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说出来, 殿内所有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牧风眠竟然将所有责任都揽了下来。
    所有人心知肚明,牧风眠与宴星稚的关系相当恶劣, 这正是将宴星稚赶出神族区的最好时机。
    甚至连时珞都极为头疼如何力争才能将宴星稚留在这里, 然而牧风眠竟然会主动揽下责任, 将大事化小。
    明眼人都看到了当时两人打得有多么凶恶,简直称得上你死我活的程度,但到了牧风眠的嘴里却成了小小切磋。
    但他说这话的时候, 神色如此理所当然, 语气带着被问多了的不耐烦, 所有人都无法反驳。
    当事人都这么说,他们这些局外人又能说什么?
    牧潭这才露出个笑,他亲自从高座上走下路,来到牧风眠的身边,抬手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肩膀,嘉奖道:眠儿,好样的。
    显然这个答案让牧潭极为满意。
    也不知道是捏到了牧风眠的哪一处伤口,他拧了拧眉,表情有一瞬的裂痕。
    牧潭也不为难他,便道:你先去疗伤,剩下的事便不用你操心了。
    牧风眠巴不得快点走,连忙向牧潭行了礼,从十方殿离开。
    随后师镜等人也陆续从殿内离开,只余下时珞与牧潭商量着后面的事如何处理。
    打从神殿出来之后,师怜雪一直跟在牧风眠的身后,等走到了无人处,牧风眠就先忍不住了,停步转身,隔着一段距离眸光平静地望着她,你总跟着我干什么?
    师怜雪一向性子温婉,面上总挂着柔和的笑,现如今却蕴着郁气。
    她实在是不理解牧风眠为何要说那些话,为何要替宴星稚担责任,这分明就是绝佳的机会,她策划的这些,也因为牧风眠的一个态度,全都白费。
    阿眠,你为何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牧风眠打断,你若是来追问神猎会的事,那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牧风眠说完转身要走,却被师怜雪扬高了声音叫住,牧风眠!
    他眸光落在檐下的石柱上,眉眼间如霜打,鲜少有这般拒人千里的冷漠姿态。
    师怜雪急急道:你不是厌恶宴星稚吗?为何要放弃这个机会?
    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为他铺垫好了,他只需要说一句话,说宴星稚发狂伤人,这就足够了!
    牧风眠的蓝眸轻撩,落在师怜雪的脸上,将她有些急切的神色尽收眼底,嘴角一牵扬起个轻笑,我凭什么顺从你的计划?
    师怜雪神情一怔,有些慌了神,将事情从前到后捋了一遍,没发现自己是哪里露了破绽,便装傻,你说什么?
    你想借我的手赶走宴星稚,牧风眠却不在意她承不承认,说道:那我就偏不让你如意。
    可我这也是为了你啊。师怜雪看着他,有一瞬的气急,但目光触及到牧风眠略带桀骜的蓝眸,又情不自禁地软下声音,你是牧氏嫡脉,天资卓绝,只有我这等身份才配得上你,我们天生相配,你现在年纪轻,不理解也罢,你迟早有一日会明白,我才是最适合你的。
    牧风眠听到这些话就极为厌烦,语气也变得很不客气,醒醒吧怜雪神女,若非是看在你家族的颜面,你以为我会站在这里听你说这些胡话?
    蓝眸轻动,将师怜雪上下扫了一遍,他讽笑道: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尽管周围没有人,师怜雪也这句话脸面尽失,向来高傲的脊骨似乎被牧风眠踩在了脚下,她不发一言,看着牧风眠转身离开。
    牧风眠伤得不轻,刚回到住所,牧潭派来的医神关栎早已等候多时,将他带进内殿给他疗伤。
    关栎一边为他疗伤一边啧啧称奇,你俩竟然能打到这种程度,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
    是她下手没轻没重。牧风眠道。
    你下手也不轻,我是从她那里过来的,那耳朵上的伤口无法愈合,是清屿剑留下的吧?
    她自己撞上来的。牧风眠似有点心虚了,声音小了不少,而后顿了顿,问道:她没死吧?
    没,尚在昏睡。关栎道:她的自愈能力很强,应当是没什么事了。
    实际上牧风眠下手是很有分寸的,没分寸的是当时正处于狂躁状态的宴星稚,所以牧风眠的伤要严重一些,但经过治疗也好得快。
    神猎会的这次突发事件,在三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从牧风眠宴星稚二人打起来严重破坏神猎会法规,到当日目睹二人神力强大到恐怖这一系列的话题一直没有停息过,不论走到何处总能听见有人就此事争论得热火朝天。
    由于神猎会的中断,千年一度的试炼就这样草草落下帷幕,也没选出最后的获胜之族,不免有人觉得可惜。
    宴星稚在五日后醒来,身上的伤基本痊愈,唯有右耳朵尖还有些痛。
    她对着镜子看自己的右耳,上面被清屿剑留了个几寸的小伤口,还泛着灼热的烧感,但经过治疗之后疼痛已经减轻很多。
    清屿剑留下的伤口,怕是不能治愈了。
    她气得将镜子往桌面上一扣,正打算出门找人算账的时候,却忽而有人把门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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