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个依照往例的开会日子,但整个大殿却充满沉重的气氛,站在外头的守卫听着里头隐隐传出的怒骂声,心脏也跟着颤了好几下。
    「找不到?几十个人你跟我说找不到一具尸体?」大殿上金发男子怒气冲冲捶了一下扶手,「别再跟我说烧掉的烂藉口,给我翻遍整个皇宫的找!」
    底下一群侍卫垂着首连连称是,谁也不想当盛怒的陛下的牺牲品,心情极糟的陛下起身挥手任性的终止会议,快步离去丢下一群面面相覷的大臣。
    「你听到了吗?那小子死在狱中了。」眼看陛下离开,大臣之间悄悄响起议论的声音。
    「天啊,可怜的孩子。我好想念有他在的时候,没发觉陛下最近变得很暴躁吗?」
    「就是啊。只是真不懂陛下那么想找回尸体做什么?人都死了啊。如果会在意一开始就不该把人弄成这个样子吧?」
    「真不知道陛下究竟在想什么……」
    他们并肩走出这个通满压抑气氛的大殿,外头的阳光是那么的闪耀,空气是多么的清爽,但温暖的阳光似乎总洒不进这皇宫某些阴暗的角落。
    「守卫,这大门别关了,让阳光照照里头吧。」
    不知道是谁开的口,他们回头看着难得透进一片阳光的大殿,心里只剩唏嘘,不知何时这个地方才能够回到正常的样子,引领着魔族创造太平盛世,这才是他们该做的。
    外头阳光依旧明媚,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但他们仍然深信着,王神赛斯有朝一日会将阳光公平的洒满整个皇宫。
    此时另一头,金发男子沉着脸回到幽暗的寝室,坐在床沿低着身子双手摀着脸,似乎是很烦躁。
    随后他叹了一口气,往后一倒仰躺在床上,没多久当他再度睁眼时他已经佇立在金色的牢笼前。
    看着那依旧躺在地上对什么都不在意的金发青年,他忽然生出莫名的火气嗤笑一声,「你的宝贝夜鹰死了一位,要猜猜是谁吗?」
    本来闭着眼假寐的艾尔緹驀地睁开了双眼,难得有了反应,「谁?」
    「呵,最不知死活的那个。」
    艾尔緹猛地坐起身,望着对方试图从对方眼里寻得半点说谎的痕跡。
    「他肯定很遗憾,没能听见自己的饲主叫他最后一次名字。」当他面无表情的吐出恶毒的话语,他以为会看见对方愤怒的咆啸,不料艾尔緹只是抬起头看着天空继续发呆。
    不会大叫,不会生气,也不会流泪。
    珍惜的部下死了,似乎也撼动不了对方已经空洞的心。不管是哪个都一样,不论他给他们带来了什么样的痛苦,那些人的眼里装的都是别的身影和事物。
    这回他也终于尝到无力的滋味,喃喃开口道,「但是尸体不见了。」
    艾尔緹收回视线愣愣地看着他,随即向是疯了一样笑了起来,「你傻了吗?那他一定是跑了!」
    愣愣地看着捧腹大笑的艾尔緹,他忽然意识到,不是心死了,而是绝望已经不能带给对方什么了,只有希望才会。
    §
    希亚緹披着斗篷来到最靠近城墙的高处眺望,她隔着布料搔了搔头有些困扰,「让我等了那么久,魔王军是要不要来?」
    要知道凑齐可以出战的兵力并隐藏起来实在很困难,这批人移动的时候还得靠柏格森的幻境才不会太引人注目。
    艾德温站在她身边露出苦笑,「不来最好,不是吗?」
    希亚緹无奈的回头看了身后蓄势待发的炽羽兵力,叹了一口气,「让这些人一直藏这里也不是办法。」
    就在她思考是不是该放大家回去洗洗睡的时候,一隻雄鹰朝这飞了过来停在他们前方。看着这隻忽然冒出来的老鹰,希亚緹与艾德温充满疑问的对看了一眼,最后骑士上前拆下雄鹰脚上的信。
    艾德温看了一眼就递给了她,「是老闆寄来的。」
    因为是御兽师的关係班森以前就是用雄鹰跟住在城外的希亚緹通信,但她万万没想到老闆竟连魔族的老鹰都能控制了。
    快速的瀏览完信件,希亚緹转向大伙露出大大的笑容宣布刚得到的好消息,「我们的支援已经在外头拦下魔王军了,如果顺利的话很快就会赶过来了。」
    这封信也间接通知了老闆与奥黛莉的平安,剩下的她相信他们会坚强的活下去。
    听见好消息现场一片欢声雷动,一隻老鼠却左闪右避的穿越眾人的脚,朝希亚緹一溜烟的跑了过去还爬上她的裤管,她也没尖叫反倒是很开心的把老鼠抓起来放在手心上。
    没多久她的脸色就变了,拉好斗篷抓着老鼠在眾人错愕的目光下风风火火的跑走了,速度快到连艾德温也追不上。
    在小鼠的指示下,她气喘吁吁地来到靠近王城的一个隐密的街角,小鼠跳下她的掌心爬到一个水沟盖边回头对她吱了几声。
    「这个对吧?」
    希亚緹伸手勾住水沟盖的洞一提,意外的盖子却纹风不动,她不死心的再度试了几下,才终于体认到这世上还是有东西能够抵挡自己的力气。难得棋逢敌手,她也燃起一股斗志。
    最后她搬来一块砖头,一脸严肃的抽出伏魔枪。
    『你这个死凡民!竟敢拿本大爷去撬水沟盖啊啊啊!』
    在灵大爷的惨叫声下,她终于挪动了那个有着不正常厚度的水沟盖,露出黑漆漆的下水道还飘出难闻的味道,刺鼻的气味她吸了几口就觉得头有点晕。
    希亚緹一靠过去就看到底下少年跪坐在那里垂着头,满身的新旧伤痕大半都浸在水沟水里,浮现不太妙的暗红。
    不晓得是伤口浸到脏水还是吸进太多毒气失了力气,少年一路逃到了这里,却没办法打开这水沟盖。
    「安!把手伸出来!」希亚緹朝他伸出手,拼命想抓住点什么。
    少年听见叫唤声才缓缓抬起头,无神的双眸因洞口的光线瞇起眼,隐约可以看到有人向他伸出了手。
    「安!手伸出来!」希亚緹又叫了一次对方这才勉强抬起手,她双手抓住少年纤瘦的手腕好不容易将人给拉了出来。
    希亚緹紧紧的抱住少年跌坐在地上,完全不介意对方身上的脏污,还用手替他抹掉脸上的污渍,一遍又一遍的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安西尔眨了几下眼睛看向希亚緹那担心的眸子,眼眶不争气的溼了,「对不起……」他下意识的道了歉,兴许是因为自己的行动麻烦到对方,又或是为了自己曾犯下的种种。
    他不懂,明明自己曾狠狠的撕裂她的心也一次又一次让她失望,但她还是会伸出那温暖的手拉他一把,就像他们初遇的时候一样。
    果然跟主子很像,就像他生命中的光一样是如此耀眼又温暖。他应该是要保护守护那光芒的,却因为一些往事而越来越徬徨,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才是对的了。
    安西尔握住对方手贴在自己的额上,闭上了眼像是在祈祷一般,「对不起,让你的人生变得这么乱。」
    希亚緹看着少年心脏不自觉漏跳了一拍,从出生算起自己也单身二十年,这期间也只对艾德温產生过这种曖昧不清的情感,但她不认为自己会对他產生类似对艾德温那种邻家哥哥的「仰慕」的感觉,想着想着她觉得自己搞不好该去向洁莉安做一下爱情諮询了。
    人家虽然是不能婚嫁的祭司,近来却跟某青年出双入对,对此她也没有太多意见毕竟她也不是神殿里的长老,没必要去干涉别人你情我愿的事。
    虽然是在想严肃的事情,但只要面对少年,她嘴里很难吐出太正经的话,「觉得抱歉就赔偿我吧,我想想,嗯……以身相许好了。」
    安西尔先是愣了一下,脸上随即爬满厌恶的挣脱她的魔掌转身就走,「我真是白痴。」
    希亚緹也快速地蹦起身追了上去,「你是不是脸红了?」
    「没有!怎么可能!」
    「别遮,让我看看!」
    兰鼠:
    下礼拜停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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