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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是每一个人,都有一段特别珍藏的回忆,而回忆里的某段感情往往都已成追忆。回想起来,又酸又苦,却又矛盾的怎么也放不开。
    她也有一段一直珍视非常的收藏于心的回忆,关于那个永远的男孩。那是她的祕密,她无可取代、宝贝着无法与任何人分享的祕密。
    『我会永远记得你,然后把这份感情放进心底最深处,你……就是我此生最珍贵的祕密了。』
    那一年,当她终于决定离去,与过去彻底切割时,面对这片辽阔的大海,她一遍遍自言自语似的,喃喃说着谁听不清楚的哽咽话语,却流不出眼泪。
    『就成为我的祕密吧……那么一来,对我来说,你就是永远都不会离去的存在了……好吗?好吗?』
    像是在吶喊,但那声音又是那样的细微。然后,她闭了闭眸,从这片拘禁了太多人的沉重思念的天空下远远逃离,从另一个城市遥遥相望。
    不远,又无法轻易接近。她才发现,原来这是思念最适宜的距离。
    从此,他的存在、他的故事,尽数变成她独有的祕密,心头上一块刨不去的血肉、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声音,只存在在她心里。
    按着发热的面颊,白白几乎是用着残存的下意识行为,一路走到医院门口,脑袋发昏、心中更是一阵阵莫名混乱,她不能思考,不懂自己在惊慌失措个什么劲……不明白白,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她会这么动摇……?
    「嗨。」
    在白白慌乱的无暇注意其他的时候,一声听来些许熟悉的招呼声硬是拉回她搅成了一锅粥的思绪,她回神,又是错愕。
    「呃……嗨。」
    「好巧,你怎么会在这里?」
    彷彿看不见她脸上勉强的微笑,魏于豪笑问。
    「……我来探望个朋友。」顿了下,她试着以自然点的语气回问:「你呢?」
    「跟你差不多。」魏于豪神态自若的出口成『谎』,「那你现在是要回去了吗?」
    「欸……不是……」
    「我正好要走了,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吧?」
    魏于豪一句话说的极顺,白罌粟张口结舌,下意识就要拒绝,但一看到他拿那双眼专注的望着自己,她怎么也无法把到口的话语吐出口。
    她的弱点从以前到现在,都未曾改变。好卑鄙啊……真的。
    「……那就先谢谢你了。」
    白白无意识的摸摸腕间的十字架手鍊,眼睫低垂。
    绝不该答应的,她明明知道。明明知道的。
    魏于豪照着她给的地址开车,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电台主持人轻柔好听的在车内缓解这安静的好像有着重量的气氛。
    他会出现在医院其实并不是偶然。接到简讯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有多想的就驱车来到这间医院,他想见她,就只是因为这样而已。
    只是,从她回来以后,他每次看见她的时机与画面都不太对。
    停在病房门前,透过虚掩的门缝,看见章梓言温柔安慰哭泣的罌粟的那一幕,他移不开视线,心中疼痛。那样亲暱的互动,连他们过去那段交好的时候都没有过啊……他自嘲的想,狼狈的拔开脚步,在医院大门前呆滞的望着天际,直到她晕红着双颊出现在眼前。
    还是想见她、跟她说说话,所以他把所有外漏的情绪都收拾乾净,笑着,上前攀谈,装做自己没看见她一瞬间僵硬的表情。
    「上次,在火车上遇到你,看你睡着了却没叫醒你,害你坐过了站,对不起。」
    魏于豪突然开口,白白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实在是……不怎么诚心的道歉啊。她露出个清淡的笑容,摇头,漫不经心的隔着外套摩娑着腕间的银十字架。
    「没关係,反正也没耽误到什么事情。」这倒是真的。
    车里瀰漫着一股小心翼翼的气氛,他们都有意识到,谁都不愿意一个不小心提到某些敏感的话题。太多顾忌,无话可说的情态很容易就浮现,然而比起再说起什么伤心的事情,还不如静默的好。
    从前,他们不是这样的……但自从四年前的那场争吵之后,他们就……
    白白摩娑着银鍊的手指不明显的一僵,从指间开始冰凉,脸上仍是一派的不动声色。
    「到了,你就是要到这里吗?」
    魏于豪出声提醒不知何时走了神的罌粟,在她回神、丝毫也不愿多待似的下了车之后,玩笑般的说:
    「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下雨了啊……看着眼前飘零着阵阵细雨的天空,听着这话,白白失笑回头。
    「我很穷的,住不起这么高级的地段,所以就不请你上来喝杯水了。」
    意思是,这里不是她住的地方。而她没说出口的是,如果今天她是要回家,就绝不会让他送这么一趟了。
    「白白。」
    关上车门,她转身走了一步,却又被他叫住,于是她奇怪的回头。
    「这里……是谁住的地方?」
    静默了一下,在回头那瞬间不是没有看见他的眼中带有怎样的意味,她却奇异的没有任何想掩瞒的想法,落落大方地回答:
    「……这里是章梓言的住处。」她笑着,不等他反应,「你回去吧!谢谢你送我一程。」雨……越下越大了啊……她不愿再想起些什么。
    再不回头了,她转身,刷卡进入戒备严谨的高级公寓里,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的从容姿态。
    跪坐在言哥房里的木质地板上,罌粟一件一件收拾着衣服,连同可能会用到的物品放进行李袋中。她环顾四周,微微笑。
    没变呢,这整齐乾净的地方,虽然她也没来过几次,但似乎和记忆中差距不大。令人安心。她深吸了口气,放松下来。
    拎着一带东西走出大门,一手正打着手机准备叫计程车,然而她不意间抬起头来,却差点把手机给摔了。看着仍等在原地的魏于豪,白白吶吶不能言语,一种深沉的疲惫忽而涌现上来。
    四年了,还不够吗?
    还不够让他们都放过彼此吗?
    白白自嘲的笑一笑,走入哗啦雨幕中。够了,是吧?
    她想,那些牵绊,她从来就不是不要,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要。她也不是故意要比较,但入了眼的东西便自有意识的再也忘不掉……
    一直都知道,如果有一天面临选择,被捨弃的人必定是她,任谁,都不会伴她左右,她太清楚明白的知道,她并不重要,一次又一次的被证实、被强迫知道。
    因她给不起。
    她给不起所谓陪在身边的代价,没有什么行为是不具意义和目的的,她已经懂得。而不论别人能给她多少,抑或是愿给她多少,她都只能接受限定范围内的量,太多,她背负不起;太少,她更无法与之交心。
    因为她,也只能付出一点点,不比谁多,不比谁少,她只能做到这一点点而已,对她太好,她会手足无措,因她给不了对方想要的对等的回报。
    虽然她也不想要一个人,所有人都不爱一个人的,但她更不想失去,不要拥有后再失去,那会比不曾拥有过来得更痛,她早已领会过。
    因为太痛了,所以她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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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的、能给的,向来都无法平等。因为无法平等,而我不想怨恨,所以寧愿不曾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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