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管是被甩的一方还是甩人的一方,萧思影寻思怎么做,才不至于闹得太难看。
    她有点想念双江,想念从小长大的地方。
    其实她印象中不记得和妈妈有很亲近的时刻,小的时候是怕她,后来长大了些,瞧不起她的市侩、虚荣,甚至觉得大嗓门也是一种罪过。
    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她兴奋得像只被囚禁多时的鸟,终于重获自由可以远远躲开他们。
    梁芸在饭桌上对陈家南极致侮辱,关上门那一刹,狠狠一巴掌抽在她脸上,扯起嗓子骂她不知廉耻,害她跟着丢人现眼……
    这些并非无心的出口伤人,是撕去亲情之后的心底的恶。
    那些狰狞面目,肆意辱骂和因无法操控女儿而陷入的歇斯底里,很难想象是出自于一位母亲。
    她恨……
    可现在,想起来更多是难过……
    这个结果,真得配不上当初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决心。
    隔着网线,闺蜜周灵都按捺不住怒火:“小影,你准备就这么轻飘飘放过他?
    “不然每天去盘查他的行踪,去过哪些地方,见过什么人?偷翻他的手机,检查衬衣上有没有别的女人口红印或者香水味,跑去和她们开撕。灵灵,一段健康的关系是双方觉得舒适并且享受的,一想到未来的日子要消耗在无穷的猜忌、嫉妒与疯狂里,我就觉得可怕。”
    “我咽不下这口气,要不是肚子里小东西娇气,我非得现在就跑去狠揍他一顿,凭什么他陈家南一文不名的时候你陪着,现在要白白便宜给别的女人?”
    萧思影莞尔,“我和他又没有结婚,难道还要分走他一半身家不成?”
    “你只要开口我不信陈家南不给!”
    “灵灵。”她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轻敲,“这就是我想和他好聚好散的原因,陈家南对我一直很好,他说他爱我,他的一切都是我的,甚至可以为我死,只是人这一生,太漫长,从牙牙学语到垂垂老去,会遇到很多人,他想看别处的风景,我却不愿意把生命浪费在这些无谓的纠缠上。”
    “小影,要不你先来我这里玩几天,我陪吃陪睡。”
    “饶了我吧,你家沉淮吃起醋来太可怕了!”
    周灵秒回:“狗不能喂太饱,人不能对他太好,世上男人多的是,我们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萧思影羡慕周灵的洒脱,她愿意陪陈家南演戏,是希望给彼此保留最后的体面。
    但很快发生的一件事,将她想法彻底击碎。
    她发现陈家南的出轨对象,竟然是自己代课的学生——艺术系大一的阮宁。
    外语学院的孙教授,因为老伴突发心肌梗塞入院治疗,安排她去艺术系临时上几天课。
    萧思影布置了课文默写,沿着教室检查时,发现刚才迟到的漂亮女生在低头画画。
    基本功算扎实,手法细腻,对色调的控制、情绪的把控很不错,以致于她一眼就认出画中主人公是自己苦思冥想该怎么和他谈分手的男朋友——陈家南。
    阮宁以舞蹈生身份考进东州大学的艺术类专业,曾学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素描。
    她今天跑来上课不是因为怕考勤分被扣影响期末绩点,而是听说有位非常漂亮的学姐来上课,在系里引起了不小轰动,男生们个个摩拳擦掌,早早赶到教室占座,比备战高考还要认真几分。
    “真有那么漂亮?”
    下铺的李思看着她,抿嘴一笑,“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萧师姐诚不我欺!”
    女人之间王不见王,最听不得的就是身边有比自己更漂亮的女人。
    她对着镜子仔细打扮一番,感觉满意了,才迈着步子走进教室。
    讲台上学姐穿着白色桑蚕丝衬衣,橄榄绿的鱼尾裙,眼睛黑白,气质格外的好。
    阮宁顿时发现自己用力过猛,女人穿衣打扮追求的是一种精致的“不做作”,游走在自然舒服和亮眼之间,她今天眼线有些深,大红的唇色更像个笑话:“我最美,你们知道吗?大家都来看看我呀,为啥没人欣赏我!”
    “这位同学,请讲一下你迟到的理由。”
    理由?
    她哪有什么理由?
    一片哄笑声中阮宁局促地找了后面的位置坐下,她不想再看那些男生纷纷举手抢着回答问题的模样,开始回味起属于自己的那个夜晚。
    男人带着体温的手,强壮有力的手臂、修长笔直的腿,还有射精后在她头顶低低喘息的声音……
    白浊的精液喷进嘴里,她脸红透了,轻声说:“味道……好浓啊……”
    穿好西服的男人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睛锐利沉稳,带一点冷漠的模样……
    连他厉声喝道:“还不滚?等着警察来抓你?”
    都好有魅力。
    阮宁开始了另一种探究方式:画画。  她重拾起中学时的素描,描绘心中的爱人。
    一只素白的手伸过来,将她涂了大半的画纸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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