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平说着,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来:叔叔这里
    迟曜打断:魏叔。
    迟曜后面的话说得有些艰难,怎么能用你们的钱。
    魏平也反应过来自己这个举动太草率了。
    他把卡收回去,但还是忍不住说:虽然叔叔能力有限,但之后如果需要的话,你不用跟叔叔客气。
    迟曜垂下眼,知道他是好意,没再多说。
    过了会儿,他问:她发烧怎么样。
    林荷反应过来,连忙说:还没退,你等着,我去叫她。
    不用,迟曜从沙发上起身,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林荷知道孩子之间有他们想说的话,比起来跟她和魏平告别,他最想告别的人是林折夏:当然可以了,进去吧,我和你魏叔不打扰你们。你好好跟夏夏道个别,她知道你要走,一直提醒我让我记得叫醒她。
    迟曜推开那扇熟悉的门。
    记忆里,他第一次进林折夏房间,是在小学的时候。
    在某次,他生了病,从医院回来。
    他刚打完点滴,手上还贴着胶布,习惯性地一个人从医院打车回那个空无一人的家,结果发现林折夏蹲在他家门口等他。
    你回来啦,女孩子见他出现,弯起眼睛笑了,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你要不要去我家。
    女孩子又说:我可以跟你一起玩,晚上,你也可以跟我一起睡。
    迟曜想到这里,有些出神,他进卧室后,扫了眼女孩子房间里的陈设。和小时候没有太大差别,整间房间简单却温馨,那堆她不敢拒绝的粉色玩偶整齐摆放在角落的置物架上,置物架边上有排书架。
    林折夏偶尔会心血来潮买很多名著,但最后这些书都只翻了不超过十页就扔在书架上再没动过。
    她唯一看完的,应该就只有书架上那几本童话书。
    他视线偏移,又看了眼她扔在书桌上拆开后没吃完的零食袋。
    最后,他把视线落在床上。
    女孩子安静地睡着,头发睡得乱糟糟的,呼吸清浅。
    只是她睡得不太安稳,眉心皱着,偶尔还会发出一点轻微的梦呓。
    客厅里。
    林荷见迟曜进去之后,正准备进厨房,门又被人敲响。
    这回站在门口的是何阳:荷姨。
    何阳打了声招呼后又探头问:他俩是不是在一块儿呢?我想来送送迟曜,结果去他家发现家里没人。
    林荷说:在的,我帮你喊他们。
    何阳悄咪咪的嘘了下:别,荷姨,我偷偷进去,我倒要听听他俩有什么话要背着我说。平时他们俩搞小团体也就算了。他越说越气愤,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抛下我。
    何阳故意放轻脚步,走到门口,缓缓将门推开一道缝。
    不过他说归说,也没想真偷听他们说话,他正打算咳一声做提醒,还没开始清嗓子,意外透过门缝窥见了房里的画面
    盛夏的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来。
    女孩子躺在床上睡得很沉,少年站在床边,他俯下身,一只手撑在女孩枕边,两个的距离一下子凑得很近,近到,唇和唇之间只隔着极短的距离,远远看着像是快要亲上去一样。
    少年垂眼看着她的时候,瞳孔颜色变得很深。他以一种近乎臣服的姿态,垂下脖颈,手指因为克制而紧绷着,最后他维持住这个距离,停滞了会儿,没有再继续低头靠近。
    不知过了多久,他喉咙微动,往后退了下,再俯身下去的时候,吻克制而轻柔地落在女孩额头上。
    何阳在心里说了一句操。
    他全靠本能反应,轻轻把门合上,复原成没推开过的样子。
    然后脑子这才迟缓地开始运转起来。
    迟曜,刚才,差点,亲了林折夏。
    那是想亲吧。
    都差点凑上去了。
    何阳活了那么多年,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懵逼过。
    迟曜,他好兄弟。林折夏,也是他好兄弟。迟曜和林折夏,那更是铁到不行的兄弟。
    如果可以,他宁愿相信他是在做梦。
    但在极度的震惊之后,何阳又后知后觉地,想起很多很难发现的细节。
    你怎么突然开始锻炼了。你这腹肌,背着我偷偷练了多久?!长得帅就算了,还在背地里练腹肌,你实在太过分。
    那是初中的何阳撞见迟曜锻炼时爆发的怒吼。
    但他忘了,在这之前,林折夏差点被小区附近那群乱晃的职高欺负。
    他们被那群职高堵在墙角,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我又不是疯了,全世界那么多女的,我就是喜欢任何一个,也不能是我夏哥。你说是吧。
    他那时随口说的话,迟曜并没有接。
    按照这人平时的习惯,他应该嘲讽一顿谁会喜欢林折夏才对。但他没有,他只是叫他滚。
    还有。
    仔细想想,他平时只喜欢回林折夏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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