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郁愣声:你
    方识许表情不变地收回手中的硬物,声音淡得像温水:补枪。
    雪郁:??
    他知道啊,问题是,恶灵已经不能动了。
    在雪郁迷茫地试图分析男生这个没必要的举动时,旁边两个黝黑便衣冒着雨,一左一右架起无力的周卿:先送去附近派出所吧,这里不是审问的好地方。
    后面的人跟上给他们打伞,嘴里嘀嘀咕咕:我还第一次见自己主动送上门的。
    周卿泛白的唇角往上牵了牵,是看不起的嘲讽弧度,明明受制于人,依旧挑着眉真情实感地讽刺道。
    是啊,要不是太想来找人,也不会被你们这群蠢货抓到。
    不过也不算亏,毕竟真的很甜。
    两便衣面面相觑:甜?
    放在别人耳里不明不白的话,雪郁一下就听懂了,想也不想伸手捂住他嘴巴,细软的指尖颤又颤,你别瞎说!
    最薄弱的脸部被面团似的触感覆盖,周卿鼻尖不自觉动了下,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实发生,他感觉腹部的刺痛都被抚平不少。
    但下一秒,那只手被高大男生凶巴巴扣住,路窦横眉竖目道:不许碰他。
    雪郁讪讪收回手,倒很听得进去话:哦、好。
    他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很甜?
    雪郁手一抖,耳朵连着脸颊都在红,眼神乱飘糊弄道:没什么意思啊,我也不知道他在瞎说什么,你不是也清楚,他老是爱乱说话。
    路窦不是容易被应付的人,特别是他很熟悉雪郁这副姿态,一看就知道是在撒谎。
    眉毛一点点拧起,恶灵那番话在雪郁遮遮掩掩的反应下变得微妙,他正要再次开口问,并且带着必须问到的强硬态度。
    方识许忽然道:时间不早了。
    雪郁连忙接道:那我们快走吧,我刚刚来的时候,看到路上有派出所的。
    于是这迫切想深究的话题,被阻挠得没进行下去。
    几人带着恶灵一起去了附近的派出所,在便衣出示警察证后,周卿便被关押在了审讯室,擅长审问的随行便衣让雪郁先在外面等着。
    雪郁也不添麻烦,在厅里乖乖坐着等。
    外面的雨不算太大,但路窦的伞打得是真没水平,准确地说,是在该有水平的地方没水平。
    雪郁身上干干净净的,反观他,一整个落汤鸡,路窦要来纸巾擦了擦脸,又接了杯热水,懒散伸到雪郁面前,喝不喝?
    雪郁眨了下眼,受宠若惊地摆摆手:不喝。
    路窦也不勉强他,把水杯放到一边,停顿了许久,状似刚想起般硬邦邦问道:现在能说没,他说的甜是什么甜?
    雪郁:
    雪郁真就无语。
    到底有什么记到现在的必要?
    雪郁并了并膝盖,在心里思考着应对的谎话,审讯室的门忽然打开,出来的便衣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雪郁,你进来一下。
    好。
    雪郁从一开始便料想进展不会太顺利,但他想不到,为什么要他进去?
    他站起来,旁边的路窦神色也不太好,应该也是在想恶灵在搞鬼,微皱眉道:有事叫我。
    雪郁模糊嗯了声。
    方识许是镇灵师,也有进去的资格,雪郁和他相跟着一起进去了。
    审讯室大体分为两处,用铁栏分隔着,一处是审讯民警的桌子,一处是铁栏后孤零零的凳子,后面的防撞软包墙面上,用鲜明红字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被捆灵绳绑住的周卿就坐在那张凳子上,身上衣服湿透,雨水顺着锋锐下颌滚落,停留在他那具冷冰冰的躯体。
    所有罪犯在被询问前,都会嘴硬、含糊其辞、推卸责任、谋求最大减刑。
    可这些在周卿身上半点没体现,他很配合,甚至可以说积极配合,但在此前提下要先满足他一个要求,一个只有雪郁能做到的要求。
    周卿笑着紧盯雪郁,话却是朝便衣问的:他同意亲我了?
    雪郁:?
    是这样的。
    旁边的便衣表情略有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复述恶灵的要求:他说他什么都可以坦白,但前提是,你要主动亲他一下。
    这要求是挺扯淡的,他也觉得不合适,但也仅仅是觉得不合适和尴尬,在他们糙汉子心目中,两男的打个啵亲个嘴,就嘴巴贴嘴巴的事。
    但其实不是,周卿一旦含起雪郁的嘴巴,又吮又咬,水也全部喝去,能把雪郁亲傻。
    雪郁迟钝地在消化这句话的意思,站在他旁边的方识许,语调微冷道:他是罪犯,坦白是他应该做的,没有讨价还价提要求的权利。
    便衣流露出为难的神色,他自然是听过方识许的后台和背景的,不能得罪,他把话斟酌在一个合适的度内:我清楚,但他嘴太硬了。
    我想就贴下嘴巴的事,能省下后续麻烦也是件好事,所以才叫雪郁进来,不过要是不同意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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