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恋人的收集癖-结发夫夫
    午后时分,老师在讲台上循循教诲,学生在台下昏昏欲睡。
    无法专心在课堂上的龚伯伦支手撑起头,眼光涣散的盯着远处,忽然注意到一抹翩翩飞舞的白影,白纹蝶从窗外飞进教室,振笔疾书的学生没注意到,趴桌昏睡的更是没机会注意到。
    他没认真念过什么书,但是他看过何立凯的桌上有本书叫「庄周梦蝶」。小伙伴说做梦时他可以变成任何东西,或许现在的生活也只是某个东西做梦梦出来的。于是他暑假作业的读书心得也学对方一样写了这本书,老师批完的感想是:下次抄作业,不要连名字都抄。
    蝴蝶飞呀飞,晃悠悠地找着了一个喜欢的位置,他跟牠好像都能从那里闻到香香的味道,龚伯伦觉得这蝴蝶特别有眼光。
    何立凯很认真地听解,一笔一笔的抄写老师特别补充的课外补充,没注意到有一隻小小的白蝶停在自己的发上。
    虽然蝴蝶喜欢、龚伯伦也不讨厌,但那地方他可从没仔细摸过,他想藉赶走虫虫这理由应该可以被接受的吧?
    手一扑,蝴蝶敏感的拍着牠的小翅膀,赶紧的逃离巨人的魔掌。
    而手中的触感彻底的惊艷了他,发丝细细滑滑软软的,就像洗发精广告里的秀发一样。
    但随即引来的是蹙眉的何立凯转头来,有点不满的望他一眼。
    「有蝴蝶。」龚伯伦小小声地说。
    虽然赶不赶走蝴蝶这点事情根本无伤大雅,但看在这事无聊至极,何立凯决定这回先不计较。
    蝴蝶不见了,他却还在回味手中的触感,老爸说自己的头发像他的脾气一样硬,但是何立凯虽然发丝软,却也没像他爸爸软趴趴的模样。
    他的目光从窗外转移到前座的后脑勺,刚才只是惊鸿一摸,回想起来那触感不应该只用一个软字可以形容的,但他读书少一时间想不到其他什么字眼。
    如果可以再摸一次的话,他肯定可以更好的形容。而他的身体动作总快过脑子反应,回神时他已经捻起一小把发丝细细的搓揉。
    何立凯再次转头,邻近下课,老师正在交代作业与下回小考时的重点,被打扰的盛怒之下,意外让对方扯掉自己一缕发丝。何立凯摀住发疼的头皮,臭着一脸警告对方:「……少烦我。」
    对方又转回头,发丝微微飘扬在空中,看到失神的龚伯伦真的乖了几分鐘,捏着手中的发丝,靠在鼻尖嗅到丝丝发香。
    下课鐘响,何立凯急于摆脱身后烦人的同学,立刻拿起自然课本准备前往实验教室集合。龚伯伦拉住他的手腕,莫名其妙的。「凯凯,头发留长吧。」
    「我才不要,又不是女生,而且校规也不准。」手被抓的生疼,可怎么也甩不开。「还有,别叫我那个名字。」
    「留长啦,老师找你麻烦的话尽管说是我的主意,我就想看看会是什么样子而已。」小霸王痞痞的笑,像在调戏良家妇女。「为什么不能叫你凯凯?我爸、你爸、我们从小都是这样叫的啊。」
    吵不过这人的卢,他既没答应也没回绝。「放手,我要去借钥匙开实验教室的门。」
    发长过耳际到脖颈、长过肩到胸前,凯猫年復一年的问:今年能剪短了吧?毛球年復一年的答:当然不。
    阿峰认为,凯猫是他见过发质最好的男孩子,甚至好过女孩。他高中时的女朋友曾经委託他问问该怎么保养,他是问了凯猫,结果讲得头头是道的人却是毛球,让他不免怀疑真实性,那些保养手段他也没跟女朋友说。
    一直到脱离了学生时代后,「那个」的到来,对毛球简直是人生中一次重大的打击。
    凯猫在毫无任何知会之下,在百元理发店剪掉了那从国中开始只有微修未曾大剪的长发,清清爽爽的用全新面目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些毛球细心照顾的头发都被理发店扫到不知名的角落,跟陌生人品质参差不齐的毛混在一起了,光想想毛球根本直接去了半条命。
    凯猫的发长得慢,像是匯聚了所有最好的东西而凝聚出来的精华,坚韧又柔软,富含弹性又乌黑亮丽。虽然这次他已经正面的答应毛球会再把头发留长,但对毛球来说役毕都好久了,怎么发长连脖子都碰不到!
    好几个晚上他一个人住在t市的老屋,夜里总被无名的剪刀声、推发器电动声吓醒,得翻出很久以前揝下来的那缕发丝握在掌心才能再安心地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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