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谁会有闲心饮酒赏月,文妙璃没想到赵究能光明正大到这个地步,走下去入席的步子都带了迟疑,她掐着手心清醒了些,看下席间的白徽。
    他那双眼睛也正看着她,带了疑问。
    倒也不必乱了分寸,白徽这傻子好哄,她只需借口去问沈观鱼缘由,很快就能编出一套说辞来,现在必得沉住气。
    皇帝坐定后,众人又都回去坐下了。
    丝竹笙歌又起,舞姬们轻步跑到了中间的圆台上,起舞如月宫仙娥,美不胜收。
    但发生了这样一桩怪事,原先共庆佳节氛围一散,那些个入座的官员和家眷们都小心地交头接耳起来。
    一传十,十传百,一下子宫宴暗地里沸腾了起来,几位御史大惑不解,此等不规矩之事,他们已经摩拳擦掌,要好好申饬一番。
    原本后面看不清的人也都知道,失踪的前齐王世子妃竟在宫中,看着好像成了陛下的人,这是怎样一遭大事啊。
    等这旨意宣下了,朕就带你到抔月阁那边去赏月。赵究嫌弃此处多人,想带沈观鱼到安静一些的地方去。
    想起在苏州那年错过的中秋佳节,他想弥补那个遗憾。
    沈观鱼在桌下轻搭上他的膝:这旨意一宣下,陛下待会儿只怕不会清静了。
    赵究低声与她说:不必担心,朕早年和山长时常辩谈经义,嘴巴没这么笨。说罢朝一旁的康业招了手。
    文太后在旁边,是唯一看得见他们二人怎样如胶似漆的,心中只盼沈氏在如此的恩宠下,莫要目中无人才好。
    康业早在准备着了,见陛下示意,忙要站出去。
    结果席间有一人率先站了出来,问道:敢问陛下,沈观鱼是以什么身份坐在上面?
    起身之人正是赵飞月。
    赵究面上笑意缓缓消散,墨黑的眼睛盯住了赵飞月,他将宴席交由太后打理,倒是忘了齐王府的小喽啰,没想到敢有人在这时候跳到面前来。
    齐王同在宴中,见到赵飞月跑到圣上面前呛声,咬牙瞪圆了虎目,这个孽障是要将齐王府断送出去不成!
    赵究自屏风后走了出来,说道:齐王小姐既然问了此事,朕这儿正好有一旨意要宣。
    沈观鱼却站了出来,走到赵究身边:陛下,不若听听齐王小姐要说些什么。
    见她打断自己,赵究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底下的赵飞月见到沈观鱼,眼中射出恨意,指着她道:沈氏阴毒,害死了我哥哥和我母妃!陛下,毒妇应该就地处死,怎么还会出现在宫里,祸害宗室!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有话想说的人都歇了心思,还是听完这案子再说也不迟。
    赵飞月没有傻到家,若直指皇帝和沈观鱼有染,只怕会害死齐王府,这跟敲登闻鼓直接告到定案的官老爷头上有何区别。
    何况这件事就算不说,谁还能想不到那儿去呢。
    可齐王听了已是面色抽搐,这蠢材到底是受了谁的挑唆,以为这样说皇帝就能放过她了吗,自己绝不能任她拖累了。
    你说她谋害亲夫?可知这人是在和离之后死的,齐王妃是自己推倒了烛台死在佛堂里,朕倒想问问你,沈氏是如何千里谋害他人性命的?
    这边齐王在憋着一口气呢,赵飞月嘴巴利索地说了起来:
    这毒妇伙同一个假神医蒙骗我母妃和哥哥,害他的腿彻底碎了,之后更是用一种怪花哄骗他是能治治不举的神药,算计我表姐,骗我哥哥不远千里奔赴南疆,才会死在了路上!这一切都有我表姐的口供为证!
    她将证词高举过头,很快就有内侍取过,呈到了皇帝面前。
    赵究扫了一眼,不外乎将赠花那日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不足取证。
    他慢悠悠道:你的意思是沈氏算好了你表姐会弄死那盆花,更算出赵复安会亲自去南疆,还能算出你母妃会气得推倒烛台?
    赵飞月道:她深知我哥哥想治好那顽疾,不放心别人定会亲自去,等到了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就让那个神医暗害了他,那神医杀了人之后根本不敢回京,直接销声匿迹了!焉知不是心里有鬼!
    她自信得很,知道皇帝要给这姘妇位份,只要这大庭广众之下谋杀亲夫的罪名扣上,沈观鱼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赵究笑了起来:这倒是可笑,那花是送你们表小姐的,人你说是那个神医杀的,可赵复安死于南疆毒虫,你非要扣帽子到沈氏身上,可知她在这其中不过是送了一盆花罢了。
    沈观鱼站得近,更能见他眸中慑人的冷意,知道赵究不会因为一个跳梁的赵飞月就生气,他气的是自己。
    便也适时说了一句:我只当那时一盆普通的花罢了,赵复安打哪知道那是南疆奇花,与我无干。
    赵飞月见她出来,自然将火气对准了她:毒妇!哪会有这么巧合,你就是故意让他知道那花能治病,又算到了姚表姐忌惮你,会晒死那盆花,才送给她以挑拨我哥哥和姚表姐的关系!
    齐王小姐,我还真是神算子,将一切都算到了,那我便想问问,姚小姐为何忌惮我,为何要挑拨你哥哥和姚小姐的感情?
    赵飞月语塞:那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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