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和一连三日  都没来。盛雪霰去述职时,御林军统领正在挨骂,李景和站在书台前将镇纸敲的梆梆响,嘴里怒骂:“没用的东西  ,一个刺客,这么久的时日,就是掘地三尺也该找出来了。”
    盛雪霰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等着挨骂,因为西厂的人同样没查出来。芦晚做事不留痕迹,按照她的说法,那人就是江湖剑客,给了重金,现在已经跑到漠北去了  。
    好在,李景和似乎是骂累了,坐下来歇了口气,旁边的小太监急忙奉茶,李景和喝了一口,连茶盏也扔,白玉做的茶盏咕噜咕噜滚到盛雪霰脚边,一行人又急忙跪下请皇上息怒。
    看皇帝眼下有些发青,这几日是日日睡不好,老是想着宫中那倾城妃子,夜夜留宿其他妃嫔宫中,却总觉得少了些韵味,不消几日便脑心挠肝。
    但他又不敢去瑶妃宫中,刺客之事还无下文,现在去见瑶妃着实有危险。芦晚也不愿出宫,李景和差人去叫她来自己寝殿  ,得到的就是芦晚又哭又闹,说自己万一牵连了皇上,岂不是死不足惜,说着还要往墙上撞。
    通报的太监赶忙伸手拉她,还像模像样地安抚了她的情绪,才急匆匆赶回去给李景和回信  。李景和虽然不满人没请来,但终究没有生气,又闷着火等御林军查案  。
    盛雪霰挨了骂回来时,芦晚正在院子里侍弄花草。她和梨奴一人一把精致银剪刀,毫不留情地将开的正艳的花剪下,偶尔芦晚侧身跟梨奴说什么,梨奴笑的腼腆,倒是芦晚笑的幅度大,花枝乱颤。刚一进门,梨奴便敛了神色,芦晚瞧她变脸  ,一抬头,盛雪霰正踏步而入。
    宛若一只蹁跹蝴蝶般的瑶妃跑来,扑进他怀里,裹起满园的花香。盛雪霰绷着脸,左右探查,院子里并未留人,西厂的人也不知道  被他们支哪去了。
    伸手扶住她,不动声色地制止芦晚试图爬到他身上去的想法。芦晚撇撇嘴,还是站直了身子。
    “他是不是夜夜不得安寝。”芦晚眉眼笑眯眯。
    盛雪霰点点头,看着芦晚,开口只说了一个你字,最终还是沉默了。
    他有预感,如果他问,芦晚肯定会说。但他不想问,他不想这么快结束这段温情,如果芦晚是为了利用他,他便祈祷自己一直有利用价值。
    芦晚没发现他的小心思,挽着他的手进入殿内。梨奴只抬头看了这二人一眼,其余的人全被她撵到后院药田里除草去了,并不会有人来打扰,又低头继续剪花,用作日常的香料。
    “估计过不了几日了。”芦晚叹息一声,“他总要想办法的,御林军也会想办法,不可能一直因着找不到犯人日日挨罚。”
    盛雪霰摸了摸她柔软的发,想到自己派人去查她,要是被她发现,她还会不会与自己这般亲近。
    盛雪霰递给她一只簪子,银质的簪身,顶端是一颗绿宝石,在光线下如碧波流动。
    “平日可拿着防身。”盛雪霰左右扭了扭顶部宝石,簪子底端有一根银针探出,一点寒芒闪烁。
    “这是你做的吗?”芦晚有些欣喜,支着脑袋让盛雪霰给她簪上。
    盛雪霰没急着给她带上,手把手教了几次如何触动机关之后,才横着簪去她发髻。
    “西厂有专门制作暗器的匠人,我根据他的图纸改了改罢。”盛雪霰解释道。
    “我到时候让梨奴给针上淬毒。”芦晚含笑道,又回身抱住盛雪霰腰身,“你不用担心我,我很厉害的。”
    梦里自己之所以会死在李焕纬箭下,还是自己太过大意,没带梨奴在身边,也没想到李焕纬这个疯子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射杀她。芦晚有心计,但终是太年轻,对自己的判断太过自信,才着了道。
    盛雪霰回手揽住她,轻嗅她发间芬香,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在抱着她满怀时从心里而起,冰凉的血液为她而开始重新沸腾。
    芦晚惯会撒娇,知晓盛雪霰不舍得拒绝她,在四下无人时基本上不愿意独立行走。整个人都想挂在盛雪霰身上,盛雪霰在桌前处理事务,他人虽在宫中无法出去,但西厂的日程还是按步走,很多事情下属都会来禀报他。
    他看着下属传来的书信,芦晚贴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医书,又放下。拿起毛笔写写画画,将宣纸涂的黑一团红一团,浪费了上好的纸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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