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菜要是点头答应下来,等于是给锦绣布行拿到了一个免费广告位,还能收到一笔“代言费”。
    天底下还真有掉馅饼儿的好事儿。
    骆冰要跟香菜做的可是折本的生意,于她本人来说,也不是无益。
    想当初骆冰那报社的生意可是如火如荼,报社出的文章以笔锋犀利言辞狠辣著称。别家报社不敢报道的新闻,她敢报道。
    别人不敢说的话,她敢说。别人不敢写的事,她敢写。有一段时间,骆冰将沪市的大人物挨个儿得罪了个遍。
    那时候她有个名声响当当的父亲罩着她,因此几乎没人敢报复她。自她父亲,也就是前任沪市商会总会长骆骏倒台以后,她失去了庇佑,一连收到了好几封威胁信,和恐吓电话。
    为了安身立命,骆冰不得不转变笔锋。可笔锋一转变,报社的生意一落千丈,一日不如一日。
    跟每况愈下的龙城报社不一样,香菜经营的锦绣布行现在混的可谓是风生水起、如日中天。
    骆冰无非就是想借着锦绣布行的光,把她那报社的生意给搞起来。
    因此,她不惜重金将锦绣布行这尊菩萨搬到自己庙里供起来。
    骆冰给出的条件这么优渥,香菜都有点心动了,不过很可惜——
    “你的想法很好。”随即,香菜又惋惜道,“你要是早几个月跟我提,说不定我还会考虑考虑。我们锦绣布行已经成立了自己的宣传团队,和一家画报社达成了合作——”
    骆冰有些失望,“好吧,就当我没说。”
    她自己也明白,画报的宣传效果要比传统纸媒的宣传效果好。
    骆冰回头看了一眼店门口,似乎有那么点儿期待金潇潇会去而复返,但是很遗憾——金潇潇走的无影无踪,毫无留恋。
    卓欢从试衣间里出来,换上了一身浅灰色的西装,整个人的气质又跟刚才的不一样了。此刻的他如文质彬彬的儒雅君子一般,散发着温润的玉色光芒。
    香菜捧着脸,瞬间变花痴状,歪着脑袋捧着脸道:“哎呀,好帅,都快跟我家二爷有的一拼了!”
    骆冰对卓欢竖起大拇哥,也不吝惜赞美之词,“真是人靠衣装啊,你穿这样出去,肯定迷倒一片!”
    卓欢难为情的抓着脑袋,见金潇潇不在,整个人略愣了一下,问:“诶,金潇潇呢?”
    骆冰脸上的笑容蓦地一僵,神色很快恢复正常,“她有事,先走了。”
    香菜让掌柜的把卓欢试过的衣裳都打包起来,出手大方得不得了,连价钱都懒得讲。
    卓欢更加难为情了,“挑……挑一件就可以了,不用买那么多。太浪费钱了……”
    香菜无所谓道:“都挺适合你的,换着穿呗。”
    骆冰也说:“她有钱,你跟谁客气也别跟她客气!”
    卓欢耿直道:“无功不受禄,这怎么行!”
    “什么无功不受禄?你在荣记商会名下的德顺商贸公司上班,等同于在二爷手底下做事,有功劳有苦劳,怎么叫无功不受禄了?这些就当是老板给你发的福利,你且心安理得的拿着。”香菜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可不是对谁都这么好的,还不是看你人老实又孝顺么。你把自己打扮的精神点,你娘看了也高兴不是。”
    卓欢点头,觉得香菜说的很对,随意又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拒绝香菜的好意,“那我也不能接受,这些衣服……太贵重了!”
    他以前都是省吃俭用,从来没有穿过料子这么好的衣裳,还是西装。
    贵重?
    这样词从月薪接近200的人口中说出来,香菜不知该觉得可悲还是可笑。
    “这也就不到一百块的东西,你一个月工资那么高,大不了挣上钱之后再还我。”
    香菜说这样的话,本就没想着让他还,但是她见卓欢认真的模样,好像把她的话当真了。
    卓欢憨厚的笑道:“那好。”
    见卓欢还是这么耿直,骆冰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摇头。卓欢还跟中学那会儿一个样,一点儿也没变。她就不明白了,那么聪明一颗脑袋,怎么就不知道拐弯儿呢!
    香菜将卓欢从头审视到脚,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给他置办的。
    卓欢留得是平头,再修理的话就成光头了。
    一般情况下,西装、领带、皮带和皮鞋,是必不可分的搭配。西装买好了,其他搭配的东西还要到其他店里挑一挑。
    香菜跟卓欢一起来的,肯定是要一起走,但是带着骆冰的话,感觉就有点别扭了。
    撇下骆冰的话,把她一个人孤单寂寞冷的抛到身后,香菜感觉那样做的话又有点儿残忍了。
    她问骆冰:“你也是来买衣服的吧?需要我们陪你看看吗?”
    骆冰倒是不客气,“好啊。你眼光好,帮我挑一套女西装吧。”
    身边有个这么好的参谋,不用白不用。
    骆冰也不知道香菜是有意还是无意,给她挑了一套颜色和卓欢其中一套西装相同的女西装。将这一男一女两套西装摆在一块儿,看上去特别像情侣装。
    偏偏骆冰试过之后,觉得这套西装非常适合自己,但是这套西装背后的文章……可能是她想多了。
    香菜、卓欢和骆冰又逛了很多地方,买了很多东西。
    给卓奶奶买了衣裳和营养品后,香菜又向卓欢打听了一些卓奶奶和他兄长的病情,说改天送他们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知道卓欢有两个可爱的小侄女后,她又买了几身童装、玩具和零嘴。
    前前后后,香菜花了卓欢好几个月的工资。
    让她这么破费,卓欢心里过意不去了,“二爷夫人,不要再买了,我都拿不下了。”
    其实她买的这些东西,只要他肯舍得花钱,家里都不缺的。
    “女人都这样,不逛街则已,一逛街就忍不住要买好多东西。”香菜笑言,“你看骆冰不也是,说是出来买衣裳,最后还不是大包小包的拎在手上?”
    卓欢看了不远处正挑选某款香水的骆冰,实在不好意思的跟香菜道:“她那都是给自己买的,你这都是给我们家买的,不……不合礼数!”
    “怎么就不合礼数了?”香菜说,“你们一家对我们家来说,就跟亲戚一样。我奶奶把你娘当好姐妹,我奶奶身边的亲人和朋友都不多——我记得她以前跟我提过一嘴,说她有个好姐妹,以前在她身边伺候过,不过家住的,两人这些年往来的少,逢年过节她那老姐妹都会来看她——想必说的就是你娘了。”
    “就当如此,那按照辈分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叔呢,哪有当长辈的总是让小辈花钱的道理,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
    香菜咧着嘴,笑呵呵的朝卓欢叫了一声:“叔。”
    她还真敢叫!
    卓欢敢答应么!
    卓欢郁闷的要死,只听香菜冷不丁的又道:
    “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
    卓欢看向她,一脸茫然。他眼神怎么了?
    香菜脸上没心没肺的笑容变得有些暧/昧了。
    “你还没有意识到吧,你这一路上偷看了骆冰不下七十遍,而且你看她的眼神很不一样——你喜欢她。”
    卓欢慌了神,整张脸腾的红起来,连脖子根和耳后根都是红彤彤的。
    他手足无措的叱道:“你别胡说八道!我没有!”
    他发觉自己的目光又无意识的落到骆冰身上,忙局促的收回来,一时间慌乱的不知该将收回的目光往哪儿放。
    他见香菜始终坏笑着看着他,他顿时感觉像是做坏事被当场捉了个现行一样,整张脸又烧又烫。
    香菜操着同情的口吻道:“骆冰眼界有点儿高,想把她追到手,难呐。”
    卓欢端正颜色,不过脸还是红的,他义正词严道:“我对她没有非分之想!”
    他不过是在中学的时候暗恋过骆冰。那时候他觉得骆冰跟自己完全不同,她高贵、优雅,有主见,又独立。她现在也是一样——
    循着卓欢痴往的目光,香菜看向骆冰,喃喃道:“我以前对骆冰没什么好感,我感觉她现在很不一样了,比以前沉淀了不少。”
    卓欢顺口道:“也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香菜眼神玩味的瞥着他。
    卓欢自知说错话,懊恼的低下头,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香菜伸了个懒腰,“哎呀,那你陪她好好逛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要去庙会找我燕大哥和宁心了。”
    “二爷夫人……”
    “都中午了,请人家去吃个饭,别舍不得花钱!”香菜也不知道卓欢身上有没有钱,临走时又往他口袋里塞了一些。她还眨眨眼说,“晚点回去也没关系!”
    其实香菜这么做,也是有私心的——她让卓欢去勾搭骆冰,无非就是想让卓欢帮她解决掉骆冰这个情敌。
    香菜去庙会跟燕松和宁心碰头,正巧碰到燕松和宁心被一伙人纠缠。
    也不知打哪跑来几个地痞流/氓,状似无意的撞了一下宁心,立马倒在地上起不来,说自己受了重伤,要宁心赔他医药费。
    宁心当时就笑了,明明是他自己撞上来的,她本来是想躲开的,但是旁边几个人断了她的路,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一伙儿的,故意找茬!
    大过年的,燕松不想闹事,打发那几人走。可对方好像就讹上宁心了,但又好像不是冲着钱来的——倒在地上的那个人拽着宁心的一条袖子,像是要把她的大衣给扒下来。
    他手上一边拽,嘴里一边哭喊:“我的腿没有知觉了,你赔我钱,赔我钱!”
    宁心脸色变了。老崔交给她的密码本,她没有找到机会送出去,就一直带在身上。
    向她发难的这些人,她不知他们是哪路的,但好像是冲着密码本来的。
    但是,他们怎么会知道密码本在她身上?
    宁心越想越觉得恐惧,觉得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似的。
    香菜一见情况不对,过去帮宁心解围,扯开那人的手,尖声道:“诶诶,你这人干什么呀,大白天的你扒人家姑娘的衣服,你是想干什么啊!”
    她这一声过后,围观上来的不明真相的群众越来越多。
    制造出动静后,香菜快速给燕松使了个眼色。
    燕松过去揽着宁心,将她的大衣帽子扣到她头上,遮去了她的脸。
    坐地上那人,对香菜露出威胁的目光,凶神恶煞的咒骂了一句:“滚开!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说完,他狠狠推了一下香菜的小腿。
    香菜没站稳,脚底打滑,一头栽下去。
    见状,燕松脸色一变,忙丢下宁心冲过去将香菜拦腰抱住。
    见燕松毫不犹豫得丢下自己去英雄救美,宁心脸上不痛快来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见燕松跟香菜靠的那么近,心里就来气。
    燕松怒了,低头冷冷的看着坐地上的那人,狠狠往那人腿上踩了一脚。
    “嗷嗷——”那人痛得抱着腿大叫。
    燕松冷笑,“你不是说你的腿没知觉了吗!”
    宁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既然这么容易就能戳穿对方的骗局,那燕松为什么不早这么做!?香菜受欺负了,他沉不住气了!她受欺负那会儿,怎么不见他这么刚?
    真气人!
    宁心冲过去,往那人的另一条腿上又踢了一脚,在那人的惨叫声中,她撂下狠话,“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我就打断你一条腿!”
    她看了一眼燕松和香菜,觉得燕松搁在香菜腰上的那只手尤为刺眼。她怒哼一声,扭身气哼哼的走了。
    她没走几步,脚下一滑,一头栽倒,脸先着地。她爬起来,脸上又是雪水又是泥水,整个就是一大花猫。
    自己背井离乡落得这么狼狈,想想就觉得委屈,宁心没控制住泛滥的情绪,嘴一咧,嚎啕大哭起来。
    给人欺负也就算了,为什么老天爷还跟她作对!
    “额……”香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燕松觉得宁心这一跤摔得正好——
    她笨手笨脚的模样,说不定会混淆躲在暗中监控她的人的视听,让那些人重新评估宁心。
    谁会派一个这么蠢笨的人传递情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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