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廷澜一路狂奔,根本没敢停,确认舒望安没追上来后,他站在路边,给自己叫了辆车回去。舒望安住在管制很森严的高级小区,他之前听他妈说过这个地段的房子很不错,几乎都住着名人。
    原先他妈也有想法,但碍于离公司太远,就打消了念头。陈廷澜在等车途中拿起手机给萧铭昇发讯息。
    〔陈廷澜〕:有你这种室友,把人扔着就自己回去了?
    〔万花丛中过〕:哇,才子,说话凭良心啊,我可是跟着你们家安神一起把你扛上车的,这样都能叫扔着?
    〔陈廷澜〕:……你为什么不阻止我去找舒望安,你明知道我不清醒
    〔万花丛中过〕:这话就不对了,你有听过阻止蛾去扑火的吗?那是本能,你挡得住?真挡得住我还会让你离开我眼皮底下?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陈廷澜一阵失语,他当然没理由怪萧铭昇,但是闹出这种事情,他觉得对方总归要负点责任,虽然最大责任归属是他。他把手机收起来,车子到了,上车的时候,司机大哥看了他一眼:「同学,去朋友家玩啊?」
    陈廷澜扭头一看,才发现这里还是小区门口,也不知道司机是怎么想的,他随口说:「嗯,麻烦s大,开到第一宿舍那个门口。」
    途中他的手机一直在响,萧铭昇鍥而不捨地发讯息,对他进行连环轰炸。
    〔万花丛中过〕:你什么时候回来?
    〔万花丛中过〕:我先说好,我今天一整天都没事,你最好想好怎么解释一下你在酒吧的脱序行为,不然我可能一个不小心就告诉凯子了
    〔万花丛中过〕:你还有一趟路的时间可以想藉口,最好是能说服我的,不然俞凯还是会知道
    〔陈廷澜〕:。
    〔陈廷澜〕:知道就知道,我看起来像在意?
    〔万花丛中过〕:这你都能不在意啊?那你对舒望安真是真爱啊,喝醉酒衝上去骚扰人家,还不够丢脸?还是说,你其实做了什么更丢脸的事没让我知道?
    〔陈廷澜〕:……
    〔陈廷澜〕:我回去再说
    〔万花丛中过〕:哦~回去再说
    陈廷澜把讯息关闭,开始闭目养神,过了半晌,手机又响了,他想萧铭昇又有什么废话要说,打开一看,是舒望安传来的,吓得他差点把手机丢了。
    〔安神〕:回去路上小心,到了记得给我发讯息oao
    陈廷澜发现他们之前的对话还停留在去酒吧前无关痛痒的招呼,他看着舒望安的备註栏,忽然觉得他应该要再换个备註。换什么好?他的手指在对方的名字上戳了好几下,都没想到适合的。
    「同学,到了哦,我停门口,学校里面不让进去,你自己走下去吧。」
    「谢谢。」
    陈廷澜付了钱下车,感觉每一个步伐都异常沉重。回到宿舍,萧铭昇正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似是施捨般的掀起一边眼皮看他:「回来了?路上有塞车?」
    「没,跟平常差不多。」
    「是吗。」萧铭昇从床上起来,低头看他,他似是刚睡醒,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也没有平常锐利,但是他问出来的话还是让陈廷澜感到不适:「舒望安家里很远?」
    陈廷澜走到自己位置上,「我一定要跟你讨论这个话题?」
    「你不说也行啊。」
    萧铭昇的脚跨过床板,悬空在边上晃,他的手肘撑在膝盖上,眼睛漫不经心地扫过他,「你想告诉我你昨天发什么疯,人直接不见了不说,回来的时候不但站不稳,旁边还多一个人,这个话题我也是能接受的。」
    「……」这问题看来是避不掉了。
    陈廷澜坐到自己位置上,先给舒望安发了条到家的讯息,这才接续话题。
    「昨天的事你记得多少?」
    萧铭昇笑了一声:「喝醉的只有你一个,你觉得我记得多少。」
    陈廷澜顿了一下,「你有什么问题想问?」
    「你现在跟舒望安什么关係?先说好,你说谎技术虽然很高明,但是我看的出来。」
    「我有说我要说谎?」陈廷澜翻了一个白眼,「通俗上的关係来说,情侣关係。」
    萧铭昇不明所以:「那你一副全家死光的脸是什么情况?」
    陈廷澜也莫名其妙:「你不应该先惊讶我突然出柜了?」
    「有什么好惊讶的?你又没说过你喜欢女的。」
    「我也没说过我喜欢男的。」
    「但你现在的交往对象是男的。」
    「……」
    陈廷澜拒绝跟他说话,去衣柜随便拿了衣服洗澡去了。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顿饭,晚餐他们依旧得一起去吃饭,唯一的好消息是俞凯系上要聚餐,没回来,这顿饭只有他们两个吃。
    陈廷澜洗澡收拾好,等萧铭昇换好衣服,他们去了校外的麵店吃麵。萧铭昇跟老闆要了两碗麵跟小菜,陈廷澜坐在位置上回讯息,等到萧铭昇把饮料放在桌上,他才回过神。
    「哪里来的酒?」
    「当然是柜上拿的。」萧铭昇把瓶盖打开,「怎么,不敢喝了?放心吧,啤酒而已,没什么度数。」
    陈廷澜被他气笑了,「我有什么理由不敢喝?这里还有谁能让我丢脸?」
    萧铭昇耸耸肩,把酒倒满,一杯推给陈廷澜:「那就乾。」
    他们乾了一杯酒,萧铭昇第二杯只倒了自己的,他大抵是怕出什么意外,喝得也不多,求一手稳。
    「现在有个机会,你可以开始说你今天那副全家死光的脸了。」
    「我有什么理由一定得告诉你?」
    「如果你希望知道的人变多也可以选择不说,我反正没差。」
    陈廷澜脸色很臭,「我哪里看起来像全家死光了?你要不形容形容?」
    「这需要形容?就很像平常学校里看见的那些失恋人士,你有空可以观察看看,说不定你也能看出名堂来。」
    「你他妈有病?」
    萧铭昇抿唇一笑,「那肯定比不过你。」
    陈廷澜接着给自己倒酒,他们的麵送来了,他吃了很大一口,才开始思考要怎么跟萧铭昇解释他昨天的荒唐脱序行为。
    比起这个,他还有个迫切性更高的,「欸,问个问题。」
    「怎么?」
    「昨天安神遇到你的时候,你们说了什么?」
    「哦?」萧铭昇来了兴致,「我们说了什么你的安神没告诉你?」
    陈廷澜的表情古怪起来,字斟句酌道:「说是说了……但我想知道我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以安神的性格,他肯定不会告诉我。」
    「那你可真了解我,你如果干什么丢脸的事,我一定会记得录影的。」
    「我谢谢你啊。」
    「好说好说,全靠同行衬托。」
    「……」
    萧铭昇切回正题,「你当时早没意识了,什么都做不了。真要说什么奇怪的事,大概是你们的姿势有点太亲密了,明星会让人靠自己这么近?不过比起这个,还有件更奇怪的──」
    萧铭昇瞇起眼睛,「我遇到舒望安这件事是你猜的还是他告诉你的?」
    「他说的怎么?」
    「是也没什么,不过不是我遇到他,是他来找我。」萧铭昇撑着下顎,正在回想,「那时你突然衝出去了,我在思考要怎么找你,没过多久舒望安就找上来了,他看起来像原本就知道我在哪里似的。」
    「你的意思是安神在一开始在台上的时候就看到我们了?」
    「那只是猜测,按照他的说法也没错,我的确有跟他碰面。他可能也没多想就这样跟你说了,然后我问了他一些问题,这些你应该听舒望安说过,就是有件事有点奇怪。」
    「奇怪?」
    萧铭昇喝了一口酒,「我们去吃饭那天,吃完饭我找人查了一下,舒望安名下有好几栋房產,有一栋甚至没有让媒体知道,言下之意就是他的私生活几乎对大眾保密;然而那天他要送你回他家,我问他是哪个家,他给我一串地址。」
    陈廷澜听出来了,「是没有曝光的那栋房產?」
    「是啊,那既然他愿意带你回他家,他应该是接受你了,但你这副死全家的表情我怎么样都没想明白……」萧铭昇说着,把酒杯放下,一双眼睛直直地看过来:「所以你们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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