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见了雏形,是那朵叫将玉的花,可花都要画完了,祁太安的笔还没停,她明明一眼都没看,却将祁晏和她自己画到了纸上。
    临了等阮言过来收画,祁太安手里轻轻沾了点墨,抹在了祁晏的手上,祁晏由着她胡闹,两人一起转头去看由阮言和望隐展开的画。
    许久不画,生疏了。祁太安先是谦卑一句,紧接着附在祁晏耳边道:连阿晏半分灵动都没画出来。
    祁晏不知,祁太安还有多少这样的话等着他,半分都不知道收敛,更加得寸进尺,他脸红起来,其实那画画得极好。
    祁太安琴棋书画都通,尤擅丹青,蜀王府里收着不少祁太安这些年来作过的画,多半是祁太安不满意,随手扔了的,都被祁晏捡了回去。
    祁太安要送给祁晏的,必定是这世间最好的,画也是如此,有时候要画出一张她满意的,往往要扔掉好几十张,她精益求精,只是想给祁晏最好的。
    这些祁太安都不知道,只不过是些细枝末节,祁晏也没打算和她提,迎着祁太安点头,很好了。
    末了他又补上一句,我很喜欢。
    要有祁晏的喜欢,这张画才能勉强保住,祁太安点点头,让阮言拿下去装裱。
    还有另外的事情,祁太安要同祁晏说,昨晚已经同祁晏解释过了,但太含糊其辞,她怕皇叔一直挂怀,只好再详细说一说。
    关于长乐宫里的美人
    祁太安刚起了个头,祁晏就神采奕奕地看着她,几乎是和盘托出他刚刚就是在烦恼这件事情。
    祁太安笑起来,阮塘是带了一个人给我,只不过不是美人,而是谢家的嫡子,谢屿阔。
    祁晏吓了一跳,他不知道其中内情,只以为阮塘刚回京城就去绑了谢家的嫡子,他一向听说过,阮塘铁血手腕,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可都到了京城,天子脚下,怎么还是这般猖狂。
    那她送进宫里来,不就是想要连累你。
    要是阮塘抓了谢家嫡子并带进宫的消息传出去,所有人都会认为是祁太安授意,反正祁太安最近一直在针对谢家。
    不是那个与沈家成亲的谢屿阔,而是出走的那个谢屿阔。
    祁晏有些糊涂了,但他在脑中仔细联系祁太安的每一句话,终于得出来一个结论,谢家骗婚?
    他顿了顿又道:可是谢家与沈家本就是天作之合,为什么要骗婚?
    祁晏虽已在京城多年,但他的心思不在朝野上,只知道世家人前显贵,不知道背后错综复杂的利益谋算。
    谢家比沈家起来得早,谢家那边虽然是个男子,但这门婚事,其实是沈家高攀了。
    偶然有一日,有风声传进先帝的耳朵里,说是谢家公子与沈家小姐在一起游玩,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先帝信以为真,当时先帝器重谢家,以为这是谢家的心思,竟然亲自下了口谕,为谢沈两家定下了娃娃亲。
    先帝一言九鼎,覆水难收,谢一水就是不同意也不行了,沈家借着谢家的由头,一步一步往上攀爬,才到了今时今日的地位,与谢家平起平坐,甚至快要超过谢家了。
    祁太安心里有了猜测,当日先帝听见的,真的是无心之言吗?其实细细推断下去,便可知这样的无心之言到底是谁的手笔,谢一水肯定也能想到。
    她无缘无故被沈岁复阴了一把,岂能甘心,谢一水这个人心高气傲,只是骗婚这样的事情,其中的细节,还没有水落石出。
    要是谢一水一手计划,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孩子落入如今这样疯疯癫癫的境地。
    可能谢一水自己都还不知道,她好好养在别院里的嫡子,早就被人骗了出去。
    你要拿这个谢屿阔,来做什么。祁晏轻声问。
    击垮谢家。祁太安毫不遮掩,谢家尽管已经衰弱下去,但根基深厚,不能不做长远打算。
    啃下这块硬骨头,往后的世家可就容易多了。
    那就放手去做吧。祁晏心里也明白,世家对于祁太安的阻碍有多大。
    她才是天子,自当将所有权力都握在手里。
    祁太安握紧祁晏的手,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现下好了吧。
    什么?
    免得你总是惦记长乐宫的美人。
    心思被戳破,祁晏垂下眼眸,小声地辩解道:我没有。
    没有没有,是我多心了。祁太安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祁晏不吭声了,但心里却一片安然。
    已近傍晚,荀尘忽然进宫,坚持要见祁太安。
    其实自从帝后大婚后,礼部也就空了下来,至少没有祁太安属意一定要做的事情,都是些寻常的事情。
    荀尘肯吃苦,能够为了摸清礼部的事务而连着三天三夜不睡觉,现今已经驾轻就熟,祁太安对他也很放心,当下荀尘风风火火地进宫,还非要见祁太安一面,祁太安以为是礼部出了什么事情。
    到了长乐宫,祁太安一看荀尘,才觉得这位礼部尚书的状况实在是有点糟糕,明明在早朝上祁太安也看见了他,那时荀尘也很憔悴不堪,祁太安还特意关心了一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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