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地窖正在发生的这一段小插曲的同时,道场所有人正面色铁青地围坐一圈,像盈月圆舞时那样,开着交心大会。拉多克剃刀和礼貌者没收到让他们回去的指令,只得静观莉莉丝们的惯常活动。借着为伤者疗治,礼貌者要求我替他俩继续隐瞒,但我和蓝花楹觉得这样带着面具,只会增加姐妹们的不信任感,所以采用折衷路线,谎称他们是暗世界的军医。
    「既然这样,先将武器交出来,由我们暂为保管,走时再还你们。」两名从疗养地死里逃生的伤员,在经过公羊们的一番操弄后,气色明显好了许多,最终也只得同意。红发女叫山月桂,染发女叫苹果花,原先在加入姐妹会前,是枣核工作的合气道武馆里的高级会员,又学过些拳击与散打,因此这支四人速攻小队,是莉莉丝们对外出击的主力。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638 8tt .c om
    拉多克剃刀与稻草男孩一样,都是幼年时被兄弟会从各大救济会挑选带走的婴儿,从小便开始接受专业训练而成了好事者。这些人过惯了艰苦生活,并生活在一个极度封闭的环境里,这辈子很少有机会接触女性。此刻的他待在这么一个娘们窝里,显得尤其高兴,外加本就长得高大健壮,引得一些女流肆无忌惮地盯着他打量,两下迅即搭訕,竟乐不思蜀了。
    比起他,礼貌者就沉稳许多,虽然也在偷沾便宜,却在认真的旁听。时隔不久,他逢见一个空隙近来插话,说:「我知道自己不适合谈这些,但听下来有几件事似乎无人註意过。」
    主持交心会的桃花闻听,让他不必拘束,既然这事关所有人,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好,那我就直接说了。眾姐妹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知道具体人数,而实际并不熟识,因为每次聚会都身穿罩袍,只有关系特别近的人之间才存在来往。而像现在这样大家都露着脸交谈,并不是传统惯例,而是新近才发生的状况,是不是那样?」他点起一支烟,慢悠悠抽着,见眾人点头,问:「那么,这种情况是因为圃鹀纠察队冲击女神峰引发的,还是在这三名獍行到来后才开始的呢?换句话说,就是具体的时间大概是何时?」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将眾女问住了,似乎谁都不记得是由何时开始的,也许是因每次总有人缺席,也可能是鸳鸯茶发布通缉令后才造成的,最终相互核对,眾女给出个模糊的概念,约莫是几周前,她们的大长老最后一次主持仪式后,便再也没出现过。莉莉丝们缺失了戒条约束,又嫌酷夏身着罩袍太热,慢慢形成了集体露脸搞群巫会。
    礼貌者接着拋出的问题,是有关未来的去向。咱们先假设华宵之夜顺利落幕,所有人都成了华盖之女,那么然后呢?然后又该干什么?据苹果花和山月桂说,她们的发展是有阶段性的,不像暗世界搞什么五年计划未来展望,枣核是深受大长老的信任之人,或许会知道,但很可惜,她与另一名伤员遭袭死了,所以,只有等两天后大长老回来方可知晓。
    我最关心的便是灵戒,眾人将它们洗劫一空后,各自藏了起来,那么究竟有几人私自吞服,全都没做过统计。莉莉丝们见我紧盯她们最在乎的东西,犹如砖块拋入粪池,溅起浪花朵朵,均显得很是不悦,就连始终为我站台的艾莉森也是板着张脸,问我到底想干嘛。
    「我提议去绑架药店老板,是为了搞清珠子由来。并且我没见过大长老,无法去评价她。也许大长老在为大家打算,也许不是。」我思虑片刻,见公羊身边正摆着小医药包,说:「大家都去过医院吧?那么我们假设有一家医院,不论你是牙痛、感冒还是心血管疾病,它只开出一种药,却说服下后什么都能治,你们信不信这种事存在呢??」
    见眾人不答,我手指地窖弹子门,继续说:「获取华盖的方式有很多,但素未耳闻过,它能够被批量生產。现在有一个实例,药店老板害怕再被活捉,所以吞下一颗,我们也可以旁观去看,对他会產生什么后果,然后再来决定该不该尝试,这就是我想表达的。」
    恰在此时,底下传来猛烈的拍门声,靠近廊道的黄瓜拉了下铃鐺,一个满身尘埃的人滚翻出来,那是衣不遮体的番茄,她脸上掛着两道黑色眼影,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说自己不断遭到男子猥褻,幸亏天竺菊及时搭救,然而自己是逃回来了,可她却被药店老板擒获。
    「我逃出时最后扫了一眼,大姐已被他强暴了。」露西话未说完,双目一翻昏厥在地。
    「这怎么可能?天竺菊会被他这个无能之辈拿下?」我气急败坏地分开眾人,一脚踹开铁门,叫道:「我不相信露西的话,她一贯撒谎成性,让我下去亲自会会他!」
    阴暗潮湿的泛渣之井地底,男人在掀翻大姐后恣意奸淫,突感一股极度不适冲上头脑,整个身子变得异常沉重,顿时令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惊异地看向自己,心头不由大骸,两条粗腿不知何时变了模样,自膝盖下烂成了碎肉,犹如两条巨型拖把。皮肉外翻不断泛着燎泡,囊肿成片的淤积在皮下,稍一触碰便血流如註,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烈恶臭。
    很快他被大姐死死卡住脖子,半吊在空几乎气绝身亡,只剩下两条小短腿在无助地摆动,耳边不断徘徊着女子各种性幻想的描述。正在这濒死一刻,她闻听远处有解锁声,稍一分神之际,就被男子挣脱开去。布雷德利忙不迭地爬滚在地,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
    「怎会这样?再离谱大姐也不会在自己屄里下毒,那样她第一个会被毒死。难道这一切都是酒红珠子造成的?吞了它反倒是多此一举么?」他开始往来路窜去,打算重新换回绿色珠子,行至一半,突闻弹子门啟开,石阶前射下光斑,又有条狭长人影正在步步下来。
    「该死,难道是那个万恶的妹妹?让她们前后堵住,我是断无生路,千万别挑这种时刻。」多次被痛扁的经歷,已在男子心头造成挥之不去的阴影,当闻听女子的轻声咳嗽,他被吓得魂飞魄散,立即侧身闪入夹缝,拼命往深处鉆。只有在那里,他才是安全的。
    「我得仔细想一想,莫要遗漏了什么。给我这颗珠子,她不可能害我,并且也毫无必要。」布雷德利好不容易回到原处,靠在毛糙墻头喘了一会。趁着这个间隙,他需要做些整理。
    自打那次车祸后,俩人迅速升温,隔了几天,女人约他出来,就这样来到了女神峰下。
    「我曾上来过,那是去年的事了,你难道在道场工作?可这里是一座荒墟啊。」女人打开铁门,带着他走进空无一人的道场,药店老板找了个角落坐下,心头不免生疑。他曾在网站上,秘密向女神峰捐赠过一笔资金,换取下地窖建个小工程,原打算将这里当作囤货窝点,可没进行多久,对方获悉了真实意图,便老大不客气地拒绝了他。以至于秘道只搞了一半。以往他与虫子女人约会都在市镇附近,哪怕再偏僻,也总能撞见人。而此处方圆几里地,除了有所中学,平日里连过路的车都很少见,实可谓人跡罕至。
    掐指算来,俩人总共幽会了三次,男子至今对她仍是一无所知,不久前方才知晓女人的秘密,当时气氛闹得有些尷尬。而今她将自己带来此处又不说明原因,药店老板多少有些忐忑。毕竟俩人体格相差太悬殊,女人的气力比他大许多,布雷德利的小短腿跑五步别人两步就赶上了。若她欲图不轨,打算杀自己灭口,男子肯定斗不过,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你干嘛这么害怕?」女人破天荒地笑了笑,走上前来牵住他的手,道:「姐妹会被外界高度污名化,实际情况并非你所想的那样,而我,就是魔将贝巴因在世间忠实的仆人。」
    「什么,这是你的祭台?难道说,你就是莉莉丝们的大长老?这不可能,我上过你们的网站,图片里的姐妹会大长老虽身披罩袍,但与对照物相比没你这么高。」男子大吃一惊,掏出手帕抹了把汗,问:「你找我来是因为地窖的事么?可自从被拒绝后我再也没上来这里。」
    「她已获得天馈登渡走了,约你到此,是因我感到这样不公平。」女人紧挨着他坐下,叹道:「你将一切都告诉了我,工作、住家以及爱好,而我却从不曾谈及自己,那样是不对的。相爱之人应该毫无保留地让对方知道自己的一切,这就是我约你来此原因。」
    「所以你们就像总统换届那样么?你最终也会离席,是不是那样?」男子放下心来,问。
    「也可以这么说。你或许自己也没料到,无意间挖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女人站起身,指了指泛渣之井,道:「也就是说,神秘之地是你带给我的礼物,我迫不及待想带你去看看。」
    就这样,布雷德利尾随着她重新回到了阔别一年的地牢,俩人来到壁道深处,女子指着墻缝要他去看,在手电强光照射下,石脉深处似乎有个四方形石灰质的通口。
    「没想到底下还有天地,不过,它不是我掘的,可能是近期的小地震造成石巖碎裂,而无意间暴露出来的。」药店老板探手比了比,只够挤进一条胳臂,问:「这么窄我怎下得去?」
    「石墻是过去圣殿教的人特意用水泥封堵的,他们不想被人知道,我下去过几次,但不知门在哪里,所以要你在外界帮忙,一起找寻月垄入口,它理应是大树的树心。」女人爬起身,环指四周,说:「往后你爱在这里怎么刨都行,哪怕将化学工作室搬来泛渣之井也无妨。」
    布雷德利满口答应,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觉将工坊移到这里,那样便能彻底摆脱铁狼和火炬联盟的骚扰,到时将药店一关,谁又能想到他搬到了女神峰脚下?此举也能为莉莉丝提供创收,每个贼婆娘都等于是跑腿的马仔,她们根本不必再去劫掠,互惠互利岂不妙哉?
    女人在原地化为无数飞虫,分出一部分与他出了道场,经过连续几天的搜检,终于在后山找到化影之树,就这般内外通力,彻底扫除了枯藤瘪枝,从此之后,月垄圆屋成了他们幽会的场所。在这个寂静的地底,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男欢女爱。
    「是啊,如果她真想害我,会有无计其数的机会。誒?慢着,我记起来了!」
    戥星台前,男子信手挑了颗幽蓝色珠子,但让女人重新放了回去。她从中选了一颗最大的,也就是酒红色珠子,说:「只有它才配得上你,刚吞下的一段时间里,你会感到无比痛苦,外形也会发生巨变,但别害怕,这都是正常的,太阳蛇卵正与你的肉身在重新融合。」
    「有意思,也就是说,吞下它像女人的怀孕,身子会将胎儿视作恶性肿瘤,从而產生排斥,人才会犯恶心,呕吐什么的,直到肉体最终将它当成普通器官为止,是不是那样?」
    「正是那样,因此会有短暂的一瞬,你会相当痛苦。在那之后,你便成了像我一样的不死之身。不过想要真正化蝶,成为苍露鹡鸰,还需等待时机,但那一天已经很近了。」女人轻抚着他的乱发,再三告诫道:「你务必在十月十二日正午前吞下它,不然就得再等好几年。」
    「原来如此,这种DNA撕裂的痛苦,正是太阳蛇卵与身子在竭力融合。而绿色珠子下肚却毫无感觉,两者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想到此,男子再度审视自己的老腿,那些烂肉已开始慢慢收拢,燎起的肉泡也平息了下去,各处都开始收口,整个人到达了精神最佳的状态。最可贵的是,他的听觉和视觉得到全面提升,能听得更多看得更远。
    远处传来蚊虫般的低语,那个大姐似乎找到了她的姐妹,移动的脚步声戛然而止,不久便传来阵阵笑声,下来的那人正是男子心心念着的妹妹。他侧耳细听,当辨明来意,反不知所措起来。那是因为女子在喊,道场的莉莉丝们现已全部撤走,他可以放心大胆地出来了。
    「撤走了?这种鬼话谁会信?你当我傻啊!他们是谁?」男子点起支变色龙,静观其变。
    「真的撤走了,因为适才道场被人纵火,坡道下停着几辆车放暗枪,大家都觉得不安全,因此陆陆续续离开了。继续将你扣着已变得毫无意义,你出来洗洗就可以回家了。」那是万恶的妹妹声音,她显得很真诚,见男子不答又说:「我也要走了,只是下来通知你一声。」
    「他爱待着就待着,与他啰嗦什么?他已被你打怕了,以为又是个陷阱。」
    「几个穿着橡胶雨披的男人,不知究竟是谁。」在大姐的嗤笑声中,女子潦草回应了几句,脚步声逐渐远去。
    不论这是不是陷阱,若两妞将铁门倒锁,他便被彻底困死在此。这鬼地方既没吃的又没喝的,要如何过活?由此药店老板下定决心,再冒最后一次险。
    亡者之路前传白银之翼词根解释:
    苍露鹡鸰:不知所谓何物,但能在瞬息之间将肉身化为虫豸。
    弥赛亚:救世主。
    合气道:以力打力的柔术。
    速攻小队四人组:苹果花,山月桂,夜来香以及头领枣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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