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是徐秘书帮湛洋换的,压皱的旧衣服扔在脚边,池锦抹去嘴角残留的黏液,一股脑把衣服团进袋子,只要送去护理店,就像过去帮干爹池驰收拾衣物一样。
    好在娇贵的衣物自有专门的方式打理,不需要她亲自动手。
    护理店的服务员迭好衣服,客客气气的送池锦出门,走过一家蛋糕店,价位挺高的品牌,回头望了望橱窗,又折返两步,连热情开门的服务员都格外养眼。
    在精美的册子里随便挑了款,两只高贵的黑天鹅缱绻相对,池锦指着图片问道:“可以改成一只吗?”
    “当然可以,我们会在您指定的时间送货上门。”
    付钱当然是用了最新的一张卡,湛洋给的。
    被包养的屈辱或是要受的折磨虐待,池锦是有准备的,否则她也不会维持和干爹的合作。
    池驰对她不算差,送池锦到贺钰鸿身边之前,还帮她打探了些圈内的隐晦消息。
    不过至今,这些消息也没派上用场,贺钰鸿不但从没折磨过她,相反还很是殷勤呵护,出手也愈加大方,倒是湛洋这人,比传闻要难应付些。
    订过蛋糕,池锦乘扶梯进商场,今天卖出去的包,同样的牌子,换了好出手的金刚色又下单定了更贵的一个,单公价就要三十多万。
    尽管才第一天,池锦刷起湛洋的卡来却没有丝毫的负担,花哥哥的钱,本不该顾虑太多。
    送蛋糕的小哥高大帅气,穿着统一的制服,服务细致周到,戴着白手套替池锦把蛋糕摆上餐桌。
    一只黑天鹅孤零零的立在蛋糕上,池锦只吃了一口就扔下了叉子,银色的金属哐当落在桌上,池锦甚至能听到些回声,湛洋安排的房子太大太空,衬托着她的孤独,连甜腻的蛋糕也挽救不了。
    池锦甩了脚上的拖鞋重新出门,直奔老城的一家面馆,脏旧又拥挤的老店,唯二能称得上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味道和价格。
    叫了碗全家福的面,池锦找张角落的空桌坐下等叫号,斜眼瞧见对角的桌前坐着个中年男人,面前只摆碗素面,他从兜里摸出一片压扁的烟壳子,抽剩的半支烟又塞回去,无奈得从桌上油腻腻的小圆筒里抽了一根牙签,用塑料打火机点燃了,夹在指间烧了会儿才吹灭。
    同一天的生日也算缘分,池锦低头翻翻包里,还有一盒贺钰鸿拆开口没抽几根的软中,又迭了张纸币塞进去,在老板叫号端面时顺道经过埋头吸溜面条的男人桌边,把烟留在了桌上。
    与此同时,落在桌面的还有一只碗,碗里盛着鸡腿,汪泽帆端着自己的面路过,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池锦。
    吃面的男人瞧瞧落在眼前的烟盒和鸡腿,抬头的刹那,眼泪就止不住了,急忙伸手去堵眼眶。
    池锦本想放下烟就走,看见放下的鸡腿,和落泪的男人,心里似乎没那么冷了,善意地朝汪泽帆点点头。
    端着面回来,原本的座位被人占了,左右环顾,已经没了空位。
    汪泽帆冲池锦招招手:“来这坐吧。”
    面碗朝后挪了些位置,敞开的腿也收拢,池锦放下碗,吸溜面条的声音听不见了,汪泽帆整个人吃饭的动作都拘谨起来,别扭秀气的紧。
    倒是池锦,伸手拿了瓣蒜,就着面吃起来,热气氤氲在眼前,睫毛也腾的发润,有些熟悉的味道,可终究不会一样。
    记忆早就被时间冲散了,变得模糊不清。
    就是这样生日的一碗面后,池锦被母亲程雪遗留在了孤儿院,然后杳无音讯。
    池锦这名字是从贺锦改过去的,池驰送她念书,给了她优渥的生活,当然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到目前为止,她付出的似乎还不够多。
    比起在资源贫瘠的孤儿院艰难讨生活,池锦不会后悔拥有一项全新的选择,尽管这选择也由不得她拒绝。
    池锦淡淡的苦笑了一下,却看呆了汪泽帆,盯着池锦看了会儿又慌忙在她抬头之前低头下去吃面掩饰。
    晃了眼对面微微发红的耳根,池锦又觉得有些好笑,没见过女人似的,不过也是看上她容色的简单生物罢了,就是带着点儿不自量力的实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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