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作俑者?萧愈闻言冷笑,眸底再无温度:你以为先帝死了,我便会放过他?他日我必崛其坟墓,将之挫骨扬灰。
    你知道长平军的主帅为什么会死吗?他并非该死在奉命行事,而是他治军不严,纵容下属烧.杀.奸.掠,将无辜婴孩的尸体任意抛玩。
    萧愈的声音陡然升高,他的情绪似乎也逐渐失控,他口中的话一字字砸在李琬琰耳里。
    李琬琰怔怔的听着,如雷贯耳,她一时回不过神。
    萧愈血色眸底是浓烈的恨和杀意:你与我说这些始作俑者,可是想告诉我,罪孽是先帝一人做下的,小皇帝是无辜的,李氏宗亲是无辜的,那你告诉我,谢氏族亲何辜,我父亲何辜,母亲何辜,我的兄嫂何辜,我出嫁的姐姐何辜,我姐姐那尚在襁褓中的女儿何辜?
    先帝不仁,我只恨他死的太早,未能将他抽筋剥皮,如今你却让我给他留后,李琬琰,你真敢想,你凭什么?
    你想将先帝如何摧坟毁墓,挫骨扬灰,我不管。可阿仁当年还未出生,你知道他是无辜的,先帝生前生性多疑,对李氏宗亲也多是防备冷待,他一人做下的孽,为何要用这些人的性命来偿还?你如此做,又变得和先帝有什么分别?
    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言不惭的教训我?萧愈的大手顺着李琬琰细腻的肌肤下滑,狠握住她那一截纤细的脖颈,他俯身压近,面面相对,他眼底的戾色一清二楚:你不是也和先帝一样,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出卖了对你深信不疑的人。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觉得分外可笑:你告诉我,即便你真得到了这天下的至尊之位,然后呢?
    然后呢?
    然后呢
    李琬琰闭上眼,眼角有一滴湿热的东西滑落:阿愈,求你了,求你肯放了阿仁,和宗亲一命,哪怕将他们流放外域,哪怕你此生将他们软禁别苑,活在你的监视之下,我也只求求你,别杀他们。
    你若答应,我即刻交出兵权,就让人拟写禅位诏书,以你如今的兵马,这天下无人能撼动你分毫。
    我若想要这皇位,根本无需你来让,这天下要如何收服,也无需你来教。李承仁必须死。他早恼了她祈求,大手用力一甩,她整个人摔在床上,他立在榻前,垂眸睥睨,似俯视蝼蚁:李琬琰我如今给你两条路,要么我送你进教坊司,对外说你病逝,我会让驻京的幽州军轮番前去,直到你死为止。要么,你跪下求我,我如今正缺一个暖.床的侍婢,拿出你当年如何逢迎我的手腕,摇尾承欢,若能讨我欢心,我便饶你不死。
    李琬琰从未有一刻觉得萧愈像现在这般陌生。
    她闻言怔怔望了他良久,忽而闭上双眼。
    你为何不肯给我一个痛快?她反问他。
    作者有话说:
    我看到好多小可爱问女主为什么不解释,我先解释一下,第一章回忆对话里,女主的确和先帝交易,背叛出卖了男主。
    男主没将谢氏灭族算在女主头上,他恨的就是当年,女主为什么背叛他,派了无数杀手取他性命。
    目前只能说这么多(其他的涉及剧透啦)
    第17章
    她虽未直言回答,可她的选择已十分清楚。
    萧愈垂眸看着李琬琰,见她艰难的从床榻上爬起,费力坐着,她低垂眉眼间的那抹倔强一清二楚,他闻言连连点头,神情已瞧不出是喜是怒:好啊,你既有此骨气,那就让帮你的刘氏,陪你一起去。
    李琬琰猛地抬头:她不过受我指使,你何故要迁怒于她?
    迁怒?萧愈觉得可笑:若你所谋之事成功,我身首异处之时,她难道不会向你邀功请赏?
    她出身将门,兄长又手握兵马,多事之秋,你若只为了报复我,不必给自己多树敌人。
    刘常怀那点人马,你觉得本王会放在眼里?萧愈闻言冷笑,不屑之意露于言表。
    李琬琰仰头看着萧愈,她一时想不到用什么话来驳他,可她也不能坐视刘氏被自己牵连。
    吱呀一声响,寝殿的门被从外推开,霍刀走进来,他垂首立在半扇雕花镂空的月亮门后:启禀王爷。
    听到殿门声,狼藉满布的床榻上,李琬琰身子下意识一僵,她看见萧愈转身,背对着她,他的身影将她的视线悉数挡住。
    萧愈转身挡住榻上的李琬琰,他冷眼看向贸然进来的霍刀,语气不善:何事。
    启禀王爷,南境急报。霍刀脑袋越垂越低,片刻不敢抬头。
    霍刀话落,寝殿中安静几瞬,接着响起脚步声,萧愈未曾回头,径直往外走去。
    未央宫外,明琴从膳房回来就被霍刀拦在门外,不久何筎风前来,同样也被摄政王的手下阻拦住,两人等在外面,明琴担忧之色流于言表,何筎风面上虽不显,内心却交杂难安,不多时辰,他已觉得煎熬。
    霍刀刚入殿不久,便跟在摄政王身后一道出来。
    明琴看着走出来的萧愈,心里一喜,低身行礼后,端着粥膳快步跑入殿中。
    萧愈走出寝殿,迎面便看见等候在廊下的何筎风,瞧他一身衣着打扮,应该是个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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