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若云披衣正坐在桌前捧起一盏茶来喝,秋夜萧索,她却也睡不着,一个人的孤寂,恰是无人抚慰。
    一扇门儿轻轻叩响,蜜蜂儿缓缓上前轻问来的可是何人,门外透出一个低低的女音:“蜜蜂儿姐姐,是我!”蜜蜂儿知道是熟识的,轻轻拉开门,那人向着门外左右两边瞧瞧,才缓缓溜进屋子。
    蜜蜂儿关了门,主仆三人在屋子里,红若云眼也不抬,只是嘴里缓缓问道:“冷月,有什么事如此匆忙?”
    冷月上前一步,附着红若云耳朵细细说了,红若云的嘴角慢慢展出一丝阴骘的微笑,眼梢向上微微一挑,待到冷月说完,缓缓开口唤了蜜蜂儿道:“张太医那边快去打点,本宫听说姓张的嗜赌如命,欠了赌坊1万两银子,那些凶神恶煞天天追着,你且送去一张银票!且叫他收了莫要四处伸张,不然的话……哼哼!”红若云抬起纤手向着桌面做了个切得姿势。
    蜜蜂儿得令,点一点头,立马打开一只七彩嵌宝红木小箱,取了1万两银票,唤了一个贴身的小丫头给了银票,嘱咐了,小丫头急急出了宫。
    张太医这边算是打发完了,冷月却见红若云眉头还未舒展,上前轻声问道:“红娘娘还有何事,愁眉不得舒展,若用得着小的,小的定当竭尽全力的!”说着忙忙跪下磕头。
    红若云缓缓扶起冷月,从兜里掏出一纸敕令,递给冷月看了,冷月一看,竟然是册封宫女的谕旨,且她的大名荣列在三等宫女之列,知道此事定是红若云从中斡旋,喜不自禁,竟然再次扑通跪倒在红若云脚边,脸上露着一脸谦卑笑脸,嘴里不住道;“多谢娘娘提拔则个,小的即便是做牛做马终生服侍娘娘左右,也是无憾,娘娘之恩,小的定当涌泉相报!”又是一串捣头不止。
    红若云看着冷月奴颜婢膝的样子,嘴角冷冷一笑,她虽是不过利用她一场,但是在这深宫,谁说得上谁利用谁,不过是互相依附,共同对付共同的敌人。红若云对冷月这丫头算是摸得清了,冷月七岁进的宫,现在已然14了,七年时间还做着凉词宫九品宫女,她心气儿极高,一心想着栖上枝头,展翅高飞,现如今,红若云给她一下子提到了堂堂一品,小丫头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冷月,本宫待你不薄!你可不要辜负了本宫对你的一番苦心啊!”红若云的话似在刺探冷月的忠心。
    冷月如此伶俐,岂有不知,只见她缓缓一笑,巧言道:“娘娘放心,但凡娘娘吩咐,冷月若是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冷月的话还没说完,红若云嘴角露出一抹邪笑,挥了挥手跑来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两两把冷月按倒,冷月不知何意,一双眼睛噙着泪,低低哀唤道:“娘娘何意,是在试探小的衷心吗?”红若云微微一笑,抬了抬手,蜜蜂儿缓缓捧上一碗冒着热气汤药,气味难闻,走到红若云面前,低低道:“主上,汤药已然煎好!”
    红若云轻轻举着药碗,对着一脸惊恐冷月调笑道:“现在正是你表现对本宫衷心的时候,这碗药汁是给兰才人准备的,只是本宫不知药性如何,且先拿你一试,对不住了!”说罢,挥着手,也不顾冷月一双大眼睛瞪得老大,奈何她拼命挣扎,无奈力气甚小,怎敌得过那些彪形大汉,嘴巴里一声声喊着:“不要,不要,娘娘饶命!”红若云才不管这些,命令蜜蜂儿捏开冷月的嘴巴,也不管药汁滚烫,狠狠塞进冷月的嘴巴。药汁顺着喉咙犹如一阵火苗烧灼的冷月喉咙生疼,入了肚子,那药汁却又好似冰霜一阵阵搅得冷月肚疼不已。众人看去,那被灌了药的女子疼的在地上打滚,好半晌才停了下来,只是微闭着眼睛喘气不止。
    看来这药水疗效还真是不错,红若云只见冷月慢慢蜷成一团,这恰恰是女子腹部收缩的表现,若是怀孕的女子,这药水恰恰引起流产。红若云看到眼前的情境,满意的勾起一抹微笑,她命人先把冷月搀扶进里屋好生看顾,忙忙的向着大厅一面白墙挥手,一道暗门瞬间从墙上徐徐开启,红若云轻轻嘱咐蜜蜂儿在外守着,自己犹如一个幽灵般缓缓进入了。
    布满灰尘的药箱徐徐打开,一只蝎子许是受到惊讶挥着两只黑色的长聱从药箱里急急溜了出来,红若云可不管这些,她的目光落在箱子里那些瓶瓶罐罐之上,一个猩红色绑着绸带的瓶子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缓缓拿起,瓶子上写着清冷丸三个红字。红若云拿了瓶子迅速离开。
    到了大厅上,对着蜜蜂儿使了个眼色,蜜蜂儿高高唤着:“娘娘要去兰才人娘娘的寝宫,快快来人梳妆则个!”几个宫女捧了一件葱绿精锻夹花锦衣来到红若云面前,红若云看了,皱了皱眉道:“这色儿不对!重新换过!”宫女复又去取,一连换了五件衣衫,才择了一件水红色夹花描金线的衣服穿了,头上却要插着一只金色的流花明月簪子,在黑夜里十分夺目。蜜蜂儿看着娘娘这身打扮,哪像是去看病诊视,倒像是去赴喜宴。
    红若云似乎猜到了蜜蜂儿的心事,忙忙道;“本宫心中自有打算!你且随我前去兰香小筑看看吧!”
    几盏宫灯摇曳生姿,在黑夜里犹如流萤划过缓缓地带着主仆二人向着兰香小筑走去。红若云想着冷月此刻也该醒了,只是这丫头从此以后就没有……生育,不免下手有些狠辣,微微地倒有些生出愧疚,一旁的蜜蜂儿本是蜜蜂精惯于察言观色,此时觉察到主子心里有些烦躁,遂开口劝慰道:“娘娘莫要为冷月之事烦恼,等到娘娘的事情成了,娘娘何不恳请太后敕封索性给她提升一品尊等嬷嬷!冷月心里岂不开怀!”
    这么年轻,就做嬷嬷,也不知蜜蜂儿心里怎么想,红若云微微撇撇嘴,不置可否。主仆两个不在说话,一味的黑夜里走着,穿过一座小桥,那兰香小筑掩映在一片漆黑的墨竹之中,微微透出丝丝暖光。
    红若云进屋的时候,看到太子已然有些疲累,趴在兰凝霜床边,眼儿紧紧闭着,微微地打着酣,看来已经睡熟,红若云轻轻上前,正欲请安,忽然见到太子一只手儿紧紧地拽着兰凝霜伸出被褥的一只素手,那举动生怕是兰凝霜逃走似得,抓的牢牢地。
    红若云看在眼里,不知怎的心里隐隐生出一丝苦涩:黑啸天啊黑啸天我贵为你的夫人,你何曾待我有她一半,我也心甘了!心里想着,眼底微微有些晶莹像是要往外冒,红若云怕被人撞破,忙忙的擦了,柔声低唤道:“臣妾蝶苑红氏恭请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红若云“千”字刚出口,只见太子微微睁开眼睛,睡眼有些朦胧,微微掉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迷蒙的双眼缓缓落在红若云身上,像是有些吃惊似得,缓缓道:“你来此作甚?”
    红若云乍听之下有些气闷,心里寻思着:莫不是太子殿下你唤我前来,本夫人还不愿接这趟苦差。心里这样想着,嘴巴里的话也微微带了一丝怒意,嘿嘿冷笑道:“太子真是贵人多忘事!不是您吩咐臣妾来给这兰才人娘娘诊病,怎么您反倒忘得一干二净,倒要询问臣妾?”黑啸天这才想起似乎有这茬事,不觉脸上一阵燥热,许是自己睡糊涂了,把这些事都弄得一团乱麻。倒是自己的不是,遂腆着脸,语气微微缓了,柔和道:“那红夫人,既然本尊叫你前来代为诊治,我也不必多说什么,你且快快施救则个,若诊治的好,太子我定然上报父皇,恳请给你红夫人大大的敕封!”红夫人听了太子的话,冷冷一笑,柔声道:“敕封臣妾倒是不图,只怕到时候诊断的有失水准,太子莫要怪罪臣妾才好!”
    黑啸天听了红若云一番话,以为是红若云怕诊治不好,自己怪罪下来,为了安抚蝶苑夫人,黑啸天摆摆手,和缓道:“夫人只管诊治便是!夫人的医术宫里皆知,无出其右,且请夫人放心,即使诊治的有事偏差……哎……”红若云忽然觉得黑啸天看兰凝霜目光变得越加柔和起来,眉宇间飘着淡淡的忧伤,嘴角微微向下垂挂,握着兰凝霜的手似乎握得更紧了,而那兰凝霜此刻正面躺在琉璃榻上,薄薄的秋被轻轻地覆着,一张小脸儿煞白。
    “殿下,且请放心,臣妾这就为兰才人把脉!我想兰才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康健起来的!”红若云的眼角闪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狡黠,她的嘴巴却说着一本正经的恭维话。
    黑啸天此刻也没耐何,也只的让红夫人且试了去,红夫人低了头已是恭敬,轻轻提了裙裾走到兰凝霜身边,相了相面。吴嬷嬷在一旁侍立,老奶奶本就对红夫人有些戒心,现在看到她跟自己主子治病,心里一百个打着小九九,生怕主子遭了她的暗算,一双老眼儿直愣愣盯着红若云。
    “吴嬷嬷,且请放心,殿下就在本宫身边,我若是想下毒也怕是没有机会下手的!”红若云嘴角露出一丝哂笑,一双丹凤眼细细眯着。
    “吴嬷嬷,且请信她一回,我在这儿看着,料她红夫人也不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红若云见太子发话更是理直气壮,也不理会吴嬷嬷,轻轻上前,掀开薄被一角,切了切脉。
    这脉分明是……红若云一道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来的真不是时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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