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蜜罐子为什么放那上面啊,都不好拿……”
    周青山是顺手一放的,没有想到这点,歉意笑笑,“是我考虑不周了。”
    倪南鼓着腮帮子,闷气拧开盖子,去厨房烧了水,泡杯蜂蜜柚子茶,先暖一下胃,他肯定是一天没吃东西。
    周青山看她忙上忙下,笑了笑,去把人调转过来,摁在椅子上坐下,让她歇息。
    还有杂酱面,有些坨了,倪南说去热一下,周青山拉一下她,就这么吃了起来,倪南看他眼神心疼。
    怎么把猫照顾好了,自己就照顾不好呀。
    他吃的少,很乐意听倪南讲起以前买这些小吃发生过的趣事,跟她一起笑。
    包里还有一样礼物没拿出来,倪南等他打完电话,走到他旁边,勾住他的手指,晃了晃,喊他的名字。
    拉到书房的茶室坐下,秋海棠的标本放在那里。
    她最喜欢的还是秋海棠,一众标本中,秋海棠拔得头筹。
    就如周青山在她的人生轨迹中无可拟比。
    “我爸爸送我的,我送给你啦,周青山,你要好好保管哦。”
    小姑娘讲话语气软软的,又真诚。
    真是难得,他在这一片真诚之中不感觉困缚。
    周青山眼尾荡着笑意,凑近她,鼻尖碰鼻尖,倪南伸手环住他脖子。
    美好又不真实。
    倪南小心触碰抚摸,生怕自己力道稍大,美梦会破碎。
    周青山忽然问:“我是不是该礼尚往来啊?”
    倪南迟钝“啊”一声,眼睛睁得圆鼓鼓,下一秒,手腕珠子缠绕,浓郁沉香。
    他将手腕的白奇楠取下,给她戴上。
    倪南眨着眼,人已经完全怔住。
    男人离了几分距离,低头垂目调整奇楠缠绕圈数,太瘦了,手腕也是那么细,奇楠尴尬空出半圈大小。
    他又取下来。
    倪南脖子僵硬动了动,目光随着他,书桌开了一盏灯,调节白光,拆手串,改手围。
    梅酸凉意,香味张扬,奇楠香扑来,倪南抬手看了又看,开心又满足,周青山唇角上扬喜欢看她开心模样。
    倪南扑进他怀里,坐在他大腿上,下巴抵着肩头,手在腰间攥着衣角摆弄。
    怕什么山水无期啊,一日有一日欢。
    眼神看着书房落地窗外的树,起风摇曳,周青山身上沉香浸入骨般,与他自身融为一体,闻着安稳。
    她唤周青山名字。
    他轻轻应。
    她真的好喜欢他呀。周青山明晓她的喜欢,却不会知道她的喜欢经久不息。
    倪南觉得什么硌人,动了动腰肢,周青山握住她乱动不安的细腰,声音暗哑:“别动。”
    也不真的太纯情,这方面都不懂,她脸一下就红了,手紧张都不知道放哪,悬在空中,僵硬不敢动直着身。
    像是唇脂红泼了料,渡在她脸上。
    周青山一直认为被情.欲支配为下等物,所以这么多年,他无欲无求,抄经书,临摹碑帖,拜佛烧香,不沾欲。
    小姑娘身子僵得很,根本没准备好,他拍了拍她的臀,说带她去玩。
    倪南掠过一眼,话语结巴:“那,你,还好吗?”
    周青山闷声地笑一笑:“不好能怎么办?你准备好了吗?”
    倪南摇头又点头。
    准备了的,在考完那天,她看了多有关回答,做了心里预设。
    现在真到战场,她临阵退缩起了怯意。
    摇头又点头的,周青山弹了一下她额头,说起来。
    倪南就起开了,大腿根有点酥麻酥麻的感觉,她不自然碰了一下,好烫,立马缩回手。
    -
    陆曼的地儿,西式洋房,屋内刻意营造过,偏复古的氛围,跟南迦那套风格不一样,倪南觉得这套更有特色。
    备了单独麻将房。
    倪南跟着周青山走,客厅摆了许多古玩,每个案台上的花瓶四时有花。
    听江津砚说,陆曼这花顶顶鲜,花店老板特选的,客厅没有香氛香水味,只细细透着一股又甜又腻的花香。
    不冲鼻,蛮好闻的。
    麻将房里三缺一,推开门进去,有个生面孔。
    他跟陆曼同时起身,陆曼抚裙摆,盈盈走来,挽住倪南的手,她身上有股自来熟,拉着倪南的手到一旁,像是观摩观世音一般。
    半响后说:“真是不一般,周老板你何德何能。”
    倪南脸上一阵臊红,不知道陆曼是夸还是讽。她先入为主认为陆曼不是好相处的人,心中总是怪异。
    那个男人伸出手:“这位就是小菩萨了吧。魏潮生。”
    倪南更是尴尬了,回握手,声音特小:“倪南。”
    她嗔了一眼周青山,都怪他,总小菩萨小菩萨称她。
    周青山笑笑,揽她的肩落座。
    前边那个魏潮生,倪南曾经在某个财经杂志和八卦周刊上看见过关于他的采访,名门贵族的伦理家事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陆曼喊人重新沏一壶茶水上来,选茶时特意问倪南爱喝什么茶叶,江津砚囔囔要喝上好的圆饼茶,陆曼跟他磁场不合,一讲话就失了先前的雅。
    “滚,要喝自己买。”
    倪南不知道喝什么,看了一眼周青山,他随口讲了一个茶叶名。
    “会打麻将嘛小菩萨,”江津砚玩着一个麻将子转问她。
    倪南谦虚说会一点。
    自动麻将机码牌,转骰子,倪南抓牌模样不像个生手,看起来不是只会一点。
    周青山长臂一伸,手搭在她身后椅上,看她熟练理牌,皱眉摸着两个子,犹豫丢哪个,不由笑一声,在她耳边轻说:“随便打打,不用太认真。”
    “输钱的!”倪南扭头看着他,很认真地说:“不能随便打。”
    真的好认真打牌。
    丢出一个九筒。
    周青山眼里映着她侧脸,改口认可点点头,“是不能随便打,那可是我娶媳妇儿的彩礼钱。”
    倪南一顿,错了一个碰,本来马上就能听牌,这下摸了好几轮都没进子。怪起周青山,说什么彩礼钱呀,他要娶谁啊。
    周青山附在她耳边,说:“除了你还有谁?”
    倪南耳朵红了,强忍镇定摸牌出子,魏潮生摸了个红中,直接胡了。
    开局红是魏潮生,笑到合不拢嘴,他说自己这一个月没怎么胡牌,一来这儿打就立马胡牌,不知道是陆曼这房子风水好,还是有小菩萨在。
    陆曼笑道:“小菩萨不旺你,那肯定还是我这儿风水好。”
    双指摁下升降键,把牌推进去。
    骰子转的时候,倪南双手垂在腿上,悄悄伸出一只手戳了戳挨着自己的周青山大腿外侧,说别吵我了,要认真打牌了,等下彩礼钱真的要输光了。
    周青山懒散样,说输不完。
    倪南哼哼两声不理他了,打牌也不说点好话,祝她赢钱。
    打了几局,倪南手气真的好,四个红中抓三个,摸一个,不胡牌真是天理难容。
    江津砚气的把牌一推,这打什么,他牌稀烂,喊着换位置。
    调动了一下位置,周青山骂他没出息,牌技差还迷信,江津砚边清牌边说,也没他迷信,喊了个菩萨来。
    陆曼手气也不佳,还没听过牌,打着哈欠。
    “周老板,这没法打了呀,小菩萨太厉害了。”
    “倪小姐还是谦虚了。”
    魏潮生不怎么跟他们一起喊小菩萨,偶尔喊一下,大多时候是倪小姐称呼。
    周青山也是刚知道,原来他这位小菩萨这么厉害啊,赌技高超,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别人小时候玩芭比娃娃和布玩偶,倪南拿麻将子堆房子。搓麻将是她们家消遣时间的东西,也是争输赢要面子的东西。
    逢年过节亲戚来,关系好的随便打打,稍微一般看不顺眼的,把所有技巧都用上了,赢光她身上的钱,给自己图了个新年好彩头。
    倪南放水,三个人轮着赢。
    也不是她牌技好,她和室友打牌的时候就很少赢……
    有输有赢打起来才不犯困,又都精神起来,眼睛都发着光。周青山把玩倪南发尾,看她拙劣放水技术。
    牌桌上谈话多起来,陆曼忽然问他们饿不饿,要不要阿姨去下几碗面来。
    倪南跟周青山吃过没多久,不饿。
    江津砚摁着咕咕叫的肚子说饿,魏潮生也点点头,下了三碗面,清汤寡水没点辣椒。
    摸子出牌,江津砚放下碗到一边,理一遍,出个一万,忽然想到趣事。
    西山有人做饭做到烟雾报警器响。
    倪南神色一顿,摸牌摸到杠的那一头,被敲打一下手臂,说摸错方向了。
    他们好奇追问,江津砚摇头摆手,周老板在呢,你们可以问他,虽然问了也不会说就是。
    好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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