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没瘫,是瘸子。陆渊瞟了一眼叶春风。
    叶春风尴尬地连哦几声,跑上楼,把轮椅搬了下来。
    陆渊扶墙脚步微跛,凭自己的力量坐回了轮椅。
    想问什么路上问,去叫辆车。
    二十分钟的车程,叶春风什么也没问。
    陆渊觉得有些奇怪,但自己并没有先起这个头。一个被他雇来迷惑陆渟的小alpha而已,没必要把自己的一切都摊到明面上。
    陆渊让司机在烟江边停下,叶春风将陆渊扶到轮椅上,按照陆渊手指的方向,推着轮椅走在崎岖不平的江边。
    远处隐约有一个人影,西装革履的,看背影像是哪家的老总。
    等终于走近了,叶春风才认出,这是前段时间因为慈善晚宴被陆渟高调拒绝,而上了平愚市各大新闻报道的宁星河。
    宁星河看见陆渊,殷勤地从叶春风手里抢过轮椅,往江边推。
    叶春风下意识阻止,陆渊回头看向叶春风,眼神中是放心与止步的意思。
    遥遥望去,宁星河与陆渊二人不知在商讨些什么,宁星河的脸上满是焦急,而陆渊则是一如既往地冷漠平淡。
    这几次陆渊每次联系叶春风,都让叶春风心里打鼓。他不想再做像是上次一样,送信却害了别人的事,他也担心陆渊会反悔不给他弟弟的医药费。
    所以每次在手机屏幕上看到陆大哥几个字,他都做好了奉献肉体的准备,但每一次陆渊都信守了承诺,说不做那种事便真的提也不提。
    他不懂有钱人的世界怎么每天有那么多重要且私密的事要谈。他现在满脑子除了病重的弟弟和体弱的母亲,就只有自己的实验和期末绩点。
    叶春风望望江边,推测那两人还要聊很久,索性拉开背包拉链,拿出了他的工程绘图本,寻了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摆齐所有工具,蹲在地上画了起来。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等到叶春风因为蹲太久,小腿有些痉挛时,才发现太阳已经从东边悄无声息地划到了西边。
    就算是国家大事,也断没有从早上谈论到晚上的。
    叶春风赶紧起身要去找陆渊,没想到他一回身,就看见陆渊不知在他身后待了多久,很认真地看着他。
    陆大哥,对不起,我我我情急之下,叶春风把私下里对陆渊的称呼脱口而出。
    陆渊微微挑眉,陆大哥?
    叶春风强忍小腿抽筋的痛,表情略微狰狞地说:我不知道你的名字,陆总叫你大哥,所以我也
    随你。陆渊面无表情插道。
    夜晚江边起了风,吹起叶春风常年耷拉在眼前的刘海,露出了他那双清澈的鹿眼。叶春风被风激得打了下寒颤,赶紧转回去收拾东西。
    小腿的痉挛还没有缓过来,叶春风没站稳,哎呀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下意识去抓东西,结果抓到了他完成了三分之二的工图。
    刺啦一声,工图一分为二。
    叶春风内心呜呼大叫,不是喊腿痛,是心痛。
    陆渊看出叶春风脸上痛苦的表情不是身体上的疼痛,好奇地摇动轮椅向前,去看碎成两半的纸。
    你在画什么?
    工图。叶春风揉揉屁股,捏捏小腿,站了起来,心里发愁要怎么办。
    你大学读的什么专业?
    化学工程与工艺。
    自己选的专业吗?
    叶春风略带疑惑点头,我的分数够,然后还喜欢,第一志愿填的就是这个。
    陆渊看到叶春风说这番话时,神情里的骄傲与满足,没由来地想到了当年高考后填志愿的陆渟。
    当年陆渟的分数可以去任何一个学校任何一个专业,陆渊问他想学什么。
    陆渟没有回答,只是说一切听从父亲安排。
    陆渊继续追问,陆渟才慢慢说:我想学音乐。
    这是不可能的。陆渊替陆正庭反驳了陆渟。
    陆正庭耗费大量心力,从小严厉至极培养陆渟,就是为了他所谓的商业宏图,商学院才是陆渟的最终归宿。
    陆大哥?叶春风在陆渊眼前晃晃手,打断了陆渊的回忆。
    你给我叫辆车,你就可以走了。陆渊一如既往冷淡地说。
    叶春风:我还是陪你回去吧,你下车不方便。
    你不需要尽快处理它吗?陆渊下巴点点叶春风手里的图纸。
    叶春风笑着挠挠头: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也没什么值得发愁的,我晚上去医院陪弟弟的时候还可以重画。
    你倒是乐观。陆渊轻声哼笑。
    叶春风咧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冲陆渊憨憨地笑,原本大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俨然一副不经世事的学生模样。
    陆渊忽然被这样的叶春风击痛了内心,他讨厌笑,更讨厌别人笑,尤其是陆渟的笑容。
    可是现在他却不想打断面前这个纯净的人。
    他心里酸酸的,不知道自己是在嫉妒还是羡慕能露出如此笑容的叶春风。
    思绪随着晚风肆意飘荡,叶春风已叫到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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