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问自个这些年来,她不择手段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她究竟得到了什么?皇后之位吗?可她已经从云端跌落谷底了,她在权力之中迷失了自己,离原本的自己越来越远,再也回不去了。
    “晚了1皇帝沉声道。
    “皇上,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求皇上不要迁怒……永璂,求皇上……。”皇后剧烈咳嗽了几声,颤声道。
    “他是朕的儿子,朕没有你这般丧心病狂1皇帝说罢大步离去。
    “皇上,皇后娘娘如何了?”魏凝儿见皇帝出来了,随即上前问道。
    “她是自个服毒的,朕已问过太医,即便她不服毒,也活不了多久了1皇帝说到此,轻轻拍了拍魏凝儿的手:“走吧,回园子去1
    “是1魏凝儿应了一声,随皇帝一块离去了。
    皇后虽然服毒了,但宫女们发现的快,加之并不是鸩毒之类可以见血封喉的药,太医救治了一番后,她暂时保住了性命,想死却不能如愿,每日腹痛如刀绞一般,加之咳血不断,也不能用膳,一连拖了好几日,才被折磨而死。
    皇后薨了的消息传到圆明园时,皇帝正在教考几个皇子的骑射,十二阿哥当场泣不成声。
    “你是皇子,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皇帝见十二阿哥如此,心中只觉得烦躁不已。
    “求皇阿玛让儿臣去见皇额娘最后一面1十二阿哥猛的跪在地上,泣声道。
    皇帝沉吟片刻,终究答应了。
    七月十四日,皇后乌拉那拉氏薨,皇帝命十二阿哥料理皇后后事,同时传旨,丧葬仪式下降一级,即等同于皇贵妃例,葬入裕陵妃园寝。
    皇帝虽然下旨按皇贵妃例,实则却更为简单,按皇贵妃的丧仪规定,每日应有大臣、公主、命妇齐集举哀、行礼一项,可皇帝却以即将木兰秋狝,诸事颇多为由,让众人不必前往举哀了。
    皇帝是不会让皇后附葬裕陵的,在他看来,那样一定会冲撞孝贤皇后,便下旨葬在了妃园寝内,却不愿单独给皇后修建陵寝,草草命人将皇后的梓官放入了纯惠皇贵妃的地宫,位于一侧。
    堂堂的皇后反倒成了皇贵妃的下属,着实让众人诧异不已,但却没有人敢有丝毫异议,皇帝更下旨不设神牌,不祭享,入葬以后也只字不提,凄惨无比。
    日落黄昏,天色渐晚,和敬公主跪在孝贤皇后陵前久久不愿离去,泪水顺着她的脸颊一滴滴往下流。
    这些日子,她常常来祭拜孝贤皇后,今日却倍感心痛,十八年了,她的皇额娘已经离开她十八年了。
    “皇额娘,是儿臣不孝,这么多年了才找到了害您的仇人,这么多年才给您报了仇,皇额娘,您知道吗?就在昨天,那个女人的梓官被放入了纯惠皇贵妃的地宫一侧,皇阿玛下旨不设神牌,不祭拜,真是大快人心啦,儿臣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1和敬公主说到此已是泣不成声。
    “梨梨1魏凝儿看着独自流泪心痛不已的和敬公主,忍不住涨红了眼眶,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她,柔声唤道。
    “凝儿,你怎么来了?”和敬公主抬起头看着魏凝儿,微微有些诧异。
    “我听奴才们说,你来祭拜姐姐,便来瞧瞧,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魏凝儿柔声道。
    “凝儿,不……小姨,你知道吗,这些年来,皇额娘的死一直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我身上,我不信永琮死于意外,我不信皇额娘的落水也是意外,一切真相大白了,那个恶毒的女人也死了,我的心愿已了,我从未如此高兴过,你知道吗,那个女人喝下的毒药是我给她的,这算不算我亲手给皇额娘报仇了?”和敬公主看着魏凝儿,眼中闪动着激动的泪光。
    “你……她自尽的毒药是你给她的?”魏凝儿手微微颤抖。
    “是,那日,在你赶到翊坤宫之前,我便给了她毒药。”和敬公主说到此脸色微沉:“我答应她,只要她喝下毒药,我便不会动十二阿哥一根汗毛,如若不然,我便让她的十二阿哥和永琮一样,染上天花,去陪永琮1
    “梨梨,你……。”魏凝儿没有料到和敬公主也有如此狠心的时候。
    “在皇家,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了,她让我失去了永琮和皇额娘,如今只是让她偿命,已经便宜她了,索性她识相,自个服毒自尽了,你知道吗?那日宫女禀报她中毒了,我还以为是你给她服了毒药,凝儿,你终究不够心狠,我的皇额娘更是心软,在这宫中,你若是不对旁人心狠,便有人比你更狠,你不想这宫中再出一个乌拉那拉氏吧,凝儿,你是我的小姨,咱们两人年岁相当,这些年我和你的情份胜过旁人,因此我才提醒你,不要做第二个皇额娘1和敬公主看着魏凝儿,语重心长道。
    “我知道,梨梨,谢谢你1魏凝儿轻轻颔首。
    “你我之间何须说这些,你知道吗,那日我给她的毒药可是断肠之毒啊,中毒之后可不会轻易死,必定会饱受折磨而死。”和敬公主说到此不由得冷笑一声:“可我还觉得不够1
    “梨梨,不要再对付十二阿哥了,放过他吧1魏凝儿心中一颤,随即劝道。
    “我知道,虽然我恨他的额娘,可他毕竟是皇阿玛的儿子,是我的弟弟,虽然我心中不甘,却也不会再和他计较,你放心1和敬公主说到此,轻轻叹了口气。
    “冤冤相报何时了,乌拉那拉氏犯下的错,便该由她自个承担,如今她已死,且身后事如此凄惨,已受到了惩罚,往后,我不想再提起这个人了1魏凝儿沉声道。
    “嗯。”和敬公主轻轻颔首,随即面色有些凝重道:“凝儿,那一日,皇阿玛进了寝殿,只是片刻后便出来了,他脸色很难看,还叮嘱我不许在你面前提及只字片语,我本欲问个究竟,且料你也出来了,随后便传来乌拉那拉氏中毒的消息,这些日子我也不敢去问皇阿玛,你那日到底和皇后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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