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两人就维持着在没有人的时候会偷偷亲吻的关係。
    偶尔会一起出去吃饭,看电影,逛展览。
    简佑文会买很多他认为适合白书佾的东西送给他。
    譬如眼镜就是简佑文自认送过最棒的礼物之一。
    那天简佑文带白书佾去了日式连锁眼镜店,店内标榜着当日就可以拿到配好的眼镜。
    简佑文藉着试戴的名义,鼓吹白书佾戴上各种不同的镜框,自己再光明正大的拍照。美其名是为了让视力不佳的白书佾可以看清楚戴上去的样子,实际上简佑文的目的是增加晚上的配菜。
    两人上午配好了眼镜,下午就回到实验室。
    简佑文和白书佾两人安静地盯着同一台示波器,整间实验室只听得到机器运作的嗡嗡声。
    白书佾不习惯地扶住自己的黑色塑胶镜框,向上推了一下。
    「会滑下来吗?」
    简佑文将上半身靠近白书佾,调整一下白书佾的镜框,顺便观察白书佾的鼻樑有没有压印。
    「不会,只是比较重一点不太习惯。」
    「那就好,虽然金属细框很适合老师,但粗框也很好看。」
    白书佾对着简佑文蹙起眉头。
    「你硬拉我去配这个眼镜,我以为你比较喜欢粗框?」
    简佑文愣了一下但马上就恢復笑容。
    「老师近视变深了,一定要换新眼镜啊。」
    白书佾注意到简佑文回避了自己的问题,他不置可否地斜瞥了简佑文一眼,转头继续看着萤幕上的曲线稳定地往右移动。
    果然老师才懒得跟自己追究,简佑文想着,松了口气往后坐下。
    从这个角度看起来虽然简佑文的视线是对着示波器,但其实白书佾的侧脸也一览无遗。
    老师的眼睛太好看了,细框根本遮不住……其实粗框也遮不太住,但是能让别人少看一点就一点吧。
    简佑文自认已经藏好了私心,但眼睛依旧一时半刻无法从白书佾的脸上移开。
    「目前看起来满稳定的,你可以去忙别的了。」
    当白书佾一转过头交代,就撞上了简佑文依依不捨的视线。
    简佑文不知道白书佾是怎么想的,但每当白书佾看向自己,简佑文就希望时间能够暂停。
    白书佾的眼珠顏色很深,漆黑的彷彿透不进光,那种深不见底的神祕感,即使隔着黑框和镜片,还是无法彻底掩盖那双眼睛对简佑文的吸引力。
    ——不够,想拔掉眼镜,直接看老师的眼睛。
    简佑文意识到自己忍耐许久的念头开始作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像是这样就能把自己的慾望给吞回肚内。
    ——不够,完全不够,我想要更多。
    白书佾似乎已经很习惯简佑文老爱盯着自己的举动,他再度将注意力转回到实验上,拿起笔,低头翻着之前印下的歷史数据。
    握着笔桿的指节,思考时眨动频率变快的睫毛,即使这样平凡的一举一动也足够将简佑文控制自身理性的螺丝一一旋开。
    ——拿下眼镜的老师,是不是只有我看过?
    当这个念头闪过,限制似乎也被彻底解除,他将椅子拉近白书佾,同时伸出手取下白书佾的眼镜。
    白书佾依旧维持波澜不惊的表情,只是眨了眨眼,似乎还不太习惯一下子变得模糊的视野。
    简佑文现在满脑子只有自己的老师,他用双手捧住白书佾的脸颊,心满意足地近距离欣赏白书佾的眼眸和脸庞。
    白书佾知道简佑文现在已经进入了自己的小宇宙,他乾脆地放下纸笔,陪起自家助教玩起了对视的游戏。不知道是不是看到简佑文眼底透露着尚未被填补的贪婪,白书佾左右环视了一圈,再度确定实验室内没有其他人之后,慢慢地闔上眼睛。
    简佑文眼神瞬间变得深沉,他知道这是白书佾默许的意思。他熟练地将手指从脸颊移往脖子后方,插入白书佾浓密的发中,用指腹感受着自己最喜欢的人心脏跳动的频率,接着稍微使力让白书佾靠近自己。
    那是非常轻的吻,唇瓣相接五秒左右,简佑文就像是怕会吓到对方似地悄悄分开。
    白书佾似乎还没发现接吻已经结束,仍然维持着相同的姿势,紧闭双眼,睫毛细微地颤动,脖子跟耳朵则散发出温热的蒸气,泛起浅浅的潮红。
    简佑文呼吸变得短促。
    除了发烫的耳垂,他还想要触摸白书佾体温更高的部位。
    他将白书佾的黑框眼镜轻轻地放在桌上。
    然后…然后他就转身衝去厕所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们很少聊物理以外的话题。
    他们没有去过对方的住处。
    他们没有做过爱。
    简佑文依旧每晚意淫着白书佾入睡,但没有一次付诸行动。每当他看着白书佾专注工作的侧脸,他就觉得连开口询问都是一种褻瀆。
    只有我可以看到老师的真实表情,老师只想要我在身边,老师的嘴唇只有我亲过,老师身上的香味只有我闻得到。
    简佑文靠着独佔白书佾的满足感来填补性慾的缺口。
    简佑文也因此将自己的生理反应控制得越来越好。从一开始每次接吻后都憋红了脸挡住硬梆梆的下半身跑远,现在已经可以脸不红气不喘地亲完再继续工作。
    就在简佑文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可以修炼成仙的某一天,从不缺勤的白书佾请假了,请了一个月。
    白书佾以彷彿要离开半年的严谨态度,鉅细靡遗地交代各种待办事项和安排交接。听到白书佾说他这几个礼拜没有办法接电话跟传讯息,简佑文犹豫了很久才开口:「老师…是要去国外的研讨会吗?」
    白书佾没有转身,但摇了摇头当作回答。
    简佑文凝视着白书佾修长的背影,有股衝动想从背后紧紧抱住他,却觉得眼前的一公尺看起来像一光年。
    简佑文把白书佾交代的每件事都完美地做好,痛苦又忙碌地度过这一个月。等到白书佾要回来的那天,他买了白书佾喜欢的沙拉捲饼放在办公室桌上,满怀期待地等着要和老师一起吃早餐。
    但白书佾没有回来。
    简佑文不间断地打电话,但没有一通被接起,讯息也通通显示未读。简佑文把物理系所有教授都问了一遍,没有人知道白书佾去了哪里,他接着衝到人事室声泪俱下地恳求甚至威胁利诱,但依旧无法拿到白书佾的地址。
    到了傍晚,已经被人事处列为拒绝往来户的简佑文瞪着桌上湿软的捲饼,正打算要报警时,白书佾一脸疲惫地推开实验室的门。
    简佑文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盯着白书佾,彷彿要把白书佾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白书佾迎上简佑文狂乱的目光,平时清冷的嗓音带了一丝沙哑:「我下礼拜开始要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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