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他们终于抵达了位于瑞芳郊区半山腰的目的地,水湳洞选炼厂,也就是俗称的十三层遗址。这是日据时代为开发硫,砷,铜矿所建筑的工厂。早期的开採使用採,选,治,炼的一条龙模式经营,所以才有了现在壮观雄伟的层层叠叠建筑遗跡。
    日本人撤离,国民政府接手后还开採了一阵子,矿產逐渐枯竭后工厂并停工。时间辗转,靠山的临海建筑在海风吹拂下,逐渐褪去往日风采,有的只剩爬满建筑主体的藤蔓跟青苔,还记忆着昔日辉煌!
    遗址附近还有一个黄金瀑布,或许是因为这里的水源都受到超量砷铜影响,所以连石头都被染成金黄,而成了名符其实的黄金色瀑布。他们在美丽的瀑布前拍了几张照片,算是完成今天目的后,并循着登山步道走回汽车旁。
    「怎么会想来这?比起这里,九份的名气似乎大许多耶?」迎着海风,她眺望着蓝天白云和海洋,心情没了开车时的紧张,有的只是轻松愉快的感觉。
    「九份也不错,但是人太多了,反正我这人向来不喜欢凑热闹,来这刚刚好。」他拉下墨镜,就想亲眼目睹这片壮阔美丽的海景。
    黄金瀑布出海口的海水,一样也因为重金属沉淀的关係,被渲染成一片金黄。金色海水和湛蓝汪洋形成强烈色彩衝击,配上十三层遗址破败的建筑,虚无縹緲又罕无人烟的荒芜感,让这里自成一格彷彿成了遗世独立的异世界。
    「我走过世界很多地方,还没看过这样迷人的海呢。」陆爻凝视着眼前美景喃喃自语。
    这里的古蹟很壮观,海水顏色绝美,堪称是世界级的美景。不知是否是宣传太少,观光客却少的可怜?他们在这待了快半小时,除了野狗悠悠哉哉晃过去,居然连半个人影也没有。不得不佩服陆爻真厉害,连这么冷门的景点都找的出来。不过他看海也看太久了,久到她肚子都咕嚕嚕一直叫,逼的她只好探头过来催他。「陆爻,都过中午了,你不饿吗?」
    「啊,不好意思,我太入迷了,都忘了已经过用餐时间了。」看看錶居然已经一点了,陆爻搔搔头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接着走回车上。
    再回来手上多了两块布跟藤编的提篮,他先将防水布铺在草地上,然后再盖上一块类似波斯地毯的地垫。接着从提篮里拿出两个保温杯,跟三明治和蛋糕以及便利商店买的水果。
    看到他大费周章准备的东西,馥亚藜感到有些羞愧,虽然自己身为女生,怎么觉得陆爻比她还细心?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藤篮跟食物佔据了地毯一半,然后只剩他旁边有一块位置可以坐?感觉很不好意思,只是没吃早餐的自己实在飢肠轆轆,还是硬着头皮在他身旁坐下。
    她喝着保温杯里的热拿铁,狼吞虎嚥的吃着燻牛肉三明治。就听到陆爻在旁边邀功似的说,这些东西都是等她的时候,特地绕去星巴客买的。
    明明她家巷子口也有美而美汉堡店?他居然跑去买星巴克?她算了算,这一餐光是两杯饮料加两份三明治,绝对超过五百块新台币!感觉陆公子真的很会过生活。
    馥亚藜不免上下打量他,今天他穿着一件白底黑格子的衬衫,和深铁灰休间裤,浅灰色休间西装外套,脚踩深色休间鞋。轻松自在的模样,什么都不用说,脸上就明白写着我要去郊游。
    自己习惯穿hamp;m跟zara这一类的廉价成衣,反之他穿的衣服质料看起来都很好,不用问也知道是名牌。不知为何他的生活让自己有些相形见絀。
    她拿起巧克力蛋糕咬了一口,顿了顿低头看了蛋糕一眼。天啊?这蛋糕怎么那么好吃啊?这是在万里山上一家叫亚尼克的蛋糕店,陆爻说是万里名產,所以他们在来的路上还特地绕过去买。
    她爸爸是医生,但是他们的生活一向走低调朴实路线。爸爸很少买名牌衣物给她,甚至一个月给她的零用钱也只有五千块。就算抗议他也会冷冷说,赚钱很辛苦,你只是学生五千块就很够了!她在猜大概是因为自己是独生女,爸爸怕她养成骄奢的性格,才会这样。就算已经很节省了,还是常常捉襟见肘,所以也只能瞒着爸爸再偷偷去打工。
    跟早餐就吃星巴克的陆爻比,自己是三十五块玉米蛋饼就能打发一餐的人。抿心自问他们对生活的要求落差很大?既然如此,他们还适合在一起吗?
    他们还适合在一起吗?瞬间,这几个字在脑门炸开!她是怎么了,明明上车前想的是把风衣还给他,从此不再联络,怎么不到半天的时间,居然犹豫起交往的事?她猛然拿起篮子里的矿泉水灌了几口,抬头就对上陆爻关爱眼神?动作僵硬的合上水瓶盖子,为掩饰慌乱心情,只能随便找个话题搪塞。
    「呃……那个,你刚刚是说……你赢了什么啊?」
    「喔,我跟樊士濬打赌,他赌你是同性恋……」
    「怎么可能啊?」她大惊失色,这两个是在想什么?她是哪一点看起像女同志?
    「是啊,怎么可能,所以我赌赢了!你果然不是同性恋,因为你明明就喜欢我啊。」他手托着腮盯着她瞧,嘴角露出一抹自信微笑。
    「……」她张着眼睛,嘴巴里的水差点直接流出来。现在是怎样?国外回来的都这么不要脸吗?这种厚脸皮的话他怎么能堂而皇之说出口?
    她重重将水瓶塞进篮子里,忿忿说话。「陆先生我必须更正,我没有喜欢你,刚刚会那样讲,全都是被你逼急了。」
    「好吧,你全都推给我吧,反正如果这么说能让你轻松点,我也无所谓。」他泰然自若的耸耸肩。
    「你在说什么啊?我才不是推给你,是因为那种环境下,我怕发生车祸,所以只好那样说。而且那是为了安抚你,根本不是我的本意啊!」
    「如果你只有在压力胁迫下才愿意承认你爱我?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再上演一次刚刚的情节?」他话才刚说完,整个人就往馥亚藜方向靠过来,然后翻身直接压在她身上。当然,他不忘撑起身子,让两人之间保持一定程度的距离,好让自己能看清楚她的表情。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坏她了,馥亚藜瞪大眼睛吓到动也不敢动,下一秒他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若无其事扬起身离开。
    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何他将食物都一字排开,为了就是要让自己坐在他旁边,好戏弄她!她撑起身子忿忿然说话。「你,一定是故意的!」
    「你说嘞?」他圈着脚,前后摇晃笑的乐陶陶。
    樊士濬说他们都认识两个月了,还一直处在曖昧不明的状态,所以今天出门前樊士濬就说:『不管怎么一定要逼她说出真心话!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如果她讨厌你就会直接甩头离开!』现在看来发生了一连串失控的事情后,馥亚藜都没走,那不就证明她也喜欢自己?看她又再次羞红了脸,他更是笑的乐不可支。
    「干嘛这样欺负我!」她意识到,小说里的男主角好像都喜欢这样欺负女主角耶!但是他们这样欺负女主角到最后都会……告白……她突然感到脸红耳燥不敢再想下去了。
    「你很坏,又嘴巴硬,甚至还不想承认喜欢我。」
    「才不是这样呢。」她撇开头不去看他。
    他突然静下来,先伸手拨开她被风吹的乱七八糟的发丝,然后用那双轮廓分明的双瞳凝视着她。「馥亚藜,不知我这样说对不对,但我种感觉你是因为从前的伤口让你无法面对自己,所以你习惯将自己武装起来,因为唯有躲在保护壳里才比较不会受伤。但是哪个人的初恋不是伤痕累累?所以你现在要学的,是从自己的保护壳里站起来,才知道这世界有多大,而我有多好。」
    她愣了愣,因为他几乎切中问题核心,却又真实的让她不敢面对!如果承认他说的,是不是就表示自己确实在逃避对他的感情?她缩了缩身子挥开他靠过来的手,倔强撇开头。「哼,说的好像多了不起,你这种人又怎能体会我的痛苦?」
    「我当然能体会,因为全台湾还有谁的经歷比我更糟糕的?」
    他这么一说,她脑袋里立马浮现半年前他的緋闻。馥亚藜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们的问题不同层次,因为你是笨蛋,而我只是识人不清。」
    原来她真的在感情上跌过跤啊!他瞄了她一眼,而她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话透露了端倪。凝视着她,陆爻原本无所谓的眼神突然变得认真起来。「感情路上我确实是个笨蛋,所以现在这个笨蛋可以吻你吗?」
    「不可以。」她斩钉截铁的说,接着故意拿起一旁的蛋糕自顾自吃了起来。
    「唉,你真的坏透了。」他哼了一声,将手撑着身后,享受着海风迎面吹在脸上的感觉。
    「你更坏,刚刚还故意把车停在路中间想吓死我……」她嚼着蛋糕含糊说话。
    他坐直身体盯着她,接着用手指点点自己的上唇。「欸,你这里有东西……」
    「什么?」她先伸手沾了沾自己的唇,然后又舔了舔沾着奶油的指头。
    美人舔手指的性感动作,诱得他心痒难耐。陆爻瞇着双瞳,若无其事靠近她,顺势送上自己双唇。心里盘算,如果她生气他就停下来。其实他一直是很有礼貌的绅士,这隻坏猫咪却打破自己所有游戏规则,让他控制不住想越过名为礼貌的藩篱,不顾一切拥有她……
    他靠过来的瞬间她愣住了。他约自己出来前信誓旦旦说,他是留英的绅士,绝不会做出越举行为,怎么现在却……理智告诉自己应该要推开他,但是当他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时,呼呼海风送来的除了咸涩海水味外,还一併传来清新的佛手柑香气?那味道不禁让她感到有些意乱情迷……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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