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泽初三那年赶上停课,他跟人混在学校里,给人扣帽子贴大字报,齐涛知道后觉得这样不行,就想把他弄部队来,他读书晚,当兵年纪够了。
    但齐泽觉得当兵太辛苦,不乐意,齐老太也舍不得小儿子离自己太远,就拒绝了。不过人倒是消停了下来,没再跟那些带袖章的一起混。
    六八年上山下乡,齐泽就回了自家大队。但不用去外地插队,顶多也就是生活上便利点,没人会给他特殊优待,该下地还得下地。
    齐泽干了不到半个月,受不了了,齐老太心疼儿子,就去求了大队长,让人给他安排个轻省活。大队长看齐涛面子上答应了,把他安排去跟半大孩子一起拔草收稻谷,但干了两三个月,还是熬不住。
    后来他有次去公社,碰到老同学,见对方穿了身新工服,一打听知道他进了国营厂,就起了心思。
    齐老太听说他想当工人,那是恨不得举双手双脚同意,多体面啊,就跟杨怡说了这事。那会齐老太还没翻脸,杨怡也真心盼着小叔子好,就打电话跟齐涛提了这事。然后齐涛就找了个老朋友,给弄了个国营厂学徒工名额。
    那是家面粉厂,单位不大,但工作还算轻松,齐泽就这么干了下来,后来还跟同单位的女同事处上了对象,刚到年纪两人就领证结婚了。
    齐泽结婚后过了半年,杨怡就来随军了,而他大概是有了家庭,性格稳重不少,工作踏实,去年还当上了小组长。
    本来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他这次跟着齐老太过来。
    刚开始是齐老太拐弯抹角,说面粉厂的工作这不好那不好,旁敲侧击想让齐涛给小儿子换个工作。
    但齐涛没答应,他给安排工作也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就能办到的,也得求人托人情。更何况他弟在面粉厂都当上小组长了,去别的单位还得重头再来,何必。
    他妈见状只好老实交代,原来齐泽根本不是请假来的,他早从面粉厂辞职了。但齐涛也没那么好糊弄,说辞职总有原因吧,让他们交代理由,他妈没办法,就把齐泽得罪人,被下套搞丢工作的事给说了。
    但得罪了什么人,对方下的是什么套,两个人都不肯说,于是工作这事就僵了下来。
    但这会齐涛不想谈弟弟工作的事,只问:那隔壁怎么说早上去上班的时候,总听到你在家骂小泽?
    我什么时候教训齐老太说着想起来了,连忙改口说,我就是嗓门大了点,哪就到骂的程度了?没那么夸张。
    齐涛意有所指地说:您平时嗓门可没这么大,肯定还是小泽惹您生气了,到底什么事您跟我说说,我来教训他。
    齐老太本来还想随口扯件事糊弄过去,一听这话不敢了,她小儿子哪经得住大儿子教训,便僵着脸说:真没事,我现在就是操心他工作的事,你说他一个大男人,有媳妇孩子要养,没工作可怎么行?涛子啊,你是当哥的,可不能不管你弟弟啊。
    妈,不是我不肯帮他,是你们说得语焉不详,他怎么被下的套,为什么被逼辞工,这些事我都不清楚,我怎么给他安排工作?
    又不是让你把他弄回原单位,换新工作怎么还得知道他以前犯了什么错呢?齐老太很不理解,打感情牌说,涛子,那可是你亲弟弟,你不帮他就没人帮他了。
    正因为他是我亲弟弟,我才要问清楚他到底干了什么。齐涛摆手说,在你们考虑清楚要不要交代前,工作的事别提了。
    齐老太还要再说,齐涛女儿珍珍就从浴室里出来了。
    珍珍九月份刚满六岁,年纪还小,出来后并没有察觉到气氛不对劲,蹦蹦跳跳地到了齐涛面前,得意地说:爸爸我学会写你的名字了哦。
    刚才还皱着眉的齐涛听到闺女这话,脸上露出笑容问:真的?
    对啊,我写给你看。珍珍说完东张西望,跑到主卧拿出自己的小书包,翻出铅笔和本子,蹲在茶几旁写下爸爸两个大字。
    满怀期待的齐涛看着那连个字,一脸愕然,继而失笑。
    珍珍看到爸爸笑,以为是高兴的,便信心满满地指着上面两个字问:爸爸,对不对?
    齐涛无奈地说:字是没错,但爸爸的名字不是这个。
    珍珍瞪大眼睛,看看齐涛,又看看本子上的字,不解:可我就是叫你爸爸啊。
    忙活完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杨怡听到闺女的话问:怎么了?
    老师今天教我们的写爸爸妈妈,我学会了,写给爸爸看,可爸爸说这不是他的名字,珍珍疑惑问,妈妈,那妈妈是你的名字吗?
    杨怡解释说:爸爸妈妈是称呼,不是名字,就像弟弟喊你妹妹,但是你的名字是珍珍一样。
    珍珍恍然大悟,扭头问:那爸爸妈妈的名字是什么?
    齐涛看了眼妻子,拿起笔在本子上边写边说:妈妈叫杨怡,爸爸叫齐涛。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齐老太不由想起在老家的小孙子,本来说好等事情办妥了回去,结果现在因为长子的固执,归程迟迟定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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