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珏蹙眉, 却来不及多想,在赵王有进一步动作前, 一脚踹飞了赵王。
    随后五六个侍卫一拥而上, 压制住了赵王。
    皇帝暴怒而起, 你们都是废物吗?竟然让这逆子伤了太子!快去传御医!
    萧恒伤得不轻, 皇帝惊慌失措地过去, 与裴珏一道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萧恒。
    伤口不停地往外冒血, 皇帝颤着手替萧恒捂住伤口, 而后怒不可遏地瞪着赵王,那眼神活像是要把这儿子给生吞活剥一般。
    赵王与皇帝四目相对,然后满身狼狈地被人带下去了。
    临离开思政殿前,赵王又回头看了眼还在替萧恒捂伤口的皇帝。
    他扯了扯嘴角,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总算是明白了,于他父皇而言,萧恒的命是最重要的,甚至可能把萧恒的命看得比他自己的还要重要。
    早知如此,他还争什么争?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罢了。
    赵王沦为了阶下囚,而萧恒也晕了过去。
    御医还没赶来,皇帝急得直跺脚,这御医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不来?李中官,再让人去宣御医,若太子有何不测,统统陪葬!
    见皇帝已经着急得快失去理智了,旁人不敢在此时开口,最后还是裴珏提议先把萧恒抬去偏殿歇着。
    陛下,此处人多,太子殿下或许得有个清幽的环境。
    皇帝烦躁地颔首,命人把偏殿收拾出来,把萧恒抬过去躺着。
    等头发胡子皆已花白的几个老御医气喘吁吁地赶来时,皇帝已快失去耐心了。
    他顾不上其他,命御医去给萧恒诊治。
    几个御医轮番上阵,以银针替萧恒止了血,而后开了药方。
    皇帝皱眉问:太子如何?
    其中一个御医道:禀陛下,太子殿下之所以晕厥,是因失血过多,现下血已经止住了,再服几贴药,便能转危为安了。
    皇帝听后,顿觉松了口气,他又问:只是失血过多?没有中毒之像吧?
    他如今担心的是,赵王在刀身上淬了毒,萧恒伤的地方靠近心脉,若真有毒,那便不妙了。
    御医忙道:请陛下安心,太子殿下并无中毒之像。
    皇帝这才彻底放了心,行了,你们先退下吧,就在外间候着,以备不时之需。
    待御医退下,皇帝才惊觉大冷天,他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现下萧恒无恙,否则他还不知道要如何提心吊胆。
    皇帝行至床榻前,立在床边看着萧恒。
    这是他与发妻唯一的血脉。
    他对仁孝皇后有爱、有愧,如今仁孝皇后已逝,他的爱和愧便皆付诸于萧恒身上了。
    于皇帝而言,这世间他最为珍视的,便是萧恒。
    他不能让萧恒有任何一点闪失,否则他百年后该如何去见皇后?
    而萧惟那个逆子,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行刺太子,这让皇帝无法忍受。
    陛下。
    皇帝正想得出神,李中官便躬身入内了。
    皇帝又看了眼萧恒,这才替他放下幔帐,让李中官随他出去,以免扰了萧恒休息。
    而他一走,躺在床上的萧恒便睁开了眼,眼中闪着不明的情绪。
    外间。
    皇帝坐在圈椅上,问李中官:何事?
    李中官知皇帝心有不虞,也没拐弯抹角,直言道:陛下,镇国公等诸位大臣还在前殿候着,您看是否命他们先行回府?
    皇帝这才想起前殿还有臣工在等着,可这一晚,先是萧惟逼宫、后是萧恒遇刺,皇帝也没心思议政了。
    他疲惫地揉着眉心,道:你出去传话,让他们先回去吧。
    李中官诺诺,领命出去了。
    他一现身前殿,众人便连忙上前询问萧恒的伤势。
    李中官眉头稍稍舒展了些,道:太子殿下已无大碍,不过还需静养。诸位,陛下现下无心议政,还请诸位先行回府。
    众臣心下了然,准备打道回府。
    待出了思政殿,一臣工道:这赵王殿下只怕是翻不了身了。
    另有一人接话:如何还能翻身?逼宫未遂,陛下约莫还能手下留情,可他把太子殿下伤成那样,陛下只怕是不愿留他了。
    那几个文臣一面说,一面摇头晃脑地先行离开了。
    落在后面的裴珏却想起方才萧恒主动去就那把匕首的举动。
    裴珏抿唇,猜想萧恒大概一开始就没想让赵王活着。
    他方才那举动,便是在赌他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看皇帝方才那失态的模样,很显然他赌对了。
    皇帝不会允许旁人伤太子一分一毫,哪怕那人是皇帝的另一个儿子,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裴珏微哂,这位太子殿下的想法,当真是让人始料未及。
    慎之,你在想什么?方才可有受伤?
    镇国公停下脚步,问裴珏。
    裴珏摇头,道:劳父亲挂心,儿子并未受伤。儿子是在想,幸好太子殿下早有所察觉,否则咱们今日不会如此轻易全身而退。
    镇国公拧眉,顺着裴珏的话,也想起了萧恒方才那番说辞。
    那说辞,可谓是漏洞百出,但皇帝既然不追究,那也没有他们置喙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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