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贵妃远远瞧见他后便吩咐身边的人落下了肩舆。【 】
    “娘娘要逛逛园子,你们且在这儿候着吧!”暮云对身边的宫女和太监们吩咐了一声,随即对德海使了个眼色。
    德海微微颔首,便道:“你们随我去一旁候着吧!”
    在翊坤宫中,娴贵妃所信任的便只有暮云与德海,其余的虽说也未曾背叛她,可防人之心不可无。
    弘昼见她来了,便迎了上来,脸上露出了笑意:“敏若,你来了!”
    “和亲王!”娴贵妃却轻轻福身。
    弘昼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苦笑:“我们之间不必如此的!”
    娴贵妃却笑道:“园中巧遇,该守的规矩,也是要守的!”
    自打去年在热河行宫与和亲王见了过后,娴贵妃便告诫自个,往后万不可与他有任何的瓜葛,以免将来惹祸上身,可现如今……她所求的却并不是在这宫中安安稳稳终老。
    阿玛越来越老,哥哥又没出息,娘家人不能依仗,她的选择也只剩下了和亲王弘昼。
    尽管十年前,他们曾相互倾心,可十年后的今日,她对他已心如止水了,而他呢?娴贵妃可不信如今的弘昼心中还会有她。
    现如今他们不过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罢了。
    “前几日你让德海出宫见我,我真是受宠若惊,我曾说过,只要你有需要便可以找我,我也自当尽力!”弘昼心中虽然有些失落,却依旧笑道。
    “多谢王爷,不知王爷可查出了端倪?”娴贵妃有些急切的问道。
    “是……此事在魏府与富察府并不是秘密,魏贵人与傅恒是旧识,她入宫前曾在富察府住了一年,两人情投意合!”和亲王说到此定定的看着娴贵妃,眼中闪动着的异样的光芒,让她为之一颤,随即避开了眼。
    “王爷费心了,本宫还要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和太贵妃请安,告辞了!”娴贵妃微微颔首,便要离去。
    “她可曾听你差遣?”就在此时,弘昼却追问道。
    “嗯,是个伶俐的人!”娴贵妃应了一声,并未停下脚步。
    弘昼瞧着她远去的背影,紧紧握住了拳头,即便他们已然形同陌路了,他却依旧放不下她,这是缘还是劫?
    娴贵妃没曾想到,她去慈宁宫时,皇帝也在,她收敛心神向众人行礼问安后,便坐于一旁。
    “哀家瞧着娴贵妃近日来气色不错,前些日子着实让哀家担心不已呢!”太后看着娴贵妃,笑道。
    “臣妾惶恐!”娴贵妃立即站起身来,柔声道。
    “娴贵妃身子不适吗?”皇帝问道。
    “皇帝你大半月不曾去瞧瞧她,自然不知了!”太后微微皱眉。
    “是朕疏忽了!”皇帝见太后面目不快,笑道。
    “皇帝,你别嫌皇额娘多嘴,皇后与娴贵妃皆是皇额娘当初为你挑选的福晋,皇后虽好,可娴贵妃也是不差的,你不能太厚此薄彼,哀家听说你近日来也常去魏贵人那儿,这宫中,专宠可是大忌!”太后忧心忡忡的说道。
    “皇额娘,皇后是朕的结发之妻,朕宠她也是应当,至于魏贵人,朕只是与之下棋品茶罢了,并未曾召她侍寝,何来专宠之说?”皇帝心中微微有些不快了,但在太后面前却不曾表露。
    听皇帝如此说,太后沉吟片刻后才道:“罢了,哀家往后也不过问这后宫之事,皇帝你自个看着办吧,只是如今皇帝子嗣单薄,须记在心头才是!”
    “是,儿臣记住了!”皇帝笑着应道。
    就在此时,太后身边的太贵妃耿氏却笑道:“弘昼那个兔崽子,早些便入宫了,怎还不见人影?”
    “妹妹不必担心,在皇宫中岂能丢了,弘昼那孩子打小便贪玩,此时也不知窜去哪儿瞧热闹了!”太后拍着她的手笑道。
    “姐姐,这宫中可是他能随意窜的地儿?他如今年过三十,是几个孩子的阿玛了,却还是不改脾性,妹妹我真着急!”太贵妃叹声道。
    “你啊,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老了,还是少操心,颐养天年吧!”太后笑道。
    “是!”太贵妃微微颔首,但心中却放不下,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不操心也不成。
    “绿沫,去瞧瞧谦太妃可来了!”太后对身边的绿沫吩咐道。
    “是!”绿沫应声而退。
    “皇帝,哀家许久未曾见到弘瞻了,今日特意让谦太妃带他过来瞧瞧!”太后笑道。
    “皇额娘,弘瞻近日来在上书房常受到太傅的夸奖,骑马射箭也是拔尖的。”提起这个年幼的弟弟,皇帝心中满是欢喜。
    弘曕是先皇最小的儿子,皇帝继位后第三年,庄亲王允禄奏请皇帝,把弘曕过继给允礼,皇帝准奏,并命其承袭果亲王爵位。
    先皇的儿子们,至今为止便只剩下当今皇帝、亲王弘昼与果亲王弘曕了,皇帝甚为珍视手足之情,因此平日里对这两个弟弟格外的好。
    娴贵妃见此情形,便知自个此时留在此处甚为不妥,加之和亲王弘昼就要来了,她不喜众目睽睽之下与之相见,便寻了个由头,起身告退了。
    她方走到了慈宁宫外头,便见到了迎面而来的弘昼,微微颔首便走了过去,并未停留。
    回到翊坤宫后,便有宫女禀报她,大阿哥的侧福晋来了,正在偏殿中等候她。
    “霜秋,派人去将她请到正殿来吧!”娴贵妃对霜秋说道。
    “是!”
    片刻后,伊尔根觉罗氏舒舒便到了正殿之中,见到高坐上位的娴贵妃,行了个万福道:“舒舒给娴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赐座!”娴贵妃看着舒舒,脸上露出了笑意。
    “表姨!”舒舒却不肯坐下,径自走到了娴贵妃面前,一脸委屈的看着她。
    “怎地?是不是嫡福晋又给你脸色瞧了?”娴贵妃笑道。
    “不是……姐姐对我向来不错,只是……有时候我不懂规矩她才会训斥于我,那也是为我好!”舒舒稚嫩的脸上溢满了笑容。
    “那是为何?”娴贵妃微微蹙眉。
    她这个远房表侄女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她可不信此番舒舒无事便来请安。
    “表姨,您说,我要如何做,才能让大阿哥来我房中?”舒舒拉着娴贵妃的手问道。
    娴贵妃却冷冷的将她的手拉开,脸上的笑意显得有些冷了:“若本宫知晓,也不必日日守在这清冷的翊坤宫中了。”
    自打慧贤皇贵妃薨了以后,她便寻机会接近皇帝,却此次碰壁,这让她不禁黯然神伤。
    原本她以为,只要她刻意接近皇帝,便能获得宠爱,如今看来,却是她异想天开了。
    “表姨您别生气,舒舒以后再也不问了!”舒舒见她似乎生气了,立即颤声道。
    “算了,你记住了,往后说话做事可不许鲁莽,否则出了岔子,我也保不住你!”娴贵妃拍着她的手柔声道。
    “是……不过,昨日,大阿哥和巴尔珠尔多喝了两杯,回到屋里便说起了胡话来,福晋姐姐伺候在他身边,我笨手笨脚也帮不上忙,可……可我到帘子口却听见我们爷一直叫着凝儿……凝儿……那不是魏贵人的闺名吗?事到如今,大阿哥心中还是放不下那个贱人,表姨,您说,如今我该如何是好?大婚至今,大阿哥从未进我的房中,我们还不曾圆房呢,说出去都丢人!”舒舒说到此低声抽泣起来。
    “不曾圆房?”娴贵妃倒吸一口冷气,随即一脸凝重道:“他不曾和你圆房,那与福晋茉雅奇呢?”
    “福晋姐姐说,爷与她是圆了房的,爷说我年岁还小,所以……所以才避着我的,可是表姨,我也快到十五了,他不能总是将我看做孩子啊!”舒舒急声道。
    “嗯,此事我知晓了,寻个机会我会提醒大阿哥的,你也不要生事,以免给大阿哥惹麻烦!”娴贵妃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舒舒微微颔首,又陪着娴妃说了一会话,这才出了翊坤宫。
    到了宫道上,她却与刚从长春宫出来的魏凝儿碰了个正着。
    皇帝离去后,魏凝儿便到了皇后宫中陪皇后闲聊,没曾想陆云惜也在,便多说了一会。
    “侧福晋!”魏凝儿并不喜欢这伊尔根觉罗氏舒舒,只是微微颔首。
    “真是巧,没曾想竟然在这儿遇到了魏贵人!”舒舒看着魏凝儿,脸上满是敌意。
    魏凝儿不知她这敌意从何而来,思前想后,也是因为当初她与大阿哥之事吧。
    “侧福晋,嫔妾宫中尚有要事,先行告退了!”魏凝儿却不愿与她纠缠。
    “魏贵人只怕是见到本福晋心虚了吧!”舒舒冷声道。
    魏凝儿脚步一顿,回过头道:“侧福晋多虑了,按理说,我虽是一个贵人,地位低下,却也是侧福晋的长辈,哪有长辈见到晚辈心虚的!”
    “你少装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此刻心中定是将我嘲笑了一番吧!”舒舒恨声道。
    “侧福晋多心了!”魏凝儿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抹警告,若这舒舒再这般咄咄逼人,便休怪她不客气。
    在这深宫之中,你若是一味的忍让,便会让欺辱你之人变本加厉。
    就在魏凝儿打定主意之时,舒舒却上前一步,猛的一巴掌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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