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对你很重要吗?”路曼有些好奇,忍不住问了出来。
    祁焱想去点短信的手顿住,指关节晃了两下,随后的声音淡到被风一吹就散。
    “破处的日子。”
    破……
    破处?
    路曼百脸懵逼,他破处不是她被绑柱子上的那天吗?
    这也能设成密码?
    发送短信的是一串陌生号码,短信内容大意是:接受祁焱的邀请,并选定时间与他见面详谈。
    祁焱看到这信息好像并没有多开心,收起手机继续背着她往山下赶。
    感觉他的冷漠,路曼又拨弄了下他的耳垂,“你不开心吗?”
    他避让着侧头,略略有些谴责地意味夹杂在话里,“以后不要多管闲事了,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她玩弄的指尖僵在空中,好半天才从他话里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祁焱?你觉得我多管闲事了?”
    路曼最烦这种做了好事之后还被人指责的场面,当即就从他身上要下来。
    祁焱担心碰到她伤口,只能蹲身将她放下。
    “我的意思是……”他也觉得刚刚语气太重,稍稍放缓了语调,“你没必要为了我去涉险。dake是头狼,它不是宠物,不懂得如何把控自己的力道,你这样莽撞去救它,会伤到自己。”
    “祁焱!是你的手下说我害得邰白中枪,害得你的狼掉沟里,我只是想弥补我的过错,这也值得你对我发火?”
    路曼真的有些生气,被狼咬了不说,还被他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一顿谩骂,她至于呆在这破山上受这个男人的气?
    “你们男人真是奇怪,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把话都说开吧!”
    她退让避开他探过来的手,脚底踩在尖锐的石子上又是一阵疼痛,但她好像麻木了,一点知觉都没有。
    “当初说好陪你几天,你没有具体说时间,我也没有。”
    “如今我勾搭着你导致你的兄弟和你的爱宠中枪,说明我也不适合再待在你的身边。”
    “更何况我真的受够了你这人的脾气,冷冰冰让人心里发毛也就算了,身边的危险是一连接着一连,就算你的那根再好吃我也不敢吃了,咱俩好聚好散,成不?”
    祁焱眉头锁成川字,显然对她的话并不赞同,但始终没有说出什么来反驳。
    路曼声声冷笑,“之前还以为你喜欢上我了,现在看也不过是我在痴心妄想,也对,你一个黑道上的大哥,至于看上我这样不干不净的女人吗?”
    “你不是……”
    她冷冷地看着他,静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祁焱反复蠕着唇,四个字始终说不出口。
    路曼身上传出一阵彩铃,在僵持的几十秒内,他始终未说一句。
    她接了电话,不再给他一个正眼。
    来电的是阚斉渊,她甚至都没看清屏幕就接了起来,话筒里一阵嘈杂,只听到有男人在哭。
    很快沉嘉言的声音从听筒那侧传出,“路曼?”
    “路曼?”阚斉渊疯了一下冲到他身边,“是曼曼吗?曼曼你终于接我电话了,我打了二十几个,你都不接,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呜呜呜……”
    一阵乒铃乓啷地响动,手机又回到沉嘉言手里,“他喝醉了,你要不要回来看看?”
    路曼低低嗯了声,回了句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场景一时间有些沉闷,她侧着的身子仍未回转,似乎并不打算继续和他纠缠下去。
    祁焱浑身泄了力,低垂下眼淡淡说道:“你走吧,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我们之间的约定,至此作废。”
    路曼走得很决绝,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她的脚底满是泥沙活着血水,本应该痛到身体蜷缩,可她却挺直了脊背,像穿着昂贵的水晶鞋,大步走在红毯上。
    祁焱没有拦,呆呆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何时回的庄园都不清楚。
    路曼最恨的就是当初没有摸清阚斉渊的性格,装的深沉禁欲,现在扭头就给她玩起了碰瓷。
    她连伤都来不及细致处理,就要看一个醉鬼在她面前频出金语。
    你说一个好好的上市公司ceo,居然能醉酒醉到拿着一个遥控器跟人说打了二十多个电话。
    看到阚斉渊指着二十六度的显示屏对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痛诉她心狠的那一刻,她真想拿把刀把他脑袋切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
    不对,应该先切她自己的,她当初是怎么把他当成行动目标,又怎么心软把他放进家的?
    “曼曼!你心好狠,怎么能这么久不抱我摸我?是我的小斉渊让你生气了吗?”阚斉渊东倒西歪地坐进浴缸,花洒的水朝上喷溅在空中,他不停对着花洒口说着胡话。
    “你摸摸,它很乖的,它真的很乖,他和我一样都好想你,你怎么能偷偷摸摸和齐蕴藉那个老家伙约会不回家?你不知道我会伤心的吗?”
    他不停拍着水流,像个卡了壳的智障,“曼曼,你说话,你说话呀!”
    路曼头疼不已,进厨房扯了药材熬醒酒汤,见沉嘉言在一旁盯着她胳膊上的绷带,有些心烦意乱。
    “煮开给他喂下去,别让他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沉嘉言应声,没有问她这几天去了哪里,也没有询问她胳膊和脚上的伤口,只是乖顺地走到灶台面前。
    乖巧地让她心口都开始发涩。
    日升月落,循环交替,在祁焱看来只不过是银色铃铛空饷的一瞬。
    邰白伤好的差不多前来寻他,他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坐在房间内的沙发上,手里呆呆握着黑色的编织绳,目光空洞到好像已经失去了灵魂。
    “焱哥。”
    他喊了他,但他依旧没有动,就好似五感六识都已封闭。
    邰白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他派人安葬了那些弟兄,能找到尸身的都安排了墓地,找不到的也做了衣冠冢,他们的家人都给了赔偿和补贴,让他放心。
    他不断说着,祁焱也不断听着,只是眼皮仍未颤动一下。
    直到他提到了路曼的名字。
    干涩的眼球动起来很僵硬,却精准无误地投递在他的脸上。
    “路小姐,她是……”
    邰白没有说完,但怀疑的心思只差写在脸上。
    祁焱的唇部动了一下,干涸的嗓眼冒出句沙哑的话,“她不是。”
    邰白不再说话,在他继续空无目的的眼神中退了出去。
    门咿呀关上,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动了下胳膊,握着铃铛的手背上青筋不断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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