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平口礼服,裙摆的部分以一颗颗闪耀的鑽石点輟,使整体添了一股高贵感,脚上踏着与其相配的黑色高跟鞋,亮片包围了整双鞋的表面层,头发方面也经过专人的打造,将发丝全部盘起来,侧边还以三股编的方式盘起,霎那间我有了身为一名公主的错觉。
    完全没想到唐璟御拜託我的事竟然是上台走秀,活了二十六年我完全没有走秀的经验,而且这种事不是要提前说的吗?怎么会在演出前一天才拜託我?就连上台彩排也只有一次,搞什么。一大早十点就起床到lawa梳妆整理,十二点鐘开始彩排,下午一点半结束,三点开始活动,直到现在两点多了我竟然还是空腹状态。
    「因为其中一个模特儿感冒发烧不能来了,所以需要找人顶替,我就想到你。」这就是为什么我会上台走秀的主要原因。
    唉,还是好紧张,虽然这个世界上没有我做不了的事,但这种东西还是要事先准备才能让人有安心感啊。站在准备室里,我拿起桌上刚刚工作人员帮我泡的热奶茶,啜了一口,心里依旧因为待会的上台而感到紧张不已。
    望着其它坐在位置上的各个模特儿,每个人看起来都显得悠间自在,似乎待会的演出对他们而言就像小菜一碟,不痛不痒。也是啦,他们是模特儿出身,这种场面早就看过许多了,对我这种门外汉他们一定觉得我的紧张很多馀。
    没多久,准备室的门敞开,走进来的是唐璟御还有顏一诚。
    唐璟御朝我做了个的动作,示意我过去。
    「找我吗?」我走向他,站在他面前,他看到我后愣了几秒,迟迟没说话,我感到有些奇怪。「怎么了,干嘛不说话?」
    「璟御是在害羞啦,看到你这么漂亮目不转睛了啦!」顏一诚一脸笑意的用手肘推了他一下,他这才意识过来。
    「才、才不是!」他的表情似乎变得很彆扭,「刚刚中午彩排还行吧?等一下上台不要太紧张,你见过这么多大场面了,这一点应该难不倒你吧?你总说你很聪明没什么事做不到,那么我想刚刚彩排你应该都很熟悉了。」
    魔鬼,根本就是魔鬼。就算我见过很多大场面,但这一种的倒是第一次啊;就算我总说没什么事做不到,但也是要先熟练过的啊,这个人根本就是故意讲这种话让我难堪的,亏我还好心跑来代打。
    他看着我怒瞪他的表情似乎觉得有趣,笑了笑后便和顏一诚一起离开准备室。
    时间来到下午三点整,依照工作人员的指示后我和其他模特儿一同待在舞台后方就绪。看到舞台底下坐满了好多人,心里越来越紧张了,刚刚大略看了一下,台下的来宾似乎都是来自业界的大人物,虽然我对业界老闆级的人物没什么研究,但他们每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就是这样,就算我再怎么不懂也能知道他们是个惹不起的人。
    主持人在舞台上开场,接着没多久后音乐一下,模特儿一一上台,快轮到我时我走上阶梯,突然觉得脚踝一阵刺痛。心脏好像突然间漏掉了几拍,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脚踝,似乎有点红肿。
    难道是中午彩排时不小心扭伤脚了?可是怎么现在才开始有感觉?
    「要换你了哦。」身后的工作人员轻拍着我的肩,我对她点头微笑表示礼貌,看着前方准备要走回来的模特儿,心想也只能奋力一战了。
    踏上阶梯,走上舞台,即使脚踝再怎么刺痛也只能硬着头皮忍着。镁光灯打在我身上,刺眼的我看不清周遭的人事物,专心的在舞台上演出。微笑在我的脸中自始自终从来没消失过,我尽可能的自然点,走到最前端时我看见唐璟御坐在第一排,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我。
    突然觉得有些害臊,被他那么专注的眼神一盯,但即便如此我在没有人发现的时机点上,偷偷朝他瞪了几眼,接着转过身来准备走回去,让下一位模特儿上台。
    一踏下舞台,我像洩了气的气球一样,只差没有瘫软在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lawa的发表会结束后,我慢慢的从舞台后方走出来,准备到休息室里将衣服换下。但不走出来还好,一走出来我就被一群记者们包围,外加一堆摄影机,大家争先恐后的往我这里扑过来想问我问题,而我也只好一一针对他们问题做回答。
    「请问今天你是来帮你老公站台的吗?」
    「我看你刚刚走的很自然,以前是不是有受过专业的训练?」
    「看来你们的感情真的很好呢,话说回来没打算怀孕吗?」
    「如果要怀孕,会希望是生女儿还是生儿子?」
    「这身礼服很适合你,是唐总裁为你量身设计的吗?」
    一般人应该都想把那些记者给狠狠揍一顿,但我不一样,毕竟我的工作和他们是同性质的,自己也曾担任过记者,所以我能懂身为记者的无奈及痛苦。有时候是上司给予的压力,即使面对外界的批评,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工作。
    忍着脚痛还有疲累感我终于将记者的问题回应完,接着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时,我听见旁边有个小房间里似乎有点吵杂,仔细一听感觉好像有人在里面发生争执。我偷偷的站在旁边,探出头来想看看里面是谁时,却看见唐璟御正和一名高大的男子起争执。
    他面无表情,什么话也没说,反倒是那名男子情绪激烈,双手握拳,我担心的望着四周,害怕有其他人听见他们的争吵声。
    男子情绪越来越激动,声音也比刚才大了许多,我看见他的拳头越握越紧,好像知道他下一步想做什么。于是我想也没想,身体很自然的衝到唐璟御的面前,替他承受那来的太快连我也无法抵挡的一拳。
    那一拳很重,重的让我站不住脚,所幸站在后方的唐璟御撑住我,我才没有跌在地上。刺热的疼痛感在我脸颊上逐渐扩散,麻痺掉了我的神经,我吃痛的皱着眉盯着站在我面前完全傻住的男人。
    「梁、梁乐书?」唐璟御慌张的从后方跑到我面前,双手抓着我的肩膀,「你、你怎么在这里?还有你在做什么?」
    吃痛的看着他,我痛到想哭。
    「你……」那名男人一脸惊慌,但那样惊慌的表情很快就消失了。接着他冷笑了一声,看着唐璟御道:「想必这位就是你老婆吧?看来林依结这个人已经完全消失在你生命中了吧?毕竟你们的感情这么好,好到她愿意为你挡这一拳!」
    「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依结。」他慢慢的转过身,直视着那个男人,「我知道你恨我,但这种事连我也不愿意发生,依结她……真的是我这辈子里最重要的女人,如果可以我当然愿意为了她去死,如果时间可以倒转,我希望那时候死的人是我。」虽然看不清唐璟御的表情,但我知道他现在一定很难过,这些情绪我从他的口气中就能得知。
    「最爱的女人?代替她去死?如果可以我当然也希望死的人是你不是她!」那男人开始哈哈大笑,「这种好听话谁都会讲吧?你的行为我根本就看不出来啊!如果你真有你那么说的爱她,那你会跟这女人结婚吗?唐璟御,我告诉你,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原谅你!我想依结在天上也明白,她这辈做错的事就是爱上你这个烂人!」语毕,那男人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听完他们的对话我也大概明白了,虽然不知道那男人是依结的什么人,但总而言之就是依结的死让那男人无法接受,接着把依结的死全部怪罪在唐璟御身上,加上他们曾经是男女朋友,现在他的男朋友和我结婚了,过着看起来挺不错的日子,那男人在不爽,认为依结死了但他却过着这么爽的日子,总归一句就是见不得人家好。
    「到底在搞什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正常人不会出来帮人挡那一拳吧?」他一转过身就开始大骂我一顿,接着拿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冰块敷在我的脸颊上,「你看看你,脸肿成这样!一个女孩子哪能把自己的脸弄成这样,况且你还是主播,你要怎么工作啊?」
    「好了啦,我好心帮你挨揍,你不感谢我就算竟然还骂我!」不小心脸部表情做的太大,我感觉到脸颊上一股刺痛,不禁皱了眉。
    「你这女人,真是……」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先把这个冰块拿在手上冰敷一下,然后回准备室把衣服换下来,换好之后在楼下大门等我,我先去处理一下发表会的后续。你忍耐一下,我马上就好,等等回去路上我再去药局买药给你擦。」接着他将冰块递给我,离开了。
    突然觉得心噗通噗通跳的,刚刚那么温柔的模样……哎呀,我在想什么?
    一回到休息室我成为里面的焦点人物,每个人看到我都问我的脸怎么了,我随便掰了一个理由塘塞他们,接着将衣服换下,拿了自己的包包后便离开了休息室。手中的冰块已经渐渐的融化成水,我随意的将它丢到走廊上的一个垃圾桶,接着走到大门外等着唐璟御。
    「你看你!」一回到家里我就被迫坐在沙发上任他宰割,他拿出刚刚在路上买的药罐,轻轻的用棉花棒往我脸上涂抹,边抹也不忘顺势骂我,真的不得不佩服他骂这么久嘴巴都不会痠,刚刚在车上的时候也骂了无数次,现在一回到家又开始要骂了。「你原本就长的丑,现在变这样不是更丑了吗?女人应该是要想着如何让自己越变越漂亮,而不是越变越丑吧?梁乐书,你到底有没有脑袋啊?」
    「喂,太失礼了吧,什么叫做我原本就长的丑?哇呜……好痛!」我痛的皱眉,身体顺势往后缩了一下。
    「脚伸出来。」盖上药罐,他从袋子里又拿出了另外一瓶。
    「什么脚?」我疑惑。
    「你的脚不是扭伤了吗?以为我不知道啊?」他一说完就伸出手将我的脚抬起来放在他的膝盖上,「刚刚在台上的时候你走路一拐一拐的,表情也很僵硬,所以想说你可能是脚扭到了。」
    「什么……这都被你看出来,我以为我掩饰的很好。」
    「是掩饰的很好啊,其他人应该是看不出来。」他拿出药膏在我的脚踝处涂抹,我痛的将脚缩回,又被他毫不留情的抓回去,「脸肿成这样就算了,就连脚也肿成这样……脚受伤就应该要讲,就不要再上台了!梁乐书,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讲你了……」
    「什么啊,如果我不上台那这个位置不就没人了吗?所以我当然要上台啊!」这个人真的很烦,好心帮忙却一直被他骂,到底想怎样。
    「我自己会想办法。」他拿出一条绷带将我的脚绕住。
    我冷哼了一声,要是有办法的话怎么还会特地来拜託我?当我三岁小孩这么好骗?
    「你这么讨厌我现在还帮我处理伤口,真是难为你了。」包扎完毕后,我将脚伸回来。
    「啊?什么?」收拾药品到一半,他一脸纳闷的看着我。
    「你对你讨厌的人也是这样吗?会帮忙处理伤口什么的?」摸摸自己的脸颊,还是觉得有些刺痛,「这样你也不错啊,公私分明。」
    「你在讲什么……我没有讨厌你啊!」
    「明明就有,之前和家人吃饭的时候我问你是不是讨厌我,你默认了啊!」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我觉得那问题很白痴,我不想回答而已。」他站起身来,走向前,用食指弹了我额头一下,「你是不是很爱帮人家下定论啊?就连那个企划书的事,我也从头到尾都没说你抄袭别人,可是你却一直认为我就是这样觉得,你这个人有没有毛病?」
    「你的态度很明显就是这样啊,我这样想哪里错了?」我撇过头,冷哼了一声,「说到这个,你还不是把我想的东西全部打掉了?昨天你拿企划书给我看的时候我都傻眼了,我想的东西没有一个在上面,全部被删了个精光,天知道我看到多想把你碎尸万段?」
    「这没有办法啊。」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并不能因为全部删掉就代表说我质疑你抄袭吧,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先发表的人先赢,即使你没有抄袭,那之后我们排在他们公司后面发表,外界的人还是认为是我们抄袭,所以打掉换个方向才是应该的啊。」
    「喂,你刚刚说了,你说即使你没有抄袭!所以你意思就是说我抄袭啊!」我气得站起身来,接着脚踝因为过度施力又开始疼痛,我痛的大叫,接着赶紧坐回沙发上。
    「喂!你还好吧?」他蹲下身来观察我的伤口,眉头皱的深邃,「不要这样耍白痴,你想要你的脚废了是吗?你给我安分一点,要拿什么东西跟我说我帮你拿,知道了没?」
    我哼了一声,没有回应。
    「还有刚刚那是口误,不要专挑这种小细节鑽牛角尖好吗……我真的没有认为是你抄袭别人。」他的语气尽是无奈。
    晚上,我做了个梦,梦到我和几个好姊妹一同到麻辣锅店吃火锅,我告诉老闆我的辣要特大辣,尤其是辣油要多放一些。接着在我身边出现了一抹身影,将我麻辣锅底的辣油全部捞起来往垃圾桶里倒,我生气的望着他,正打算开口大骂时却发现那个人是唐璟御。
    霎那间全部要骂人的话都卡在喉咙里出不来,满脑子只有一堆疑惑。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为什么他会和我一起在这吃麻辣锅?为什么他认识以青和映雪?满脑子的为什么在我突然察觉到脸颊上一阵刺痛后消失了,我感觉到有人好像正轻轻的抚摸着我的瀏海,接着我因为痛楚而慢慢的有了意识,原本紧闭的双眼也在这一刻缓缓睁开。
    映入我眼帘的是我房间里的摆设,我转过头发现唐璟御正趴在我床上看着我,他的神情十分担忧。
    「很痛吗?」我轻轻的点头,接着他从一旁的桌子上拿出一小包袋子,将里面的药罐和棉花棒拿出来,「我帮你换消炎药。」
    坐直身子,他轻轻将棉花棒吸水,慢慢吸掉原本涂抹在脸上的药膏,「真的是有够肿,超级肿,非常肿,跟麵包超人没两样。」接着他将棉花棒丢掉,拿出一支新的,然后将药膏挤在棉花棒上,轻轻的涂抹我脸颊上的伤口。
    「你一定要这样是吗?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我现在在这里给人擦药的就是你!」
    「谢谢。」轻轻的,他这么道,接着他捧起我的脸,眼神十分认真的望着我的伤口。
    我与他的距离很近,近的我快要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声,他将视线从伤口转移到我的双眸上,我被他这一盯盯到有些小鹿乱撞,脸颊也不知不觉得红润起来。认真的眼神一直没变过,接着他开口了:「只是下次不要再这样了,我不想让你为了我受伤。」
    我双眼眨呀眨的,有点无法消化他刚刚说的那一句话。过没几秒鐘,他似乎察觉到不对劲,立刻将手从我脸上放开,双颊也变得有些粉红,接着一副不在乎的模样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这样受伤让我很为难!我已经很忙了,没那个空间去照顾你!」
    「坦白一点不是比较好吗?为什么你要口是心非啊?」
    「谁口是心非啊?你的脸就算肿的跟麵包超人一样也跟我没关係!」
    「是这样吗?」
    「是啊!」
    「喂,你还记得我们的交易吧?」我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什么交易?」
    「喂,你不会忘了吧?就是帮你代打模特儿的代价啊!」
    「喔,所以那个代价是什么?」他皱眉,「不要太强人所难,人性化一点。」
    「嘿嘿,那个代价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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