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月突然站起身来,匆匆对闵秀庄说了一句:“小庄,我有些累了,先回酒店了!”闵秀庄眼珠子转了转,最后还是默许了她的逃离。
    逃开,或许是最好的收场。
    羽月惊慌失措走开,迎面却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额!”羽月捂住额头,她抬起头,翡翠眸子里,映出罗德的身影。“麻烦让一下。”羽月尽量保持镇定,恢复大家小姐的做派。
    罗德张嘴吐了口气,酒气洒到了羽月的脸上。羽月不耐皱起眉头,她多看了眼罗德,这才绕过他,准备离开。“诶!我说你,抢了别人的男人,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罗德一把拽住羽月的手臂,语气很不屑。羽月一愣,她侧头看着罗德清明清明的眼睛,确认他没有喝醉,也不是在说胡说,更不是认错了人。这才诧异问了句:“先生此话何解?”
    “呵!你自己做了什么龌龊事不知道?一个婊子,抢了别人的男人,还敢光明正大的指责我,现在这世风日下,小婊子也敢出来晃悠了!心理素质真是够好,脸皮也够厚啊!”
    罗德声音很大,几乎整个酒吧的人都听见了。
    闻言,羽月目光一冷,她扬起自己的手臂,准备动手,闵秀庄却先她一步有了动作。闵秀庄挡在羽月跟罗德两人之间,他漠然的眸子扫了眼罗德。“先生,你刚才这番话,可有依据?空口无凭,胡乱编造是非,可是诽谤罪。”闵秀庄声音漠然,却十分动听。
    罗德哈哈大笑,“她是婊子,你就是劈腿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装腔作势!”罗德抬起手,准备给闵秀庄颜色看看。
    闵秀庄轻而易举拦截下罗德的攻势,他像捏黄瓜一样,将罗德手掌捏的咯吱作响。“说清楚,劈腿男是什么意思?”罗德痛的额头直冒,他心虚看着闵秀庄,乖乖答道:“你劈腿妍妍姐,就是你的不对!”
    “妍妍姐?”闵秀庄一愣,才冷着声音问:“谁是妍妍姐?”罗德眼冒问号,他眨眨眼睛,才说:“顾诺妍啊!堂堂顾家的小姐,你忘了?”
    闵秀庄满脸写着一个问号。他什么时候跟顾诺妍扯上这乱伦关系了?
    “我想你搞错了,我跟顾诺妍仅有过一面之缘。既是误会,那我就不计较你刚才冒犯这位小姐的事了。”闵秀庄放开罗德手,他的一只手搂着羽月的肩,“羽月,我们走。”
    罗德目送闵秀庄离开,不敢上前。
    他的手还疼着呢!
    刚走到门口,闵秀庄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哟!我怎么看到,我那本该呆在山上的舅舅,出现在了他绝不该出现的地方?”
    听到顾言溪不阴不阳的怪话,闵秀庄脚步骤然停下。
    他转过身,就看到了穿着一件蓝色长风衣,斜斜垮垮靠着吧台站着的顾言溪。如墨长发慵懒披在肩后,顾言溪那张妖孽慵懒的精致脸蛋,正噙着一丝笑意。
    那笑意,极讽刺,略冷然。
    闵秀庄下意识松开羽月的肩膀,他看了顾言溪一眼,才问:“刚才那人,是你找来的?”听到这文化,顾言溪才迈着修长的一双长腿,一步步走近闵秀庄。
    “我的好舅舅,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解释?”顾言溪带着酒气的气息护在闵秀庄漂亮的脸颊上,闵秀庄皱皱眉头,才问:“什么?”
    “你不是应该在山上吗?”顾言溪目光越过闵秀庄,冷冷瞥了眼眼神复杂的羽月。“她又是谁?”顾言溪的声音,在说出那个‘她’字的时候,更加森冷。
    顾言溪直问得他哑口无言。
    闵秀庄目光闪了闪,他今晚算是搬石头砸了自己一脚。
    “哟?不说是吧?”顾言溪凑近闵秀庄,他微微偏头,一双潋滟红唇,紧贴着闵秀庄的耳朵。“你不说,我就杀了她,你信不信?”
    闵秀庄一眯眼,“言溪!别胡来!”他怎么不信?这孩子从来就不是吃素的,要杀个人,对他来说只凭愿意不愿意。闵秀庄紧张的反应,让顾言溪很不爽。“这么在乎她,那就更该杀了!”顾言溪说完,突然一下子拔开闵秀庄的身体。
    他身形快如鬼魅,在羽月没来得及躲避的情况下,顾言溪突然抬起修长有力地右腿,直踢羽月脑袋。一阵劲风刮过,一个银白色影子挡住羽月身前,稳稳接下顾言溪的攻势。
    “哼!”顾言溪攻势猛烈,他的心里,压根就没有男人不能打女人这个说法,所以他那一脚,是用尽了全力的。闵秀庄用身体接住他的拳脚攻势,五脏六腑都被震得摇晃。
    他一惊,忙护着羽月,朝后连连退去几步。退到安全处,闵秀庄才放下羽月,他拍拍胸前的脚印,忍不住俯身猛咳嗽。“咳咳!”闵秀庄双手撑在膝盖骨之上,低头咳嗽不断。
    怒火攻心的顾言溪再一次移开脚步,他闪到闵秀庄身前,一把提起闵秀庄的衣领子。盯着闵秀庄略显狼狈的漂亮脸蛋,顾言溪心里又怒又担心,“闵秀庄,你他妈就那么在乎她吗?”顾言溪问的咬牙切齿,明明受伤的是闵秀庄,他却感受到了比闵秀庄强烈千倍万倍的疼痛。
    “说!你是不是喜欢她?”顾言溪推搡着闵秀庄的的衣领子,咆哮吼道:“你是不是爱上她了!就是因为她的存在,你才不接受我,是吗?”
    如果真是因为这个女人,那他真留她不得!
    听到顾言溪这话,羽月却震惊了。
    她一脸震撼看着顾言溪跟闵秀庄,联想到闵秀庄今晚那发短信的样子,顿时间,什么都明白了。“小庄,你…”羽月指着闵秀庄,又多看了几眼容貌同样俊美精致的顾言溪,突然就白了脸。
    “你们竟然…”羽月捂住嘴,双眼满是了然。“小庄,你拒绝我,就是因为他吗?”
    听到这话,顾言溪却错愕了。他猛地松开闵秀庄的衣领子,看向羽月。“拒绝你?”他细长的眼睫毛眨了眨,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今晚这醋算是白吃了。
    羽月呆呆望着顾言溪,没有答话。
    顾言溪又托起闵秀庄的下巴,问他:“你今晚,拒绝她了?”他的语气,突然间变得温柔如蜜。闵秀庄恼怒地挥开顾言溪的手,才转身对羽月说:“不早了,羽月,你先回去。”
    羽月还想说点什么,顾言溪突然对她露出一副,你再不走,老子就踹你走的凶狠眼神。她像是吞了只苍蝇,这才坐上自己的车子,消失在他们眼前。
    羽月开着车子,在寒冬里前行。
    她想到什么,突然将车停到路边。“我的好舅舅…”她呢喃了一句这话,才明白,那两人竟然是这种关系。外甥喜欢自己的舅舅,这不是乱伦吗?
    —*—
    “还痛吗?”
    顾言溪拍拍闵秀庄的后背,一脸做错事的表情。闵秀庄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回了句:“你对女人还真是狠心!”那一脚,都将他踹变了脸色,若是羽月受了他那一脚,估计两个月都别想下床。
    顾言溪尴尬一笑,他站在闵秀庄正前方,用双手抚平闵秀庄的衣服,又拍干净他衣服上的脚印子,才问:“你怎么下山了?难道是那女人约的你?”
    闵秀庄这才倒不打算隐瞒了。“嗯。”
    “她约你你就下山?”顾言溪语气再次变得生硬,“我约你那么多次,怎么没见你答应过一次?”顾言溪看着闵秀庄,一双眼珠里,然起灼灼之火。
    闵秀庄特无语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迈着不算稳健的步子,朝街的那一头走去。大雪还未彻底融化,街边的树挂满彩灯,圣诞歌唱了一遍又一遍,闵秀庄一袭银白色大衣款西装,走在路上,像是从中世纪穿越而来的贵族,想不吸人眼球,都难。
    顾言溪默默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突然跳上跑车,开着车追上他。
    哧溜!
    跑车以一个刁钻的姿势,停在闵秀庄身前。顾言溪打开车门,下车,然后拉起闵秀庄的手,将他拉到了车子里。车子里刚开暖气,不必外面暖和多少。顾言溪担心他会冷,忙脱下自己的衣服,给他披上。
    闵秀庄皱眉看着他,才说:“我不怕冷的。”
    “哦。”顾言溪哦了一声,却没有打算取回衣服的想法。闵秀庄见他不说话,突然说:“没事我就先回去了!”他说完,打开车门,就欲下车。
    顾言溪一惊,眼里又一次聚起怒火,他恶狠狠说:“闵秀庄,你敢下车,我就敢在大街上上了你!”
    闵秀庄正欲迈出车的右腿僵在马路上空,他扭头看了眼顾言溪,笃定了他不会这么做。闵秀庄的脚,彻底迈出车子,踏在地面上。他刚走开两步,顾言溪突然从另一头冲出来,闵秀庄正觉得不妙,手臂怔然被人拉扯住。
    身子被一道蛮力拉了个圈,接着胸口被人狠狠一撞,闵秀庄的后背,跟着跌在跑车车头之上。墨色长发突然朝闵秀庄袭来,接着,是放大的顾言溪的军演。
    闵秀庄瞪大眼睛,承受着来自顾言溪铺天盖地的吻。
    顾言溪将闵秀庄死死压在身下,他双手握着闵秀庄的双手,四只紧扣的手,靠在冰凉的车盖铁皮上。顾言溪左腿抵在闵秀庄双腿之间,右腿将闵秀庄的左腿固定起来。闵秀庄只有一条腿是自由的,根本就挣扎不开。
    “我的妈!”
    圣诞之夜,游街的人比平日要多少不少。熙熙攘攘的街头,车子多,人更多。马路边上,突然出现两个男人接吻的画面,这一幕,深深刺激到了路人的感官。
    “两个男人接吻啊!”虽说这年头同性之爱,见怪不怪,但在大家上见到这样的画面,还是挺让人意外的。
    路人的反应,彻底将被吓懵的闵秀庄的神智拉扯回来。闵秀庄要推开顾言溪,顾言溪不从,反倒伸出了舌头,在闵秀庄口腔之内一阵狂扫。
    他深吮属于闵秀庄的气息,根本不给他反抗的余地。
    这是闵秀庄第三次接吻,每一次,都是跟顾言溪。第一次,是在芭蕉岭下的跑车里,睡着了的顾言溪在梦里亲了他,却不自知。第二次,是中秋节,顾言溪偷亲他,被他识破,弄的两个人都很尴尬。
    第三次,便是在这热闹的圣诞街头。
    被一群陌生人围观,闵秀庄又恼又怒。他太纵容顾言溪了,以致于他都敢冒犯了!闵秀庄挣脱不开,一怒之下,张嘴咬了顾言溪一口。
    嘴皮破了,流出血液,顾言溪这才不甘的松开他的嘴。
    “王八蛋!”接近窒息的顾言溪赶紧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他猛地一翻身,成功将顾言溪推开。闵秀庄扬起手准备打他,奈何周围人太多,他实在是下不去手。“给我进车去!”闵秀庄打开车门,将顾言溪扔了进去,这才绕道驾驶座坐下。
    闵秀庄亲自开车,那车速,犹如利箭发射。
    一溜烟的,消失不见。
    …
    车子开到无人的芭蕉岭,这才停下。闵秀庄走下车,绕道另一边打开车。他将低头不言不语的顾言溪提出来,粗鲁地扔到地上。
    顾言溪摔倒在地,竟然是痴痴呆呆笑了起来。他抹抹嘴,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
    “还笑!你个王八蛋,我让你胡闹!”闵秀庄一把扯开身上的长衣西装,他突然弯下身骑在顾言溪的腿上,然后扬起自己有力的拳头,一拳头砸在顾言溪的肚子上。
    “唔!”顾言溪哼了一声,还一个劲的傻笑,竟是不反手。
    他越笑,闵秀庄就越来火。“笑个屁!”闵秀庄恼羞成怒,又连着给了顾言溪好几拳。顾言溪腹部肌肉线条结实,一拳头打下去,就像是打在硬邦邦的石头上。
    “让你胡闹!让你不懂事!让你犯浑!”闵秀庄见顾言溪不还手,心里越来气。落在顾言溪身上的拳头,便越痛。打了约莫四五分钟,顾言溪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
    他躺在雪地里,看着天上的星星跟月亮,看着坐在自己大腿之上,漂亮俊脸还盛着怒火的闵秀庄,他眨眨桃花眼,突然说:“你知道吗?被你打了,我也好开心。”
    闵秀庄一愣,脸上恼怒更盛。
    “这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吻,这感觉…”顾言溪咧咧嘴,傻兮兮说:“简直比赚的盆满钵满还要开心。”闵秀庄眼瞅着身下的傻子,心里的怒火,逐渐化为无奈。他从他腿上起身,一屁股坐在顾言溪身旁,直叹气。
    顾言溪挣扎着坐起来,他嘶了口气冷气,揉揉肚子,才说:“唔,你太狠了,都把我打痛了。”
    闻言,闵秀庄永远都是一片漠然黑曜石眼里,涌出少许担忧。他扭头去看顾言溪,却见顾言溪正一脸温柔看着自己。闵秀庄心里一慌,下意识想要逃开那赤裸火热的目光。
    顾言溪蓦地伸出手,执起闵秀庄的一只手。“打了这么久,手痛吧?”顾言溪脸上满是心痛之色,他摸摸闵秀庄好看的手背,心疼的说:“你看,手背都打红了。我们快回去给你的手做冰敷,不然明早醒来会疼的。”
    闵秀庄眨眨眼,忍不住问了一句:“顾言溪,你是不是傻?”
    顾言溪眨眨眼睛,他说:“我亲了你,你只是打我,不是要杀我,我好开心。”
    闵秀庄:“…”
    “那下次,我再亲你,你或许只是给我一巴掌也就作罢了。”
    闵秀庄:“…”
    “那下下次,我就算是强剥了你的衣服,你顶多也就将我凑得几天下不了床!总之,你舍不得杀我,你心里还是有我的,还是在乎我的!”
    顾言溪像个傻逼似的看着闵秀庄,他弯下头,吻了吻闵秀庄的手背,十分认真地说:“我是真的喜欢你,你怎么就感受不到我的心呢?”
    闵秀庄怔神许久,不知该怎么回应他的感情。
    “起来吧!我送你上山。”
    顾言溪捂着肚子坐到驾驶座,看着可怜极了。闵秀庄见他真的很痛的样子,才说:“要不,我带你上山?”顾言溪眼睛一亮,他抬头看着闵秀庄,好奇问:“是要带我飞回去吗?”
    “你很喜欢飞?”
    “不,我不喜欢飞。”飞起来脚不沾地,他特没安全感。闵秀庄奇怪看了顾言溪一眼,才问:“那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顾言溪脸上,又一次露出痴情的笑。“因为飞的时候,是你唯一主动抱我的时候。”
    闵秀庄再一次被他的话弄得不知所措。他不自在咳了咳,才说:“那还是你开车送我吧!”说着,闵秀庄就打算坐进车。
    顾言溪却不干了,他堵在车门口,耍赖似的说:“今天圣诞节,我可给你准备礼物了。你肯定没给我准备礼物吧,那你就带我飞上山,用这个抵了圣诞礼物!”
    听到礼物两个字,闵秀庄的手再一次伸进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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