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下去的瞬间,有一隻粗大的手掌抓住吴音纤细的手腕,将她往上拉。
    「笨手笨脚的。」叶青嫌弃的说,「要是受伤别指望我背你,抓紧我。」
    本来为了让彼此方便跳跃才松开的手重新握紧,吴音感到对方的手微微颤抖,她悄悄抬眼一瞟,叶青粗獷的黑眉横竖一副不悦的模样,但从急促的呼吸来看,他似乎是真的害怕吴音掉下去。
    吴音和叶青交往不到半年却深知他的性格,他说出口的话没一句好听,由于身材高大长相兇恶,成绩抱蛋,还时常带伤来校,同学们对他几乎是避而远之,吴音会认识叶青是在一个下着雨的午后。
    那天,吴音刚被前男友甩,心情极差的她难得翘掉下午的课,隻身躲到学校后校舍的草丛里默默啜泣,随后,她听见叶青低沉的嗓音。
    他的语速缓慢,声调轻柔,即使是重低音听起来恍如浑厚温暖的大提琴。
    「别怕,我在这,我知道你经歷许多痛苦,不过没事了,过来吧。」
    「咦?」吴音站起来,发现叶青在不远处对着校舍屋顶上的小猫说话,听见声响而回头的叶青神情错愕,转眼间收敛笑容,摆出所有人都欠我一百万的脸。
    「看什么看!躲在那里做什么?」
    吴音望向叶青伸向屋顶的手臂,他的手上总是有许多爪痕,现在想想,或许是猫的杰作,也许他和自己一样一直以来都受到别人误解。
    那之后,吴音时常去叶青的班级找他讲话,两人在二年级下学期开始交往,三年级吴音甚至为了和他在一起而转调到分数较差的放牛班。
    「专心点,掉下去我可救不了你!」叶青警告着,吴音立时回神和他一起跨越第一道障碍。
    来到一楼后得通过前方的体育馆,否则要绕过校内的半座湖才能到达操场,那条路绝对会来不及。
    吴音瞥了眼左上角的时鐘,现在还有六分鐘,有一堆人挤在体育馆门口。
    叶青凭藉高大的身材推开眾人来到前排,发现体育馆里面有各种球类和器材到处飞,篮球往左边飞过来,足球和棒球从右边飞过去,五彩的大弹力球没有规则的乱跳,羽毛球和乒乓球在地上旋转,前一波勇士鼓起勇气往前跑,有些人被球砸到跌倒,有些人则是踩到地上的球而重心不稳。
    他们没有太多时间犹豫,叶青抓住吴音带领人群往前衝,大颗的球类没有太多的杀伤力,最危险的是体积小速度快的棒球,叶青随手抓住飞过来的羽球拍,一连拍掉好几颗富含着杀意的棒球,才几下,铁网几乎被打烂。
    第二区有很多弹力球,和吴音差不多高的弹力球遮盖住她的视线,他们一边推开或是躲开跳动的球前进。
    看着各种球类跳动的模样,吴音体会到黑山羊说这是欢乐派对的意思,假如不是赌命的闯关游戏肯定会很有趣吧?正胡思乱想的同时吴音感觉到叶青松手,并听见一声闷哼。
    他背后被一颗棒球击中,位置有点接近脖子,令他下意识地抱着后颈蹲下。
    「叶青!」
    「不要管我,你先走。」
    时间剩下三分鐘,吴音在原地左右张望,他们在体育馆正中间,若是顺利通过根本不用两分鐘,问题是后面穿堂不知道有什么在等他们。
    但让她丢下叶青是不可能的。
    一颗绿色弹力球由高空落下,落点恰巧是叶青的头顶,吴音连忙奔过去想把球顶开却踩到乒乓球向前扑倒,深蓝色的格子裙在空中飘扬,就这样没形象的趴在地上露出熊熊内裤,身边有好几个同学跑过去,她隐约听见女同学们的嘲笑声。
    不过她没空管自己的仪容,她的肚子隐隐作痛,只能趴在地上蹬腿挣扎,眼看又有一颗弹力球跳过来。
    叶青在她即将被弹力球砸脸的瞬间把球撞开,帮助她翻正后一手扶腰一手揽背抱起她,并在耳畔说道:「抓紧我。」
    吴音惊觉自己被公主抱,有些羞涩的揽着叶青的脖子,轻轻点头。
    叶青抱着吴音在飞舞的球中穿梭,吴音替他注意上方和后方的球,两人顺利通过最后的球阵,吴音注意到刚才取笑她的女同学被棒球打到脸,流了满脸鼻血,更惨的是还被弹力球往后推。
    他们来到综合大楼的穿堂前,这里果然也被动过手脚,穿堂的地板上有好几条条向后跑的输送带,输送带上有不少人正在卖力奔跑,也有人体力不支跌倒又被输送带送回叶青脚边。
    从穿堂这头能看见在操场上休息的同学们,已经有不少人站在终点线上喊加油,叶青咬牙踏入穿堂,无奈两人的重量加强输送带回传的速度,叶青根本没前进多少,一个松懈又被送回原点。
    ──剩下一分鐘,还没到终点的同学请加快脚步。黑山羊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吴音拉拉叶青的衣袖说:「剩下的我自己跑。」
    反正肚子已经缓过痛,应该没问题。
    叶青气喘吁吁将她放下,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接着紧紧牵住吴音的左手,小声地说:「如果你跑不动我会丢下你,这次,我是说真的。」
    「嗯。」
    习惯叶青说反话的她完全不当真,自然没注意到叶青眼里诡譎的光芒。
    「我们跑!」
    两人互相支持着前进,在秒数倒数时踏过终点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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