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株初尝情慾的小嫩芽,躲在房间里缠绵悱惻直至晚膳时刻,雅克跟燕青开心地相拥而泣,暗自窃喜着耶律劭多年痴情,守得云开见明月。
    耶律劭穿戴得格外整齐地步出房间外,努力压抑着他的兴奋喜悦,却忍不住全程面带微笑,好似有什么天大的好事降临在他身上。
    「咏荷这会儿身体有些不适,我端进去房间给她吃,不用等我们了」耶律劭对着在饭桌上等候的雅克夫妻说明。
    两人心知肚明耶律劭的脸皮薄,比湿透了的宣纸还薄,故意装作不知情,心中不起波澜的说:「哦…那晚上就早点休息吧!小荷大概是不适应东丹的寒冷天气吧!爷儿记得盛碗热汤给小荷呀!」燕青喝着手里的热汤,面无表情的好意提醒。
    「嗯…外头在下雪呢…看来会下到明天吧…」雅克才是面无表情的高手啊!他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着窗外风景。
    「嗯…雅克…有点事…想问你,我晚点吃饱饭后,去找你,方便吗?」耶律劭有些尷尬地对着雅克攀谈。
    夫妻俩迅速交换了一个会心眼神,维持着一号表情的雅克,对着耶律劭点点头:「好啊!」大概是想问那档子事吧!雅克装作混然不知耶律劭的动机。
    「我也能去吗?爷儿?想谈些啥啊?」燕青还是管不住骨子里的顽皮因子,装作无关紧要地对着耶律劭提问。
    「不用!雅克来就行!」耶律劭听见燕青想跟着来,连忙拒绝,让燕青听见自已的床第糗事,那他这辈子在燕青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他总不能直截了当的说明,说自已想跟雅克请教如何取悦女人吧!耶律劭难得地羞红着脸,端起食物转身就走。
    「你啊~真坏…明明知道爷儿想问什么」雅克看着耶律劭远去的背影,附耳在燕青耳畔絮语。
    「我是大功臣耶!总该给我一点福利吧!让我小小的恶作剧一下下唄!」燕青不讳言的承认,她就是顽皮兼淘气。
    「嘻…那晚上,由我来给你福利吧!」雅克轻舔着燕青的耳垂,下午小念蝶醒得太快,让他们潦草地即早结束,一身绝技的雅克,总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缺憾。
    「那…就看你是说得利害…还是作的利害囉!呵呵~」燕青一语双关地,同时取笑两个男人。
    有实战经验异常丰富,几乎天天温习的雅克当指导老师,还有燕青珍藏多年的手抄绘本数册,作为教材,相信耶律劭与咏荷的性福…啊!是幸福,指日可待。
    「嗯…怎么这么早睡醒?」还有些睡意的咏荷翻了个身,发现耶律劭睁着双眼,定晴凝视自已。
    「没…」其实耶律劭一夜没睡,他探手捉住咏荷一络青丝,满是爱怜的把玩着。
    「怎么啦?在想些什么?怎么你心里的烦恼,像是没有尽头似的」咏荷探手轻抚着耶律劭的脸颊,廝磨着他略长鬍渣的耳鬓。
    「只是想看着你而已…」看着苦守多年的咏荷,终于能躺在他的身畔,窝在他的怀里熟睡,耶律劭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一切是幸福的那么不真实,这会是他在作梦吗?那他衷心祈祷,千万别醒。
    「以后要看一辈子呢!这么个看法,不腻吗?呵呵~」咏荷揶揄着总是浅眠的耶律劭,与耶律劭同榻而眠这阵子以来,只要咏荷一声梦语囈喃,抑或一个翻身,耶律劭就能马上清醒过来,咏荷真怕耶律劭再这么不得安眠下去,总有天会弄坏身子。
    「不腻…我的咏荷,怎么看也不腻」耶律劭支手撑着额鬓侧卧,低声浅语着,面带柔情似水的情绪。
    「好~我的劭,你呀!再这么折腾自已,小心我未过门便先拖垮你的身体」咏荷红着脸颊有些羞怯地埋怨着,耶律劭白天与她形影相随,夜里搂着她缠绵悱惻热情如火,还不好好睡觉?铁打的身体也撑不住呀!
    她真好奇耶律劭都利用什么时间休息的,他们分明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黏在一起。
    在徵询过咏荷的意见后,两人约定,在涅里、芸娘夫妻,还有小佑伤癒从吐蕃归来之际,举行一个小型酒宴,与大家分享他们的喜悦,什么铺张的百人大轿、古礼旧制的全给免了,套一句咏荷自已说的:俗气。
    「不会的,你多想了…」耶律劭繾綣定晴凝视着他的娘子,探手轻抚着她细緻柔嫩的脸颊,自从两人有了夫妻之实后,帮咏荷推油按摩这档子福利,顺理成章落到耶律劭身上,小俩口甜甜蜜蜜的,常常推着揉着就“不务正业”起来。
    不自觉的,耶律劭气宇轩昂的眉间,又蹙成个川字型,脑海中若有所思貌。
    「又来了…劭哥哥,你到底有多少事能烦恼啊?」咏荷拉高着被褥免得春光外洩,轻轻探出白皙指尖,温柔按压着那皱摺之处。
    耶律劭不语,又恢復以往他一贯温柔带着浅笑的表情。
    「你啊…什么事都不肯说,老是就这么一种表情看着我,你不过是一个人,能乘载这么多忧愁与悲伤吗?我是你的娘子,你心里有什么忧虑不能与我分享,还有谁能帮你分担呢?莫非…你不把我当成你娘子吗?」咏荷以退为进的逼问着耶律劭,可怜兮兮地扁着嘴。
    「怎么会?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娘子,更何况…我不只用一种表情看着你吧…」聪明睿智如耶律劭,怎么可能会被这种雕虫小技给套出话来。
    他不着痕跡地转移着话题,倾身贴近咏荷,耳语呢喃着:「你不是说过,很喜欢看我被你压在身下的表情吗…」既然两个人都醒来,何不来作点让彼此都更暖和的事情吧!
    咏荷一听见自已曾随口说过的囈喃与床笫浪语,耶律劭居然记得一清二楚,她就羞得满脸通红。
    「忘了吗?要不要复习一下呀?」耶律劭唇畔含着一抹饶富趣味的微笑,眼眸的深处闪动着慾望。
    雅克真不是盖的,说的跟作的一样利害!耶律劭在雅克的指导与调教下,已经彻底摆脱小嫩芽的笨拙样,偶尔咏荷还会觉得耶律劭身上,也浮现着与雅克相似的迷魅气息,让人忍不住想嚐一口。
    「你别顾左右而言他哦!我们在谈正事呢!」咏荷急急忙忙地拉回耶律劭的注意力,不让耶律劭轻易地模糊她的焦点。
    「嗯…你说…我在听呢…」耶律劭目不转睛地盯着咏荷,一只温暖大掌,来回轻抚着咏荷的馨香滑腻的身段,在爱情与花氛精油的滋润下,犹如牡丹绽放般的咏荷,让他更加的爱不释手着。
    「我…嗯…」咏荷才想好好念一下耶律劭,耶律劭灵活的修长手指,若有似无地轻扫着她的腰际,曼妙如花瓣,轻盈如棉絮。
    「我说啊…劭哥哥你别老是像惊弓之鸟一样…我这辈子跟定你了…不会走的…你…你别…」咏荷忍不住想瞇上自已的眼睛,专注一致地享受着耶律劭的温柔抚触。
    「别怎样?我在听呢…」耶律劭顽皮的指尖,在咏荷挺立的粉红蓓蕾上打转画圈着,轻柔地推捏着那早已耸立的敏感红润。
    「我…你别…」咏荷断断续续的,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清楚,她醉了…沉醉在耶律劭的爱抚之中。
    「嗯?别怎样…」耶律劭将自已伟岸的身躯挨进咏荷,有意无意地用着自已炽热昂然的硬肢,轻搔痒逗弄着咏荷的私处,他可爱的咏荷,已经动情了,他能嗅闻到咏荷身上的气息,已经改变。
    「我这一辈子…都离不了你了…你别怕…别怕我会走掉…」咏荷被撩拨得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地吐出这段告白,面对着耶律劭,她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每一滴灵魂,心甘情愿俯首称臣于他的全面来袭与入侵。
    从雅克的悉心指导中,异军突起的耶律劭,真不愧为一点就通的好学生,才短短的几十天,已经习得雅克七成功力,相信很快就能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了!看咏荷此刻动情的渴望热切模样,就知道她已经被耶律劭煽动得心魂俱失,只剩下追寻着慾望的本能。
    「是吗?」耶律劭探手将咏荷拉拢与他齐身,一手拉高咏荷的大腿,跨放在他的腰际间,滚烫肿胀的慾望昂首,在咏荷柔嫩的粉红花缝中,偷偷摸摸的寻门探户。
    「劭哥哥…你别不要我…你千万…别比我先死…我没有你,活不成的…」咏荷探手勾住耶律劭的颈子,任由耶律劭吊着她的胃口,不着痕跡的,展现着他最温柔的刑求。
    「答应你…绝对不比你先死…」耶律劭吻住咏荷的唇,吸吮着咏荷口中丁香小舌,他总算明白,为何雅克这么混得开了,靠着他的身体与异常天赋,什么情报都套取得到。
    情慾是如此强烈的渴望与刺激,让人尝过一次,便欲罢不能的飞蛾扑火,还好他坚定立场,将第一次留给心爱的咏荷。
    耶律劭顺势滑进咏荷的身体里,一手扣住咏荷的娇俏雪臀,往自已的身躯逼近靠紧,时而深远,时而轻浅地与咏荷交欢。
    「我爱你…劭…你别离开我…」沉溺在快感衝击中的咏荷,只能虚软地勾住耶律劭的脖子,任由耶律劭带领着她同欢共愉,两人身体律动与慾望同频,彼此的心跳与思绪,在此时合而为一。
    「我也爱你,我的娘子…」耶律劭额前冒出细汗点点,看着怀中的人儿娇喘连连不能自已,他嘴角微微上翘,掛着一抹满足的微笑,看来咏荷已经完全忘记两人初结合时,他那副手足无措的拙样,他算是成功洗刷糗名。
    「嗯…嘶…嗯~劭…我的劭…」星眸半醉的咏荷意识沉沦,将额头枕在耶律劭的颈间,缓缓摩蹭撒娇着,像只发情的小母猫,任由耶律劭摆弄控制她的情绪起伏,真切感受着耶律劭滚烫的体温,把刚才她想问的事情,通通忘记,拋至九宵云外。
    虽然耶律劭不肯说,但他真正烦恼的,是远在蜀国的李守清与孟仁赞。
    他非得找个机会,好好问问咏荷,到底仁赞作了什么?为何咏荷这么怨他,怎么也不肯捎个讯息回去,让他们知道,自已平安。
    「母后,儿臣知错了」一抹穿着锦缎龙袍的华贵身影,凛然双膝落地,跪在一名华服妇人身后,低头诚心懺悔认错,只见前头的妇人心无旁騖地诵经,偶尔转动着手中的念珠,全然充耳不闻后头男子的道歉。
    这已经是不晓得第几次,孟昶在忙碌朝政之馀,抓紧着时间赶来清和殿向皇太后认错,李守清不言不语不予搭理,诚心念着佛经,连头也不肯回地,看看满心懊悔的孟昶。
    孟昶跪在团蒲之上满身的冷寂,原来以前他犯错,总是有咏荷努力的逗母亲开心,母亲才会及早赦免他的过错,现在咏荷离去了,还是被自已逼走的,孟昶后悔莫及,原来真的要失去了一个人,才知道这个人对自已的重要性。
    自从咏荷离去的那天起,孟昶与惜儿同枕共眠的消息,传遍整个后宫。
    人人谴责凤翊公主横刀夺爱,敢怒不敢言的偷偷批评皇帝薄情寡义,咏荷平时虽然莽撞衝动,但她的热情与善心助人,着实收买不少人心,一堆看不惯两人行径的宫女与内侍官们,总是背地里窃窃私语。
    谣言就这么漫无止境的蔓延开来,犹如野火燎原无法阻绝,传进李守清的耳里,只是迟早的事情。
    李守清在咏荷离去的第一天,心有所感地轻声叹息,交待孟昶尽量把她找回来,就算找不回来也得知道她平安无事。
    后来孟昶得知六尚在李守清面前嚼耳根,他还以为李守清会大发雷霆,痛斥自已一顿。
    出乎孟昶意料之外,李守清不骂他、也不念他,只是一脸的冷如冰、淡如水,一改以往的严厉态度,就好像她一点也不关心这件事。
    这些日子来,正眼也不看他一眼,让孟昶生不如死的折磨着,他多希望娘亲能痛骂自已一顿,让自已消弭些心中的罪恶感,也好过这样漠视着自已,好似已经对他放弃。
    从咏荷离去的那天起,于心有愧的惜儿便病了,几乎无法下床来走动,听闻照顾她的贴身侍女们说,偶尔公主会在半夜起床赏月,然后看着月亮流泪,口中念念有词地喊着“咏”,哭累了就回床上歇息,一天就是吃不了一餐。
    被良心沉重的审判,更受流言蜚语所扰的二人,根本不敢再见面,就怕人言可危,无端助长谣言蔓延,孟昶虽然心疼惜儿病痛缠身,也不敢去探望惜儿,只能藉着召唤太医,辗转得知惜儿的安危近况,太医说凤翊公主得的是心病,需要心药来医。
    孟昶心里明白,这药引子就是咏荷,她心心念念的咏。
    孟昶遣派心腹转告惜儿,说自已会负责到底,让她心爱的咏咏姐姐,回宫来陪伴她,等他找回咏荷的那一刻,就是三人大婚之际,他会遵照承诺,立惜儿为西宫娘娘,立咏荷为东宫,目前人还下落不明,那圣旨颁布也无用。
    相较于咏荷此刻的甜蜜生活,孟昶与惜儿过的日子,是犹如滚水浇烫剥皮似的,体无完肤的俩人混身是伤,动一吋伤一分,扯的是皮开肉绽血肉糢糊,食不下嚥寝食难安,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惜儿只要想起自已一时衝动,擅作主张留宿孟昶寝宫,对着孟昶投怀送抱,羞愤难填的她就恨不得了结生命,眼看着大理战役就要结束,她不明白自已有何顏面,来面对芳心已许的晏永,她更怕孟昶找回咏荷之后,咏荷那责备、绝情的视线,要怎样打击她。
    每天夜里,惜儿看见皎洁的皓月当空,她就会忍不住站在前庭迎风盼望,回想起她与晏永一起赏月的那一夜,总是笑脸迎人的晏永,摘来她最爱的紫苑花,亲口予诺她,要天天摘来一朵她最爱的花儿,别在他人比花娇的心上人耳际。
    悔不当初的惜儿满面泪痕,不停埋怨自已怎么会这么傻?傻到以为凭一己之力,足以弄转她悽凉微薄的一生?在南平国,她是不受宠侍妾生下的女儿,当初父王在挑选质子的时候,母亲已经过世的她,无人为她撑腰辩驳推阻,她只好孤身前往大蜀国,成为父王根本无意赎还的抵押之物。
    在旅途中,三番两次受到强盗悍匪围剿突袭,若无有勇有谋的晏永捨身保护,她早就死在乱刀之下,她曾经以为能遇见晏永将军,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能与晏永情投意合更是始料未及,后来在晏永的引荐之下,她认识了热情奔放的咏荷,她真的以为,有了大永与小咏,她这一生不再飘零无依。
    是她亲手毁坏老天爷垂怜于她的难得幸福,自食恶果的她,面临两头落空的结局,原来…这就叫作…哭着失去一切啊!晏永的誓言与温柔,咏荷的照料与保护,深沉地刻划着她不堪折磨的心魂。
    「永…我的永…咏…我的咏咏…」病厌厌的惜儿掩面哭泣,轻手推开了苑儿送来的餐食,苑儿与菁儿看着公主这么折腾自已,无不替公主觉得心疼不捨。
    「公主…多少吃一点吧…」愁容满面的苑儿捧起一碗汤食,手执调羹想餵食惜儿,她们与公主亲如姐妹,在人生地不熟的蜀国,也只有这几个柔弱的女孩,彼此相互扶持。
    卧床不起的惜儿转过身去,面对里侧,不愿接受苑儿的好意,依然静默地流泪不语。
    苑儿无奈的摇摇头,只好放下汤碗,让菁儿收拾走,公主还是一口也没吃,这些日子来,惜儿几乎没好好吃完一餐饭,原本就体态轻盈的她,更瘦弱了,纤细的好像一折就会断,苑儿看着窗外的枯黄落叶,她多怕公主撑不过这个冬天。
    她轻声地安慰着惜儿:「公主…我听人家说,皇帝提高赏金至三千两了!相信很快能找回咏荷小姐呢!您别怕…这蜀国的百姓数以百万计,瞪大着眼在瞧呢!咏荷小姐很快就能回来陪您了…您要坚强啊!」与惜儿最为亲近的苑儿,伺候惜儿十一年,与惜儿感情最为深重,她伸出手轻拍着惜儿的臂膀,想激励惜儿的求生意志。
    了无生趣的惜儿,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希望晏永别那么快抵达成都,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切。
    同一座宫苑,另一个深受折磨的人,混身寂寥的孟昶,再次经歷无言的责难,他拖着犹如千斤重的脚步,一步步走往今夜仍是一人独睡的寝宫,那爱情的甜蜜滋味,宛若泡影如梦似幻,孟昶只短暂的拥有一夜,便无声无息地从他的指缝间溜走。
    拒绝了解的母后,不敢面对的惜儿,朝夕暮想的咏荷…孤单与寂寞,从四面八方朝他席捲而来。
    他不是皇帝吗?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呢?无法见他爱的人,见不着爱他的人,一口气失去生命中所有女人,他是怎么一回事?他只是希望能得到幸福而已,这个要求…是如此的缘木求鱼,不可实现吗?枯叶落尽的季节里,连他的心,也跟着一起破碎落地了。
    他轻手拢齐大氅:「起风了…」秋季已经快要进入尾声,咏荷离开皇宫三个多月了,她过得还好吗?有人在照顾她吗?自已的心里有多后悔,多么自责…她能体会吗?
    孟昶轻声叹息,随着内侍官,走进只有灯火几盏,映衬着他孤单的偌大寝宫。
    孟昶更衣后,兀自躺在冰冷的龙床上歇息,温习着那天夜里,惜儿柔软身躯的温度,还有她…曾经宛若阴影般默默守候,不曾抱怨的荷丫头。
    咏荷总是会在秋天的结尾时,为他送来一碗亲手熬煮的栗子羹,可惜今年的他,怎么也不可能喝到咏荷煮的栗子羹了!孟昶闭上眼眸强迫自已入眠,明日又是崭新的一天,他再怎么疲惫厌倦,仍要面对那一票虎视眈眈的老贼,还有累积如山的国事。
    他多希望等冬季来临时,在漫天风雪的天气里,有着咏荷看火炉,惜儿帮忙煮茶的温暖里,渡过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当然…还有每一年的…每一天,只可惜,像这样的日子,孟昶终其一生,连一时半刻,都没有办法拥有。
    也许在惜儿最需要人安慰扶持的时候,孟昶能不顾一切,不管人言可畏地飞奔至惜儿身边守候,坦荡地成为她心里的强力支柱,受创甚深的惜儿不会沦落至此下场,也许软弱怯诺的她,会就此爱上孟昶,也许三人之间的残局,不会弄得不可收拾。
    不过也许都只是也许,因为孟昶直至惜儿断气前,都没有再去探望过她,自短暂如曇花一现的那夜綺丽起,两人不只是生离,更是无法挽回的死别。
    有的时候,爱不仅仅是承诺而已,还需要一点…不顾一切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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