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难得蕴藏着一丝紧张在其中。
    堕入情网之后,宴星稚看到的那个人,就是让她动情的人。
    他迫切地想要听到回答,却又害怕那个回答不是他想要的那个。
    牧风眠在心中暗暗想,若是宴星稚不想回答的话,他一定不会追问,任由此事揭过去。
    宴星稚看着他的蓝眸,忽而萌生了一丝遮掩,她微微撇开头,含糊其辞,没看清楚。
    牧风眠静默了一瞬,心中一遍一遍强调着方才下得决定,最终却还是捏着她的脸颊,将她的头扭回来,低眸认真地注视她,你肯定看清楚了,宴星稚,告诉我是谁。
    宴星稚与他对视好一会儿,才启唇轻声说:是你。
    牧风眠心脏一胀,开始剧烈地跳动,涌出一股强烈的欢喜,甚至有点发懵。
    这美梦给他的冲击力是巨大的,甚至让他有种想要紧紧地抱住宴星稚,许下要一直陪着她的誓言的冲动。
    但他没有。
    在清醒中放任自己沉溺,却又在沉溺之中残忍地克制自己清醒。
    牧风眠的眸色渐深,神色染上一丝复杂,他一动不动,仿佛被施了定身之法,唯有那双眼睛聚焦,含着多种情绪的目光黏在宴星稚的脸上,不舍得错开一眼。
    宴星稚不知他所有心里所想,以为是她方才说的话一时让牧风眠有些难以消化,于是想了想,又道:虚幻之境中,我们身穿这大红的喜袍,我们在成亲,你说要与我喜结连理共度一生。
    牧风眠的心一直在晃,听到这些话,他的耳根也好像是烧起来,热意散开,仿佛这些话是真的出自他之口。
    他出身不凡,又天资卓绝,一直以来都是站在同辈之中的最顶端,不论是爱慕他还是爱慕他家族势力的仙姬神女都不算少,除却一个师怜雪是碍于家族无法闹得太难看,其他仙姬神女一概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
    更别提他会对某个女子说这些话。
    牧风眠难得的觉得羞赧。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要破除情妖的妖法,是需要亲手斩杀心爱之人的,宴星稚只被困了那么一会儿的时间就破境而出,似乎是在下手杀他的时候没有任何的犹豫啊?
    如此一说,宴星稚对他到底是什么情感?
    她天性率真,对人性了解甚少,会不会根本不在乎那些情情爱爱?
    牧风眠越想,心中的喜悦就越往下退,不消片刻就冷静下来,他问道:那你是如何杀了我破境的?
    宴星稚很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上的那些微妙变化,虽不明白,但也不想让他不开心,就说:我没有杀你。
    你还有别的破境之法?
    我只是心里很清楚,当时站在我面前的人不是你。宴星稚说:你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味,我能一下子分辨出来,所以任何人都无法在我面前假装成你。
    牧风眠一愣。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宴星稚这样说了。
    先前宴星稚爱化成虎形往他怀里钻,有几次也在他怀中舒服卧着时提过他身上的气味。
    但牧风眠不是师镜,他又不是被花神养大,没有那股花香。
    他的神法是赤炼神火,火焰能有什么气味?
    他一直都不明白,问了旁人,也没有人说他身上有什么特殊气味。
    只有宴星稚能够闻到的味道,牧风眠也很好奇,他又抬起衣袖闻了闻,到底是什么味道呢?我从没有闻见过。
    宴星稚的神色完全不是在开玩笑,她说得很认真,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沉吟了片刻,才缓声说道:我们白虎神族有一个奇特之处,能从爱人的身上闻到魂魄的气味,那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味道,哪怕远隔千山万水,人山人海,也能依靠气味寻到爱人。
    宴星稚大约是学了几分人族的拐弯抹角,并未将话说得直白。
    她先是说能闻到牧风眠的气味。
    再是说白虎神族只会记住爱人的魂魄散发出的味道。
    她并没有向牧风眠直说心底的情愫,却在这几句之中告诉了牧风眠所有。
    牧风眠有些眩晕。
    他在听到那句话之后,几乎控制不住冲动,又埋头吻住了她。
    吻得很急躁,仿佛想要通过这粗鲁的舔舐来回应宴星稚,向她表达自己的心意。
    宴星稚的唇被软软的力道咬得红肿,仰着头与他亲昵,惬意地微眯眼眸。
    她是兽族,比寻常人更喜欢肢体接触,抱着牧风眠,又与他十指相扣时,就会觉得十分满足。
    最后喘不过气了,牧风眠松开她,与她额头相抵,低低地轻喘,合该如此,其实我之前就发现了,我们简直就是天生的一对。
    宴星稚笑了一下,克星?
    牧风眠被爱意冲昏了头脑,没听清楚这含糊的一词,在她唇边落下一个个轻吻,说道:若是不爱你,我想象不到我还能爱谁。
    密密麻麻落下的吻太多,宴星稚微微侧过头,往他怀里钻,脖子贴在他的颈窝处,闷声道:骗子。
    由于声音有些软,又像是从胸腔发出来的,莫名的带着些许委屈。
    牧风眠心头软得一塌糊涂,五迷三道地许下承诺:我绝不骗你,任何问题,只要你问,我都会给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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