
    刘易彤自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但楼凡不一样。他所知道的事情可多的很呢,甚至知晓为何龚意哲如此断定此次龚家在武林大会上会败,绝缘于盟主之位。
    “暂且莫说武林大会之事,不如生擒暗探更为重要。”楼凡清淡的一句话让他们都为之一愣,哪怕是刘易彤都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话语是怎么回事。
    “也是,你们龚府还真容易被潜伏呢。嘛,把细作捉出来,其他的就只好再说吧!”
    “能否请神算子为我们卜算暗探是何人?”龚啟桓不想浪费时间,于是直接提问。
    大概是没料到会有人提出这种要求,楼凡整个人愣了好一会儿,接着才反应过来,连忙摇头表示这种事是不能说的。对,不能说,但不代表算不到。更何况,这种直接算到名字的能力,本就是一种天机,故此楼凡不能说。
    “智障啊你们?要真的能够卜算出姓名,那也得隐瞒下来,绝对不能说。”刘易彤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骂道。
    龚啟桓脸上一阵尷尬,他也晓得自己是冒犯了。再怎么说都好,这要是真的卜算得出来也会受到天谴,于是他便不再提卜算暗探是何人之事。
    但暗探究竟藏在何处,实在不得而知,也没有任何线索。正因为毫无线索,龚啟桓急了,想要透过卜算找出暗探,因此他有欠考虑,如此失态。
    楼凡平静地看着两鬓斑白,仿若一夜之间变得苍老的龚啟桓,心里难受,他很想给他们线索却无奈天机不可洩露。严格来说,即使是天谴,他也不怕,反正那所谓的天谴是指寿命。大不了……他赔上自己的一点寿命,换取一家人的性命,那岂不是更好吗?
    当他欲开口说话之际,刘易彤不动声色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楼凡不解地看过去,只见这神医神情凝重,轻轻摇头,让他别洩露天机。
    紧抿了抿嘴,楼凡用手掰开那紧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见此,刘易彤深深一叹,冷不防地大步走出大厅回客房。
    大家满脸错愕地看着这位神医,均露出困惑之色,仿佛无法理解为何刘易彤突然之间一句话也不说就离开。
    “龚盟主、龚公子,借一步说话。”
    此时楼凡开口轻唤这对父子,龚啟桓也不敢怠慢这位神算子,甚至看出楼凡要与他们私下谈话,于是便领着他还有儿子到御书房进行谈话。
    龚家此次真的是欠了楼凡很大的一个人情,即使用尽一切力量,也绝对无法偿还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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