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想不到公主殿下会喜欢男装打扮。」
    坐在巩雋身侧的右承相寒冬昇在舞姬进场起舞之时,突然向他搭话,更糟糕的是他彻底搞错巩紈絝的性别,弄得巩雋萌生一种往对方脸蛋上泼酒的衝动,纵使内心鼓譟得厉害,但碍于范浮灵从躇进皇宫一刻开始便千叮嚀万嘱咐他别惹事生非的情面上,只好把不快情绪混于碗中醴,一併嚥下肚子。
    「公主殿下因何事闷闷不乐?难道是我们等招待不周?」
    儘管巩雋已努力克制内心烦躁,对寒冬昇採取不瞅不睬态度,可是对方仍然不断向他搭话,仿佛正逐渐敲破封锁着坏情势的盒子般,委实烦扰得很,良久,巩雋趁着自己还没发疯之前毅然拂袖而起,用鼻子俯视缠着不休的右承相,那位年纪与养父巩翰相近、穿着红色品服的中年大叔-寒冬昇。
    「公主殿下坐在朝北席,阁下弄错讨好对方了。」
    「别别别!公……皇子殿下别生气,寒某只想沾沾皇族的……!!」
    巩雋戟指对席正以手托腮、猛喝着醴、无比纳闷的巩天之后便拂袖而去,令寒冬昇赫然胆怯,生怕开罪北郑使臣,情急之下便把礼节忘得精光,竟半身飞扑上前,伸手拉着巩雋黑漆漆的袖角,结结巴巴道歉,只是说话未完,便被不知从何处窜出的玉光盏敲掷脑勺,酒水随即迎头洒落,沾湿右承相全身,使其眉头凑紧,面有慍色瞪着周遭的宫女,却找不出到底始作俑者。
    「寒大人赶快换掉这身脏衣服吧!」
    当巩雋嗤笑着寒冬昇狼狈模样的时候,对方竟然在毫无预兆之下七孔流血,眼瞪得豆大,拼尽全身力气抬手指着巩雋,目不转睛地狠盯住他,张开满泡鲜血的口呻吟,痛不欲生地侧倾倒下,倾刻,一群刺客便翻开屋瓦跳落场地,抽出搁在腰间的大刀衝向人群,展开无定向追砍杀戮。
    「护驾!保护圣上!护驾!」
    亲卫见状立即赶至堂上的朝东席,重重包围着玄文帝逐步撤离宴会,然而,没有武术底子的文官尽是慌忙走避,步履蹣跚,除了目睹寒冬昇暴毙,霎时僵立原地的巩雋之外,此时脑海空盪盪的他只懂看着尸体,不知所措,仿佛还未察觉自己正身陷危险中一样。
    「快躲起来!」
    突然,熟悉的女子声音在巩雋耳边回盪,犹如清晨敲鐘声震颤耳根把他的心神唤现实,只是,他还未抬头瞧瞧此女子是谁,已被对方一脚踹飞,儼如滑翔空中的燕子直扑朝北客席,趴倒在巩天脚边。
    「哟!兄长很会躲呀!」
    「不过刀剑无眼,记得多多提防!」
    难得出现杀人不偿命机会,巩天顿时咧嘴嘻笑,立即抽出藏于衣襟的暗器,手执半月弯刀砍杀那些不知好歹、妄图攻击她的刺客,顺势……偷袭身旁的寥瑛元。
    「武者行事光明磊落,绝不能暗里偷袭。」
    「面对卑鄙小人,必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即使巩天出奇不易地挥刀攻击,寥瑛元亦能轻松闪躲,还满不在乎地说教,令施展偷袭行动失败的巩天憋得一肚子气,愤怒衝破理智界限,满脑子尽是如何杀死眼前那个忘恩负义的贱人,完全忘记周遭还有刺客正大肆杀戮,只懂握紧武器,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攻击寥瑛元,誓要见红为止。
    望着打得火热的相杀二人组,巩雋顿万分感叹地倒抽一口凉气,之后环视四周,瞧瞧地上能不能拾取刺客跌落的武器防身,直到发现目标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靠近血跡斑斑的刺客尸体,慢慢、慢慢地伸手拾取对方手中的利刀,却在快将完成任务前赫然僵住了手,带着难以置信表情,目不转睛地看着气绝身亡、口流血红的刺客脸庞。
    「这......陈......陈澄?!」巩雋脑海再次空白,惊惶失色地盯着染红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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