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江同对福利院的收容政策表示认可。
    季向笛继续说,京州市政府打算增加特殊教育中心的学科分类,发掘孩子不同领域的能力,根据残障程度对他们进行科学的引导。为此市妇联还召集了许多教育界大佬开会商讨。
    你的想法呢?季向笛问他。
    许江同不敢妄言。在当大学老师前,他没有接触过现代教育理念,又出生在一个衣食无忧的家庭,和这些孩子的经历并不相通。
    艺术工作者的就业市场很饱和,很多优秀的美院学生都面临失业。我想知道他们的竞争力有多少。
    尽管已经努力组织语言,还是不经意露出了富家大少爷与生俱来的傲慢。话一出口,他便就觉不妥,慌乱地辩解:我没有别的意思,单纯是从现实角度替他们考虑。
    哈哈,我知道。老先生和善地笑了声,不要有太多负担,这儿的孩子都懂事。
    好许江同却觉得更尴尬了。
    可以继续从事特殊教育,一代代传承下去。季向笛把自己的教育理念解释给他听,最重要的是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并不残缺,在自己喜爱的事中找到自信,远比将来随便找一份工作糊口有意义。
    或许这才是教育的意义,许江同一时失语。
    你是雕塑系老师吧,这儿有个很想学版画的孩子,你们可以先见一面。
    还是算了吧,他有些犹豫,季院长,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季向笛动了动嘴唇,刚想说话,却被屋外响亮的招呼声打断:老季,我来看云云了。
    声音再熟悉不过了。许江同应声回头,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迎着光走来。
    诶,今天有客人?男生随口问了句。等走进门,看清许江同的那头棕色长发,惊讶地合不拢嘴:我草,你怎么在这儿?!
    随后,他赶紧看向站在一旁的季院长,拼命使眼色。
    季向笛心领神会,介绍说:这是小陶,经常来我们福利院帮忙的,也是央理的学生。你们认识?
    许江同用中文解释说:他上过我的选修课。
    真巧,不如一起去看云云吧。季向笛站在中间,分别拍了拍两人的肩。
    陶希洪一副刨根问底的样子,站在原地不肯走:你不会也参加了学校的公益项目吧?
    对。
    我还以为外教不用参与这些活动。他走到许江同面前上下打量一番,有个问题我好奇很久了,你到底学了多久汉语,能说这么好?
    我是中意混血,妈妈教的。
    那你还骗我说自己不懂中文,非要我用英语和你交流?陶希洪气得破口大骂,所有科目里,英语是我最差的!
    想起在食堂里没轻没重的嘲讽,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难怪当时缺勤这么多人,他只点自己的名字,果然早有预谋!
    许江同被他炸毛的样子逗笑,毫无诚意地道歉:学校要求我用英语教学,我得按聘书要求办事。再说,我的中文水平只能勉强用于日常交流,不足以授课。
    他说话本来就懒散,现在说自己不熟悉的语言,每个音节的间隔拖得更长,像只没睡醒的树獭。
    陶希洪不屑地撇嘴:那我问你,用毒蛇毒毒毒蛇毒蛇会不会被毒蛇毒毒死是什么意思?
    他故意说得很快,没有重音和停顿,许江同只听到一串嘟嘟嘟,根本没反应过来。
    小兔崽子,还欺负起老师了?季向笛上前止住他幼稚的行为,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许江同和气地摆摆手,小陶是很优秀的学生。
    对,还坐第一排和他互动呢。陶希洪得意地向院长炫耀。
    听话就好。季向笛再次发出邀请,先认识下云云吧,正好有小陶陪着,不会怕生。
    许江同看了眼身边的小男孩,随他们往里走去。
    从接待室到保育院需要穿过一片露天花园。陶希洪又自来熟地问:老师,你母亲是哪里人?
    上海。
    那你怎么不去阿姨的家乡生活?
    许江同不想说自己应聘上海某美院失败的经历,战术沉默。
    没得到答复,陶希洪又问:你有中文名吗?
    许江同。他简单解释了一下名字的由来。许是母亲的姓,江特指黄浦江,有五湖四海,千里同川之意。
    难怪那个女老师喊你小江老师。陶希洪想起那天的事,又阴阳怪气了一嘴。
    许江同也好奇他的事情,岔开话题:你怎么认识季院长的?
    我啊陶希洪瞥了眼身旁的老院长,摸了摸鼻子,公益活动呗,学校每年都举办这种活动。
    后来我认识了云云,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每周训练完就来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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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结课后各种日常机缘巧合的偶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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