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是发烧了,脑袋也有点疼,喉咙更是干的冒烟
    头晕不晕,能不能坐起来他第一次语气里有着直白的关切,可我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现在颇为温柔的样子和语气让我有些无法将他和记忆里那个黑眸的吸血鬼联系在一起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忽然端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大口,随后捏住我的下颚,令我嘴唇轻启,接着覆上我的唇,将清水送进我的嘴里
    得到水的滋润,喉咙舒服了不少,可是依旧干涩的疼
    他像是知道我的想法一样,就这样不停地喝水再覆住我的唇,将水送进我嘴里,就这么耐心地喂完一杯水,动作轻柔的像是在呵护什么珍宝一般
    可记忆里他的残暴冷漠又在我眼前一幕幕闪过,还有雷蒙德随风烟逝的眼眸,这一切都在剜着我的心提醒我,这些温柔不过是假象
    怎么哭了他忽然问,伸出手指轻柔地擦拭我的眼角,和记忆里那个扇着我的耳光命令我不准哭的他判若两人
    他对我做出那么多如酷刑般的事,杀了那么多人类,杀了雷蒙德,为什么我竟然不忍心杀他,我反问自己
    为什么总是因为他的一点温柔就欢欣鼓舞
    为什么看到他黑眸中那些复杂的情绪,我总是会下意识心头触动
    为什么总是想尽可能的看清他眼里黑湖的尽头和湖底
    这一切到底为什么,我根本想不明白自己
    他忽然把我抱起揽进怀里,不停地抚摸我的头发,柔声说:不哭
    不哭,杰勒米
    记忆里忽然涌现一个头戴王冠的高大身影,他蹲到我面前把我揽进怀里,揉着我的头发说:不哭,杰勒米
    可是他的脸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这张脸上总是有着坚毅的神情,但是他每次看向我时,那份严肃的坚毅又变成了慈祥的微笑
    这个身影每次揉着我的头发,拍着我的背,直到我停止哭泣,他才会松开我,看着我对我微笑
    而我总是会抽泣着拿下他头上那个很华丽的王冠,带到自己头上,问他好不好看,其实我并不是喜欢王冠,我只是喜欢他夸奖我
    他从来不会生气,更不会夺走王冠,只会微笑着夸奖我说好看,随后叹息着拿下王冠
    为什么叹息,我问他
    王冠太重,他说
    太重就不要戴了,我每次都会执着地抓紧王冠不还给他
    而他也总是笑着轻轻地掰开我的手说:王冠总需要有人戴的
    我替你戴,说着我会将王冠套在头上
    宽大的王冠斜斜地挂在我的脸庞上,我想大概会显得我看起来很愚蠢
    而他总是把我紧拥在怀里,轻声在我耳边说: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这生都不要戴上王冠
    那时我总不明白他的意思,而现在我明白了
    父亲王冠真的很重,压白了哥哥的头发,压得我喘不过气,可尽管这样依旧让我们时刻觉得对不起这华丽的王冠
    依旧有那么多人类会在我们眼前被杀死,依旧战胜不了吸血鬼,依旧改不了人类被吸血鬼奴役的命运
    而我不仅无法继承你的使命和责任,还被困在这金色的囚笼里,被困在这个吸血鬼的怀里,甚至不想离开
    可不可以我用手臂盖住眼睑,不要再杀人类和半吸血鬼了
    他抚摸我头发的手忽然顿住,手臂被大力拉下,入眼是他阴桀的黑眸
    你还在为那个该死的半吸血鬼难过?他眯起眼睛低声问,隐隐透露些危险的气息
    他死了,已经我看着他,眼角不由自主地溢出热泪,你都已经杀了他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恨他
    你是不是在为他难过?他声音又冷冽了几分
    我对他偏执的恨意有些气愤,即使是一只动物死了,我也可以为它难过!更何况那是......那是个有感情的生命啊,可是我又害怕他发现我恢复记忆
    有感情?你怎么知道他有感情?他一下抓住了我话里最难解释的地方,同时捏住我的下巴抬起,迫使我刚偏移的目光又看向他
    我猜的我想我这个答案可能有些蹩脚,他一脸不信,黑眸中的阴郁也越集越多
    撒谎他打量了我良久忽然冷冷地开口
    没有我直视他,我猜可能是我的眼神有些躲闪让他看出了什么破绽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拎起,捏住其中一根手指,你紧张的时候会指甲尖端相互压刮,他很是肯定地说
    我心中一惊,赫然看到那个手指的指甲上有一个小小的缺口
    可接着我又疑惑起来,这个小习惯连我自己有时候都会忽视,还是雷蒙德告诉我的,分明只有我和雷蒙德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又是从什么时候注意的
    然而还没等我细细思考,他猛地捏住我的下颚,凑近我的脸,紧盯着我的眼眸,再次重复问:你是不是在为那个半吸血鬼难过?
    我怎么可能不难过,雷蒙德是我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如果可以,我想要代替他被那灼烟吞噬,可是我如果再被林顿消除记忆,忘记雷蒙德
    这大概才是最大的悲哀吧
    没有我心跳加速,直视着他回答,没有再抠手指,我想这次应该没有任何破绽
    他紧盯着我良久,一下掰过我的脸,凑近我的脖颈,就要吸血
    我顿时大惊,他现在吸我的血一定会感觉到我的想法的,我赶忙推开他,今天,今天不要吸我的血好不好,怕他不答应我又补充了一句,我身体很难受
    大概是我的语气有些哀求,他顿了顿之后直起身体,似是放弃了吸血的想法
    我刚松一口气,他忽然把我放到床上,然后出了门,眨眼功夫他又回来了,还拿着一个红酒瓶
    坐到我旁边,往高脚杯里倒了一杯鲜红的液体,递到我面前说:喝了它就不难受了
    这是什么我警惕起来,我不想喝红的东西
    番茄汁他把杯子塞进我的手里,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看着杯中摇晃的鲜红我顿时紧张起来,我像上次一样一边将杯子递到嘴边,一边观察他,可他却一直面无表情,甚至黑眸里都风平浪静
    没办法我又嗅了嗅液体的味道,可这液体似乎冰镇过,一点味道都闻不出来,我只能伸着舌尖小小地舔了一下
    一丝细小的血腥味立马就在我舌尖散开,我惊得松开了杯子,然而他忽然将我后脑的头发往后一拉,同时把杯子贴紧我的嘴唇,猛地一下抬高
    我猝不及防地被灌了一大口鲜血,他又猛地抬高我的下巴,迫使我咽下了一些,我顿时恶心地翻身呕吐
    我吐了很久,感觉连胆汁都要出来了,吐得更是头晕脑胀,可他忽然开口:这味道是不是很恶心
    不要再强迫我喝鲜血了!我怒吼道,无论这是谁的鲜血,我都无法接受,只会让我罪恶感多到消除不了
    你猜这是谁的鲜血他忽然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把我拉进怀里,勒紧我的腰背,捏住我的下巴,摩挲着问
    不管是谁的!都不要让我喝了!不然我就撞死在你面前!尽管是胁迫,但是我没有开玩笑
    他却笑容加深,紧盯着我说:记住这个让你恶心的味道,因为是那只该死的半吸血鬼的
    这一刻我只觉得心跳顿时停止,嘴里的血腥味犹在口腔和喉间翻滚,恶心的我想立刻吐干净,可想到这是雷蒙德的味道,我却又舍不得丢失这味道,心里的罪恶感更是像一把刀不停地剜着我的心
    在这无法呼吸的难受间我猛然想起雷蒙德被灼烟吞噬的那幕
    杰勒米,他无声呼唤
    杰勒米,我会一直在你身后,不离开,他信誓旦旦地承诺
    可现在这承诺都随着一阵灼烟飞逝,让我再听一次的机会都没有
    没有了,没有了!全都没有了!
    都被面前的这个吸血鬼一剑捅穿了,而现在他却强迫我喝着我最爱的雷蒙德的鲜血,强迫我恶心着雷蒙德
    你才是最恶心的!我大喊出声,我想我的声音应该用颤抖着尖叫来形容
    你果然还在为他难过他捏紧我的下颚,力气很大,让我下颚都有种要碎裂的感觉
    你果然又骗我!他怒吼道,黑眸里瞬间积聚怒气,一下把我按到床上,一边抵住我的腿压制住我,一边捉住我两只不停挥舞反抗的手腕按到头顶
    抓起一旁的红酒瓶猛地大喝了一口,接着像上次一般,捏着我的下颚,迫使我无法合上嘴唇,覆着我的唇,将鲜血挤灌进我的嘴里
    我死死地咬着牙,可是鲜血依旧从齿缝里渗透进去,我用舌头抵住喉咙,可血腥味依旧在我喉间滑下,向我心脏冲出,搅得我五脏六腑全都难受恶心的慌
    心跳在这难受间剧烈的抽搐着,揪的我直颤抖,本就滚烫的身体也随着这越来越强烈的心跳愈发灼热,让我有种正在经历大火焚身的感觉,眼睛更是烫的像要融化一般,致使视线都模糊扭曲
    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精致又刚毅的脸也随之扭曲波动,眼角涌上的热泪将这张脸的边缘模糊虚化,只剩那双漆黑又深邃的眼眸略微清晰,可很快那双眼睛也模糊不清起来
    从嘴里到心里的那股属于雷蒙德的味道让我不停猜想,我现在感觉到的难受的一切是不是和雷蒙德飞灰湮灭之前极其相似
    那灼烟是不是也和这要把我烧得发疯的热度一样烫,那双无光的黑眸看到的景象是不是也和此时此刻我眼前的视线一样模糊不清
    这种努力想要看清一切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的无力,这种拼命挣扎却依旧被牢牢钳制的无奈,是不是也和雷蒙德灰飞烟灭的那刻一模一样
    可从喉间大股流下的鲜血又提醒着我,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至少我还有机会再搏斗一次,再反抗一次这个奴役着压迫着我的强大吸血鬼
    他灌了我很久的鲜血,我猜他可能将那一瓶都灌完了,他灌完我,舔舐着我的双唇,接着又吻了起来,可这吻里我再也找不到之前感受到的令我触动的温柔
    他双唇冰凉,很快盖过了我身上焚烧的温度,只叫我冷得心颤,他和我的唇腔里涌满了血腥味,他神情满足又沉醉,不知是享受着无法挣扎的我双唇的柔软,还是品味着这属于他憎恨的雷蒙德的鲜血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他只是一只吸血鬼,一只将憎恨之人的鲜血饮尽而获得满足的吸血鬼,一只囚禁我命令我奴役我的吸血鬼,一只漠视生命的吸血鬼,一只杀了我爱的人并强迫我饮用爱人鲜血的吸血鬼,一只残忍无道的吸血鬼
    一只,我应该与之战斗的吸血鬼
    作者有话要说:  _(:зゝ)_是不是写的太烂没人看哇,为啥都木得收藏,听说点击率是jj送的,要是有人能不能吱一声啊,总觉得在单机
    第16章 我快睡了
    我想我病了很久,大火焚身的感觉一直没有消退,我甚至有种要被这么烧化的感觉
    他带来了好多次大概是医生的夜族来看我,那些夜族对他总是唯唯诺诺,卑躬屈膝,查看我也很仔细,可每次看完我,他们眼里总是满含恐惧对他说着什么
    一开始他只是阴沉着脸,后来慢慢地他越来越暴躁,甚至有时候对那些医生拳打脚踢,我猜想大概是我的病很难治
    他开始学着人类的方法,用冷毛巾为我敷头一遍遍地擦拭身体,这种曾被他嘲笑为笨拙无用的办法,却似乎可以让他不再那么暴躁
    这段时间是他对我记忆以来最温柔的一段时间,没有发一点脾气,没有一句命令的话,更没有强迫我做什么,很多时候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对我的要求也全都满足,可是我却无法再为这温柔思绪翻飞
    随即我意识到这或许是唯一一个我可以脱离这个房间和他分离片刻的机会
    我想出去透透气我对他说
    他二话不说地把我横抱起带出房间,慢慢地在长廊上闲逛
    我想吃蛋糕我看向他说,我们来时吃过的兔子形的那种
    在来新生的路上我们路过过一家甜食店,橱窗里摆放着各种形状的蛋糕,其中有个兔子形的异常可爱,让我打开马车窗户看了好一会
    可是马车很快就从那家甜食店门前过去了,慢慢地甜食店在我的视线里缩成一个小点,大概是看我一直趴在车窗上追望,他让马车停了下来,牵着我的手返回了那条路
    我当时不明白他想做什么,直到又回到那家甜食店门前,我又看到了那个兔子蛋糕
    我下意识转过头多看了几眼兔子蛋糕,他却突然停下脚步,拉着我的手进了那家甜食店,为我买下了所有的兔子蛋糕
    那是第一次我和他一起坐在甜食店里,我吃着点心,他一直看着我,我们没说一句话,可是他神情却无比轻松,黑眸涟漪泛泛,让我得以清晰地透过水纹看到若隐若现的湖底
    那个兔子蛋糕是真的很甜,哪怕找回记忆我也没吃过那么甜的蛋糕
    我吃了很久,久到深夜,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吃那么久,可他一直静静地坐在我对面,没有一丝不耐烦,没有一丝催促,只是一直看着我
    尽管他眼里没有出现那抹不知名的情绪,可我明白他是透过我在看着奥诺尔
    那一刻我对奥诺尔有种前所未有的嫉妒,但也有一丝庆幸我能和奥诺尔长得相似
    直到我吃完他才牵着我往马车走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五指穿过我的五指扣住我的手,而我也没有拒绝
    他握的很紧,让我从他冰凉的手心里感觉到一丝似温似凉的温度
    那时晚风习习,他走在我的前面,高大的身影替我阻绝了寒风,可他还是忽然转过身来,将身上的披风脱下裹在我身上
    那时那刻他的温柔让我心头触动,可此时此刻我只是想用这份温柔引开他
    那家店距离这里很远的距离,我想他来回的时间应该足够我去寻找爱勒贝拉
    我叫仆人去买他说
    我想马上吃我说,你带我去,其实我并不是真的想去,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急切吃蛋糕的心,同时我也知道他是不会让生病的我出门的
    你不可以出门,我去买,一会就回来他向来自信他的速度,说着抱着我往房间走去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房间里让我喘不过来气我故意用撒娇的语气说,同时挣扎着想从他身上下来,不知为什么我就是知道他对我撒娇向来都会妥协,尽管我好像很少向他撒娇
    听话他把我抱紧,语气开始松懈
    我不要!我不要!我会被闷死的!我就在这,我在窗边等你回来我倔强的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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