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奈仰着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我们是可以交换秘密的朋友吗?”
    “……”斯内普凝视着她的脸,沉默了一小会,直到塔奈脖子都仰酸了才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单词来:“……我可以是。”
    “好耶!”塔奈顿时高兴起来,她感到真心实意的快乐,尽管就是只因为得到了斯内普这样一句不具备实际意义的承诺:
    实际上,那个不幸的做阑尾炎手术的塔奈大概就和现在的斯内普差不多大,这算是她在这里交到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同龄人。
    况且,哪怕撇开一切不谈,和斯内普交朋友这件事本身就够让人振奋。就算只是口头上(还带有随便哄骗难缠小孩的意味)的朋友,而且对方十有八九想着结束交谈后甩给她一个一忘皆空,那也够了——这可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塔奈真诚的爱着每一个人物,这当然包括身上闪耀着悲□□彩与人性挣扎的斯内普。这个充斥着矛盾的双面英雄,他有太多复杂的特质,塔奈并不指望自己能拯救他的灵魂。
    在一切开始之前,他选择用半生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而塔奈想要做的,就是让他可以在一切结束之后,仍旧能依照自己的心愿做出选择。
    ……而不是看着那双翠绿色的眼睛,死在黑暗的尖叫棚屋。
    塔奈晃了晃脑袋,把这些思绪暂且打断。她轻轻扯了一下斯内普的衣袖角,另一只手指向不远处街心公园的长条座椅:“我叫塔奈,您叫什么?您愿意和我去那边坐一会吗,您太高了,我这样讲话很累。”
    斯内普半推半就的跟着她走了过去,甩了甩袖子坐在了椅子上,低头看向她:“我猜这位小小姐现在愿意说一说她的秘密了,是吗?”
    塔奈点了点头,十分诚实道:“我知道您是个巫师,我知道我也是,哥哥也是。我还知道有一位白胡子的老爷爷是巫师,还有一位会变成猫的太太也是。”
    斯内普的眼神有了一些变化,塔奈没给他打断自己的机会,继续说道:
    “我还知道我们的父母不是出车祸丧生的。我记得一点点小时候的事,但是哥哥一点都不记得了,他以为那些是他的梦。我不能告诉他,他知道的话一定会和姨妈一家吵架的,我不想他们吵架。”
    “你不想他们吵架——”斯内普有些阴阳怪气的重复了一遍,“我是不是该夸赞眼前这位小小姐的善良?”
    塔奈皱了皱鼻子,小声反驳道:“但是我们是家人,家人之间应该互相妥协、互相包容。”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几句:
    “姨妈不喜欢妈妈,但她还是抚养了我和哥哥;姨夫不喜欢哥哥,但他还是会给我们买圣诞礼物;我不喜欢达利,但是我也不会用魔法捉弄他。本来就是我和哥哥打扰了他们的生活,我不想让哥哥再和他们吵架……这是不对的。”
    斯内普看着她的眼神又有变化,似乎没有之前那样尖锐了:
    一个六岁的小女孩根本不该能想到这么多,他不由自主的开始联想她可能受到的悲惨待遇。
    尤其当他想到这个孩子姓波特——整件事顿时变的更加怪异。
    那个波特,詹姆斯·波特!他怎么可能生出这样的小孩!
    哦,根据他这几年的观察,看起来那个叫哈利的倒是遗传到了他巨怪一样莽撞狂妄的大脑,而他的妹妹看起来更像莉莉一些(甚至会让他回忆起一些蜘蛛尾巷的过往)。
    塔奈:啊这。就,倒也不是。主要是我自己有一套完整的三观。
    她没想到斯内普会有什么多余的想象,多说了几句也只是因为现在状态比较放松。毕竟,这位年轻的魔药课教授,几乎算得上是哈利真正意义上的、自始至终的保护者。
    ……虽然只是物理层面的保护,他未来喷洒的毒液给哈利带来的心理伤害,恐怕仅次于没鼻子先生和粉□□太太。
    想到这里,塔奈开口道:“我说完了,我们该交换秘密啦!”
    斯内普脸上短暂的温情的立刻消失了,半永久皱眉又一次回到了脸上。
    塔奈猜他会随便说点什么,然后把她赶回德思礼家的宅子,最后补一个一忘皆空。
    他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塔奈耐心的等着他开口(或者掏魔杖)。此时四周非常安静,经历了一晚上跌宕起伏的刺激后,她现在稍微有点发困了。
    终于,他开口低沉道:“我认识你妈妈。”
    “!”塔奈顿时困意全无:“我就知道!您果然是我的神仙教父!”
    斯内普:“……”
    他用那种看巨怪的眼神凝视着她,塔奈很快败下阵来,不情不愿道:“好吧,也许我会有一个神仙教父,但很可惜并不是您。”
    斯内普看起来并不想在神仙教父这个话题上再纠缠下去。他从怀里掏出一根魔杖,指着地面上的一片叶子,念诵了一句相当标准的漂浮咒。
    塔奈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动作,她发现问题所在了,刚刚她的第二个字母音调读的不太对,所以才会把自己变成一只风筝。
    斯内普做完示范后立刻收起了魔杖,然后若无其事的看向她:“我想,在午夜十二点时还在外面飘荡,这不是一位淑女该做的事,对吗?”
    塔奈还在思索魔咒的音调和效果差异,她随口答道:“那么您会没收我的水晶鞋和南瓜马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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