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学。”
    纪盈说完那句话后,就不许他再言语了。
    她的手第一次显出了生疏,这事情她还真是第一次做,硬着头皮轻轻捏住他的耳垂,轻柔地用指腹缓缓向下,抚着他的脖子和逐渐显露的青筋。
    由肩至腹,她轻轻抚揉着,在敏感磨人的地方故意停留和用力,看着他额头上的青筋变得狰狞,听到他停滞的呼吸变得越来越重。
    难以再忍耐的时候,他反手将她扣在柱边,低喘着恢复了几分理智后,学着她刚才的样子握住她的腰。
    还以为她什么都不怕,那时候她才开始轻微的颤抖。他揉按在她的乳侧时,她颤抖着抱住他,柔软的身体与他紧紧相贴,柔缓的呼吸间夹杂着细微的轻吟。
    隔着面具她贴在他耳下,而后向下吻去。将她压在身下时,她发间的石榴花落了地,她抬腿在他大腿根上的轻磨让他彻底丧失了理智。
    温热的唇吻过她的脸颊下巴和脖子,有时也像撕咬一般,她抑制不住有了呻吟声,仰起脖子,前襟微微掀开,露出胸前一点春色。
    他褪下了她右肩的外衫,光洁的肩上一点红色的胎记像蝴蝶,他吻上又忍不住用尖牙去磨。
    纪盈觉得事情有些失控了,这些小手段她是前天跟曲坊周遭的妓子学的,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分辨不清是那些手段太过挑逗,还是眼前的人让她情动。
    脖子上涂了迷药,他还没有反应,仍然在一点点剥开她,她想推开他,却好像失去了力气。
    果然男人在这个时候都是差不多的样子,炽热的占有在此时的眼里都藏不住。
    忽然他停了,他们之间剩的只有掺在晚风里的喘息。
    他伏在她肩头一动不动,而后才将她的衣衫重新系好。
    “我去找你戏班子的老板,想办法把你留下来,”他脖子上的青筋淡去,“我娶你,到时候再……”
    “娶我?”她现在有些犯迷糊。
    “嗯,”他描摹着她的无相面具上的长眉,“长扫峨眉,愿结同心。”
    “小将军,我这身份不那么干净,你倒不必因为此前种种就想着对我担责。”她轻笑。
    “这跟你是什么身份没有干系,这是我对你的心意。”
    朗月当空,她看着身上淡笑着的人,双眼明朗胜过星月。
    为什么她突然揪着心在疼。
    “我能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吗?”他忽而问,没有得到她的拒绝,手就试探着摸上她的面具。
    面具离开她的面颊不过一寸,又怦然落回她脸上。
    他昏迷了。
    那一夜她躺在那儿许久,他倒在她身上,她拍着他的背,低眸不语。
    长长叹了口气,她起了身拆下他的白玉腰带和外衫。
    要离开时她跪在地上摘下面具,凝望着他的面颊,凑上去浅啄。
    “以后要是再见,你记得找我算账。”
    满地的石榴花无人收捡,她不舍地捡起最近的一簇。
    她是算好了那夜皇帝宴请,陈怀是一定会戴着皇帝赏赐的白玉腰带前去的,那是他被点为武状元时皇帝所赐。
    只有这条腰带被挂在塔顶,成了陈怀风月事的谈资,皇帝才会因为失了颜面而惩处陈怀,陈怀也就不能再在京中禁军任职。
    再听到陈怀消息的时候,是身旁来喝酒的朋友说起他离京了,要去北边投军。
    坐在案前的纪盈看着窗外的热闹,失神良久。
    她又遇到了当时在京郊湖畔叼走她钱袋的那只猫,当时那猫因为偷了肉正在被人驱赶,纪盈出钱给它付了账,然后将它捉回了家。
    洗得白净了才发现那是一只灰白相见的猫,她抱着它坐在夜色下的庭院里。
    “怎么,现在后悔了?”屋檐上多站了个人。
    纪盈抬头望去,而后又低眉摸猫:“江生岭,现在你的地位保住了,你还来做什么?”
    在这之前,禁军里资历最浅而最得器重的统领是江生岭,江生岭在皇帝身边消息灵通,打探到皇帝想用陈怀替了他的位置,便想要阻止这件事。
    “你长姐的罪证,收好。”江生岭放下一个信封在她桌前。
    纪盈敛眸。
    长姐嫁给宸王已五年,已有一子,排行第三。宸王的长子颇得皇帝喜爱,前段日子却因为一份寿礼准备不当而被彻底冷落。
    是她长姐在寿礼上做的手脚,罪证被江生岭握在手里。
    她帮江生岭处置陈怀的事,他把证据还给她。
    “你还在想他?”江生岭忽而开口。
    看着眼前这个名义上是与她定亲之人,纪盈只逗着猫,一直“喵喵”叫。
    “纪盈,别发疯。你我成亲,互为相助便好,但你若是心里还惦记着……”
    “我就惦记着他,你又奈我何?”她抱起猫,“论长相武艺,他都强过你,我凭什么不能惦记?”
    “纪盈!”
    “不送。”
    待到夏日时,陈怀已经在边军中立稳了脚跟。
    听说他就在纪明咏的帐下,纪盈提笔给纪明咏写了信,说起陈怀之事,抓耳挠腮了半天,只说她见过陈怀几面,觉得是个和善的人,叫纪明咏平日里可多相助一些。
    “他的白玉带是你偷的?”
    下一个月,纪明咏回她的信里就有这句,大概是太明白自己的妹妹有多顽劣。
    ……
    她死命不肯认,纪明咏也不再追问什么,只说知道了。
    “再等一年,战事稍好,我接你过来。”
    那时哥哥在信中这样对她讲。
    她被说是个庸才已太多年,自己也早已断了念头,哥哥却总说要带她离开京城,唯有离开了,才知天高海阔,才知自己的天地。
    只可惜不到一年,传来的是哥哥的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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