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无极被他突然扯到的话题说得一愣,想了想便明白莫惜朝的意思,摇头失笑道:“你这年轻人,就是花花心思多。以后玄衣卫有‘寻查天下,代天子之命而行’的权力,这总教头一职,想必是重中之重。到时候的名声,可比老夫在江湖上的名望要高得多。你以此职位来回报老夫今日的随意一言,不觉得有些吃亏吗?”
    莫惜朝微笑道:“也不是完全为了回报前辈,这也是我与知安商量好的事情。太子爷也有这样的想法,毕竟,宫里那些供奉,虽然这段时间以来也算实心用事。但是以往在宫里的那些吃拿卡要的坏毛病也是不少,没来由带坏了咱们的种子。”
    “这总教头一职,事关重大,以后会负责千里寨内所有培训人员的一应事务,出不得半点马虎。目前看来,似乎也只有阴老可以担当此任。”
    阴无极呵呵笑道:“抬举老夫了,老夫肚里有几碗水,难道自己还不清楚?要老夫去杀人,这自然是老夫的看家本领,可是要老夫去管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是太难为人了。老夫觉得,白相如那老家伙就不错,何不让他去担任此职?”
    莫惜朝微微摇头道:“相如先生以后会为玄衣卫的参谋总长,大小一应事务都将会有相如先生参与其中,实在不方便去担任此职。”
    阴无极问道:“那张保那个老太监呢?”
    莫惜朝道:“张公公在太子登基之后,便会回到宫里。不再参与玄衣卫的任何事情。”
    阴无极奇道:“这是为何?”
    莫惜朝摇头道:“不太清楚,或许是等太子登基之后,他想专门负责守卫内宫吧。”
    阴无极点头,却也有这个说法。然后又问道:“那你呢?”
    莫惜朝笑了,便将玄衣卫日后的职务安排,粗略的讲给阴无极听,说道:“皇家玄衣卫,每人职责不同。太子爷自然是要领这玄衣卫最高指挥一职。到时,知安便是玄衣大都帅,负责玄衣卫总揽之权。东方卓为南镇抚使司总都主,负责大商国内一应事务的监查。”
    “在下会为北镇抚使司总都主,负责对敌国外境的一应谍报工作与敌情侦查,抱括北元,西辽,乃至扶桑的一应监控情报。其下,还有十二司将衙门,各有供职不同,目前还在商议阶段。”
    阴无极听他说完,呵呵笑道:“看来,你们基本算是把玄衣卫这个架子搭起来了,只是现在考虑这些,是不是为时过早?”
    莫惜朝道:“也不算早,早在前两年,知安便与我开始商议。只是当时人手太少,一时半会儿没法子更近一步,所以一直都在耽搁罢了。如今时机基本已经成熟,只待太子入主华夏龙位,皇家玄衣卫便会正式对外宣布成立。今日早做打算,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阴无极点点头,认真听他说着。
    莫惜朝接着又道:“今次与阴老说这些,便是想让阴老担任这总教头一职。很早以前便想对阴老说了,只是担心阴老这些年随性惯了,受不得拘束,不肯接受。今日在下代太子与知安诚心邀请阴老担任此职,还望阴老切勿推却。”
    阴无极微微有些失神,接着叹息着道:“跟你们这群年轻人在一起,老夫觉得自己好像也变得年轻了。也罢,老了老了再拼上一回也无所谓。当年被三小子从地牢里救出来时,老夫是何等狼狈,今日担了此职,老夫便当是酬谢他当年的救命之恩了。”
    莫惜朝微一拱手,道:“多谢前辈。”
    说着话,两人已经消失在漆黑夜色当中。
    ……
    四更时分
    洛阳城外
    正是天色最为黑暗的时刻。
    三百名玄衣快马,直冲向洛阳城北城门。
    此时,洛阳城门紧闭,还未到开放的时辰。
    隆隆的马蹄声将刚刚回到城楼房内,准备睡觉的城门校尉雷本归惊起。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便慌忙起身出门,招呼着守夜的兵丁,向着城剁口的方向赶去。
    就见城外火把通明,人欢马嘶。
    如此大的阵仗上雷本归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他以为是哪家的江湖势力,或是土匪山寨,前来洗劫洛阳城了。这胆子也太大了吧?只靠这几百人?
    定了定心神,雷本归高喝一声,道:“来者何人!洛阳城防重地,非比别处。尔等深夜至此,所谓何来?”
    此话刚落,就见那三百玄衣骑兵中,走出一个少年,从怀里拿出一面令牌,直接扔上城楼,微一勒马,回道:“我等有要事在身,城门校尉还请快些开门!”
    雷本归接牌在手,就着火把仔细观瞧,顿时大惊。
    这是东宫六率府的令牌,代表着当今太子殿下。难道是京里出了什么变故?心里这么琢磨着,却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吩咐手下兵丁,打开城门。
    三百玄衣骑士等着城门洞开之后,便鱼贯而入。
    校尉雷本归此时已经等候在门廊子里,随时准备伺候着。
    然后他便惊奇的发现,这一伙玄衣骑士,竟然全部都是少年人。他们每个人的打扮都是一样的。右腰上别着三柄看不清什么模样的怪异匕首,说是匕首却也不准备,更像是三根铁刺一类的东西,只是插在皮套之内,看不清具体的样式。
    左腰上挂一柄怪模怪样的弯刀,刃口回弯,刀锋雪亮,刀身上花纹迭起,看起来厚实锋利,是难得的百炼钢打造。只是这刀的造型太过怪异,像是一条狗腿。这样的奇门兵器,雷本归还从未见过,不免心头好奇。
    他们的后腰,都挂着一个看起来像黑铁做的水壶,呈现出扁圆状,壶口被软木塞子紧紧塞住。还有一个黑色的打带小包袱,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想来应该是一些应急之物吧。
    这些人虽然都是少年郎,可一个个却杀气腾腾,煞气满身。瞧得雷本归心惊胆颤。
    雷本归还在走神时,有一个身上明显带着伤的玄衣少年走到他面前,道:“城门官大人请了,在下陈若风,为东宫六率府执事校尉。”说着话,陈若风指了指打马在最前的那个满面阴郁的强壮少年,接着道:“那位是我家都尉云战,云大人。今次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洛阳城,是为了办一件大事,首先要找你们洛阳城的军司守备衙门,还望城门官大人代为指路。”
    雷本归慌忙拱手施礼道:“大人客气了,下官这便带着各位大人前去。”
    陈若风微微一笑,拱手回礼道:“有劳了。”
    ……
    洛阳参政衙门。
    参政执事王昌禄处理公务处理到很晚,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后宅。有答应的下人见他回来,连忙打着灯笼前去伺候。
    王昌禄随口问道:“夫人可曾安寝?”
    下人回答道:“夫人等老爷等到二更时分,见老爷在忙,不好去打扰,便已安寝。”
    王昌禄点点头道:“那便不回卧房了,免得打扰到夫人,去书房吧。”
    下人应了一声,提灯在前,去往书房方向。
    一路上,王昌禄心里一直在琢磨,金万里死在了京城,金刀门为本地最大门派,此刻已是群龙无首的局面。其他帮会有意联合本衙与知军衙门一起,瓜分金门刀。只是金刀门与其他外地帮会有些牵扯,这让他一时拿不定主意。
    要说金万里这个人平常还是很会做人的,每年孝敬在他这里的银子也不在少数,此时落井下石,似乎有些不厚道。若是做了此事,只怕别人会说他黑了良心啊。想到这里,王昌禄哼地冷笑,似是自嘲的想着,当了官儿,还会有良心?真是可笑。
    回到书房内屋,脱了长衫,躺在床上,一股酸痛的舒服从他脊背传来,让他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刚刚睡着没多久,王昌禄便听到书房门外有人叫他:“大人,大人。”
    王昌禄睁开疲惫的眼睛,不耐烦的问道:“何事?”
    门外下人禀告道:“守备衙门的胡大人派人送口信儿过来,说是要紧的事情,叫大人过去商议。”
    什么事?难道是有关金刀门的事情?就不能等到天亮再说吗?
    王昌禄心里这么想着,却也不敢怠慢,急忙叫下来进来伺候着穿好衣服,用凉水洗了把脸,便坐上马车,赶往守备衙门。
    等到了地方,进入知军衙门的大堂,王昌禄便发现,洛阳城内六品以上的官员已经全部都集中在这里。
    而大堂四周,却有很多身着玄衣的陌生少年,似乎隐隐将这里控制起来。
    大堂正椅上坐着的却并非是知军胡君皓,而是以前从未见过的玄衣少年。
    知军胡君皓坐在那少年下手的位子上。
    见王昌禄进来,胡君皓便有些苦恼的揉了揉眉心,等着王昌禄坐在相应的位子上之后。
    胡君皓便指了指上首位的那个少年,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本将便为各位介绍,这便是东宫六率府都尉,云战,云大人。云大人奉命来此办案,要各位尽力配合,这里呢,有些事情要与各位说。云大人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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