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来了。」
    「哎呀,是思柔与正芸啊。真的好久不见了,哎呀,还真是叫人羡慕呢。胜杰小弟居然有一对这么漂亮的女儿,我早就料到你们一定会变得和你们的妈妈一样漂亮呢,毕竟你们小时候是那么的可爱。」
    我们两人一如既往地踏入了家门口,但是面对我们的不是家中的僕人或是妈妈与伯母,而是一位身穿黑西装的中年男子,这位男子虽然给人一种风韵犹存的感觉,想必心怡也会被他的帅气吓到,但是这个男子的出现以及脸上那把我们视作猎物的神情让我内心中深藏的恐惧重新甦醒。
    这个男人是我们的大伯,也就是我们爸爸的哥哥,他在好久以前就已经自立门户搬到外面去住。不过他偶尔还是会回到我们这里来,也常会用奇特的眼光看着我、正芸姊姊还有妈妈与伯母,再加上他在我国中的时候就对我毛手毛脚,所以我与正芸姐姐不是很喜欢他。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大伯,请问你来这里应该是要去找爷爷与爸爸吧?」
    面对大伯的眼神,正芸姐姐缓缓地站出来询问他的来意。虽然我从正芸姐姐些许发抖的手可以看出她有点畏惧,但是她脸上的神情却依旧表示自己不会向大伯低头,所以我也稍微鼓起勇气想要与大伯对峙。
    同时大伯看到我们两人鼓起勇气的样子好像没有特别在意,不如说我感觉藏在大伯眼中那些许的邪念好像缓缓地变大了,这也让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出现些许的退缩,我也只能恐惧的握住正芸姐姐的手。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想要来找爸爸讨论一下我那个儿子的事情。」
    「儿子?」
    「没错,他和你们一样都已经是高中生了。年纪的话,大概是和思柔一样大吧?而且呢~」
    大伯露出淡淡的笑容回应正芸姐姐的问题,毕竟为什么这种时候要把我们的堂兄弟拿出来询问。但是当我还没有想清楚大伯到底有何居心的时候,大伯早就已经衝到我的面前来。
    在我的眼中我感觉大伯好像变成一头已经盯上猎物准备将我吞噬掉的老鹰,我感觉我现在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个只能被老鹰抓走的小兔子。大伯的手指也像是鹰爪一样直接扑在我的胸膛上面,对于这种状况我当下的反应就只有害怕,整个世界好像就只有充斥着我的叫声。
    在我眼中大伯露出的笑容好像是在鑑赏我的价值一样,而那份笑容毫无疑问就是认为我是很有价值的人,这时正芸姐姐衝出来,将大伯的手臂直接赶离我的胸膛,同时也将我抱在怀中,好像是要避免大伯对我做什么事情。
    「你这混帐到底在做什么事情啊!」
    「哎呦,开个小玩笑而已,不用这么认真。如果想告我的话就去告啊,不过呢,我届时也会将你们的秘密公诸于世喔。但是不用担心,我们好歹也是一家人,是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的,在加上等到我那个儿子可以结婚之后,我们之间的关係就应该不会是只是单纯的大伯与侄子的关係。」
    面对大伯的言语攻势,我只能待在正芸姐姐的怀中颤抖着。因为我根本就没想到我居然会被大伯性骚扰,同时正芸姐姐也用了凶狠的眼神盯着大伯,就好像是在告诉大伯不要再对我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所幸的是大伯没有再继续对我或正芸姐姐毛手毛脚,不过当他提到我们的堂兄弟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好像是多出了一点让人恐惧的气息。
    此时我好像瞬间可以明白大伯刚刚的举动到底有什么目的,他来这里就为了鑑定我们是不是可以成为他儿子的新娘,一想到这点我脑海中除了恐惧以外还浮现出类似于愤怒与厌恶的情感。
    这个国家是不承认近亲婚姻的,光是重婚生下我们这点就已经算是违法了,想不到居然还要我们与他的儿子结婚,这个家庭到底是哪里有问题,想到这些事情我整个人都感觉有点火大。
    「大伯,你对我刚刚做的事情,还有你的想法真的认为可以逃过法眼吗?」
    「诶诶,不要想那么多。人类一开始就算没有法律也还是活得好好的,而且你们真的认为我们会那么容易就会被法律抓到吗?太天真了。不过,如果我有像你们这样漂亮的妹妹或姐姐,我想我一定会让你们当我的妻子。」
    大伯的一番话瞬间让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毕竟大伯的想法让人感到十分的畏惧。同时我也感觉我的胃部在翻腾,好像是对于大伯刚刚的发言感到反胃。
    我的馀光也好像注意到正芸姐姐的神情,那个神情好像是对于大伯刚刚的发言感到生气,毕竟刚刚那席话就想像是在说如果我们是大伯的姐姐妹妹的话,早就已经被下毒手了。
    「你们两位小姑娘不要感到害怕好不好?过去欧洲的王族与贵族都还不是照样近亲结婚这种事情,而且古埃及也为了保证统治者的血统纯正也会进行近亲结婚,我们可是优秀的家族啊,怎么可以让骯脏的血脉流到我们身上呢?虽然爸爸那傢伙好像是打算开枝散叶,不过我可是希望我们家族的血脉可以越纯正越好呢。」
    大伯那番言论与那狂乱的笑容就好像是在对我们说我们的血统必须要纯正,这个做法确实与爷爷的想法背道而驰。但是他的笑容与语气好像是不打算接受退步这个选择,同时我脑海也越来越混乱,感觉好像是我有一丝丝认同大伯理念的想法。
    一想到这些,我就恐惧的脱离了正芸姊姊的怀抱,用自己最快的速度逃进自己的房间。逃到房间后我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头埋进枕头里面,让自己逃避刚刚的现实。
    我与正芸姐姐是同父异母的姊妹,这点我是比任何人都还要明白的。也明白就算这个国家同性恋可以结为连理,但是像我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的。
    而且看到大伯刚刚的嘴脸,我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用类似的眼光看着正芸姐姐。说实话正芸姐姐或是很讨厌这个家庭的一切,不论是强迫的婚姻还是不能选择的命运,她都非常讨厌吧?
    但是就算这样,正芸姐姐还是很爱伯母、妈妈还有我,尽管那个爱和那种恋人之间的爱是有所不同,我也还是很高兴正芸姐姐并没有把一切怪罪到妈妈她们身上。
    但是现在我感觉我很讨厌我自己,因为我在与大伯见面的时候或许就是用类似的眼光看待正芸姐姐也说不定。尽管这可能只是单纯地想太多与自我意识过重,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轻易的原谅自己。
    「思柔,你在里面吧?没事吧?」
    在我逃避现实的时候,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正芸姐姐的声音在耳边,我的理智告诉我自己正芸姐姐并不是在房间里面,所以我可以猜出正芸姐姐应该是在门外与我说话的。
    「嗯,我还好,谢谢正芸姐姐的关係。」
    「大伯的话当作耳边风也没有关係,因为你根本不需要在那些东西。毕竟你又没有确定要与那个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人结婚,所以那种人的话可以当作耳边风也没关係。」
    听到正芸姐姐的安慰,我发觉正芸姐姐可能认为我是因为害怕与大伯接触所以才逃走的,根本不知道我是因为从大伯的身上看到我的影子所以才逃走的。对此我虽然感到高兴但是却又觉得难过,同时我也存在这一丝侥倖的心态。
    在能够得到正芸姐姐安慰的时候我就可以稍微得到一点安心感,彷彿那些讨厌的事情从我的身边消失一样,但是同样的我也觉得自己相当的自私,明明只是藉着正芸姐姐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才可以得到安慰,这样和大伯相似的我真的有资格去爱正芸姐姐,得到正芸姐姐的爱吗?
    「谢谢正芸姐姐,只是……我们真的可以逃出这个家庭吗?」
    「当然,虽然现在的我还没有力量,但是我一定会找到可以让我们大家离开这个家的办法。」
    听到这点,我的内心应该要感到高兴才对,但是刚刚在被大伯性骚扰还有刚刚的发言,我现在脑子已经被负面情绪控制,接着我感觉我内心中有什么东西被释放出去,而我却没有可以控制它的能力。
    「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我们能够顺利逃脱这个家?就算我们逃出去又如何了?那些傢伙一定会把我们抓回去的,我们只是女孩子,根本就赢不过他们的!若是妈妈她们还有我出事了,你要怎么负责!你想要逃离就自己逃,别把我们全部都拖下水!」
    我那如同自暴自弃一般的发言彷彿好像是化作刀刃一样直接丢向正芸姐姐,虽然没有看到正芸姐姐的脸孔,但是我觉得正芸姐姐一定会被我的话语伤害,一定不知道要怎么回应我,最好的证据就是正芸姐姐没有在和我说话了。
    这样也好,如果正芸姐姐讨厌我的话,那么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告诉自己放弃对正芸姐姐的爱恋才是正确的选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有些痛苦。
    好像是自己对正芸姐姐造成的伤害回到自己的身上,我知道自己对正芸姐姐讲了非常过分的话语,这是不可能被原谅的事情。但是我却感觉自己没有勇气去向正芸姐姐道歉,因为我的内心中有个声音告诉我,只要躲在房间里面,那么就可以不用去面对正芸姐姐。
    同时我也有些畏惧对抗爷爷与爸爸他们,因为我不像正芸姐姐一样勇敢,所以我只能好好地当一位乖孩子听从他们的话语去行动。
    现在我的房间成为了一个短暂的避难所,虽然没有办法完全阻隔外面的声音,但是至少可以不用去看待任何人的脸色,也可以让自己的内心稍微沉淀一下,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鸵鸟心态也说不定吧。
    既然问题没有办法解决的话只要装做看不到就可以了,或许只要把这一切全部都当作没看见的话,内心或许就可以好好地摆脱这样的困境也说不定。
    此时我也稍微注意到窗外的世界也正在慢慢地靠着黑暗前进,房间里面的光辉也好像是不愿与我待在一起就这样消失在这个房间中。虽然这个房间的电灯开关就在这里,但是我却不愿意去开啟那道光芒。
    如果我可以躲在黑暗里面的话,那么就可以不用去直视之前伤害到正芸姐姐的我了。什么都不用去想,只要好好躲在黑暗里面就可以了,既然家族就是这样的话,那么也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然而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我脑海中似乎浮现出一个未来,那是我和正芸姐姐与不同的人结婚的未来,在那个时候我们都会分开去不同的地方居住,一想到那样的未来我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我不能忍受这样的未来,我不能忍受与正芸姊姊以外的人在一起,也不想看到正芸姐姐与除了我以外的人在一起,想到这些事情我的身体就彷彿是为了回应我的恐惧一样不断颤抖。
    然而我却没有办法发出声音,我害怕我的心意与声音根本没有办法传达到正芸姐姐的身边,害怕正芸姐姐会用奇怪的眼光看待我,光是想像到这些事情我就没有办法自由的说话。
    此时一道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恐惧,现在想想这个时间点是要吃晚餐的时间,但是我现在人却躲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面,所以现在应该是爷爷请人把我叫过来吧?不过基于礼仪,我还是稍微问问看到底是谁来找我好了。
    「是谁啊?」
    「思柔,是妈妈。可以让我与你说一下话吗?」
    听到妈妈的声音,我整个人都被吓到了,因为我完全没有想到居然是妈妈过来,随后我也说了声房间没有锁后就让妈妈自己走进来,同时电灯的光辉也在一次地充斥于这个房间的每个角落。
    似乎是因为短时间待在黑暗的缘故,所以我的眼睛感到些许的刺痛,或许这就是惩罚我当一次鸵鸟吧?不过也因为有光芒的缘故,所以我可以看到妈妈脸上那明确的担忧。
    不过现在想想也是当然的,我刚刚就被大伯性骚扰,而且也对正芸姐姐大发雷霆,妈妈想不担心也很困难吧?但是现在我也没有勇气将自己的心声告诉妈妈,只能够连忙说自己要准备去吃晚餐这件事情。
    「思柔,你该不会……其实有心上人了吧?」
    妈妈仅仅一句话就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毕竟我的确是有一位心上人,但是论性别与生分我是不可能与她在一起的,如果把这件事情告诉妈妈,妈妈又会怎么看我呢?而且如果有人刚好偷听到我们的对话又把这件事情告诉爸爸他们的话,那该怎么办啊?
    「思柔,离吃饭时间还有一段时间,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让妈妈讲一个故事吗?这算是一个妈妈以前的小故事。」
    看到妈妈露出如同慈母一样的神情,我忽然间感到困惑,不过我也稍微对妈妈以前的事情感到兴趣,所以就点头表示可以让妈妈讲述自己的故事,妈妈也看着窗外那颗毫无星星的夜空开口了。
    「很久以前妈妈曾经有一个喜欢的对象,那个对象也很喜欢妈妈。但是由于因为妈妈与她的身分都很特殊,再加上那个时代的风气较为保守,所以我们没有办法坦然的表示我们彼此就是恋人。某一天,你外婆把妈妈我卖给这个家庭,也就是所谓的透过结婚来换钱吧?」
    看到妈妈那自嘲的笑容,我不免对于妈妈的遭遇感到难过与气愤,为什么妈妈必须被迫接受这种事情。不过妈嬤也像是释怀了一样表示当时的家境不太好,如果只牺牲一个人的未来就能换取全家的幸福或许这样也是不错的。
    尽管妈妈是这么想的,但是我可以看出妈妈有些难过,在怎么样被自己的家人出卖的感觉绝对不会是好的。不过在我准备安慰妈妈的时候,妈妈的脸上悄悄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不过妈妈喜欢的对象还是想要帮助妈妈逃离那个处境,虽然最后失败了,但是她却愿意为了我捨弃原有的未来,和我待在这个地方。真的……真的是一个大笨蛋呢。」
    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好像瞬间明白妈妈与伯母之间的关係,想不到两人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是认识的,随后妈妈也露出严肃的神情面对我,看着妈妈的表情我也情不自禁的认真起来。
    「思柔,妈妈想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你有喜欢的对象就认真地向她倾诉自己的心意,就算失败也没关係,毕竟比起做了后悔,不做了而后悔还是会让人难过的。」
    看着妈妈认真的神情,我也懵懂的点头表示答应,随后也决定在向正芸姐姐道歉的同时去与她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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