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他社的演出比想像中简单,在活动中心里表演两首歌就好。巧的是歌曲我以前就听过了,节省不少练习时间。
    站在麦克风前听着前奏,我的胃还是不受控制地翻搅。折腾了好一番后,社长说我下一次再唱也无妨。
    一回到家,我将手机夹到直播架上,藉着按键让说话声和背景音乐调到适当的音量。灯光的照耀下我整张脸明亮许多,萤幕的噪点趋近于零。
    深呼吸,意外发现此刻的心跳居然比第一次开播还要快。
    「苏冷,你做得到。」
    我握紧双拳,不再退缩。
    直播开始。
    我一如往常与观眾谈论今日的新闻琐事,心头却感觉到一股不对劲,像是班上应该坐人的位置出现空缺。
    香菜少爷的帐号迟迟没有上线。
    我不安地看着时间流逝,默默期盼下一个进来的人就是洛萧萧。
    也许他只是在忙,又或者他现在不方便看手机。我可以想到一百个他不在线上的理由,却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那个熟悉的身影缺席了。
    该死的洛萧萧,不知道跑去哪里找他的薰衣草。
    「冷主播不是预告今晚会唱歌吗?」系统用机器人唸出这句话,有人花钱买了语音留言。
    留言区开始躁动,赞助一个个浮在页面顶端。
    我搓着手,努力安抚心中的慌。
    要是洛萧萧在,他会希望我怎么做呢?
    他期待的,绝对不是低头的我。我必须相信自己,即使他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你做得到。」我低声替自己打气。
    洛萧萧刻意不现身,他要我靠自己的翅膀飞。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吧!第一首歌我听了一百次以上,之前有段时间超红的。」我对镜头露出灿烂笑容。
    我以热门电视剧的主题曲当作暖身,本以为声音会紧张得颤抖。刚放下伴奏,我立刻明白是自己多虑。
    留言区的反应非常热烈,观眾疯狂地分享,还有人不断点击表情符号替我应援。收益数字不断攀升,我掩不住心里的感动,频频对镜头道谢敬礼。
    萤幕上出现一条金色的长方框,里面的数字写着10000。我一下子傻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指尖颤抖地点击那则留言。
    【洛??】:笨金鱼,你办到了。
    我办到什么?洛笑脸又是谁?
    剎那间,我想起佳岑之前说徐煦头号粉丝的帐号正是「洛」加上两个符号。那天和徐煦的直播,这个帐号也出现过。
    洛笑笑……该不会就是洛萧萧?
    我撑大眼,脑袋混乱不已。这完全解释为什么徐煦那么讨厌我,他们可是那种关係啊!
    洛萧萧,原来让我扮演茄子的罪魁祸首就是你。直播一结束,我一定会严刑逼供,没扒掉你三层皮我绝不罢休。
    深呼吸,我开口道:「接下来这首歌没有伴奏,也不曾在任何地方发表,希望你们能够在其中找到一丝共鸣。这是『风』的作品,我希望她的才华能被更多人听见。」
    「歌名是《来生,我想沉眠一世》。」
    准备好之后,我开口唱出温柔的调。
    如果是綺雯学姊,她会怎么唱呢?练习时,我作出各种揣测,希望能唱出和綺雯学姊最相近的温度。
    自从她说要回乡教书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她,綺雯学姐自己应该忙得焦头烂额。经过一番思考,我决定暂时隐瞒演唱她的作品这件事,不希望成为二度刺激她的人。
    我幽幽地唱,思绪几乎融化在旋律中。
    我的再见早已搁浅
    若有来生我愿一世沉眠
    结尾两句歌词令我鼻头一热,我没有马上看镜头,不想被人发现湿润的眼眶。
    「这首歌有洋葱。呜呜呜~~~」机器人再度出现,最后还连续唸了三次「波浪符」,我忍不住笑出声。
    留言区里贴满哭泣的表情符号,不少人觉得歌词太催泪。我笑着安慰他们,正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脆弱,这首歌的刺痛才会那么真实。
    萤幕顶端连续浮出五个10000元的金色框框,我倒抽一口气,以为又是洛萧萧搞的鬼。没想到出现的人是一个帐号名叫「牛奶糖」的陌生人。
    他没有在任何一个金框里留字,只在留言区打上一句:「你很有天赋。」
    「谢谢你的欣赏。」
    经过许志明事件,我的神经变得异常敏感。从未有人出手如此阔绰,不安取代喜悦在我的体内迅速扩散。
    难道说,我遇到了真正的「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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