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自己劝不动温北砚,更别提掐灭对方心里蠢蠢欲动的犯罪火苗,但他还是想尝试一番,就算打剂预防针也好,阿砚你别忘了,你是律师,你用法律把这么多人送进监狱,别到时候迷了心窍,反栽在这上面,把自己送进去。
    温北砚垂眸,用不紧不慢又势在必得的声线:我有分寸。
    他拿起假人,手指稍稍施力,硅胶做成的四肢被折到变形,然后松开手,找出放在抽屉里的小刀,在指尖转了一圈,沿着头颅躯干四肢切成了十二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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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温北砚顺着叶淮给的地址找过去,一个偏僻的老城区,巷子像蛛网一般细细密密地交织着。
    陈凡住在最西边的筒子楼里,楼道很乱,堆满杂物,门前有条臭水沟,吹来的风潮湿闷热,带着难闻的酸腐味。
    陈凡那户没装防盗窗,玻璃用报纸糊住,温北砚从楼下的花坛边拿了块石头,猛砸几下,玻璃碎成毫无规则的几块。
    他打开手电筒,朝空隙投去一束敞亮的光线,灰尘在空中浮浮沉沉。
    屋里环境逼仄,摆设极其简单,只容纳进一张床和一个深棕色衣柜,床上乱七八糟地横着一堆内衣裤,其中不少属于女性,衣柜上贴着照片,整整齐齐地排成四列,光线暗,又隔着一段距离,看不清拍了什么。
    温北砚将手伸进去,碎玻璃间的空隙小,手臂被锋利的边角磨出了血,紧接着他将插销抬起,窗户开了,利落地翻身往里一跃。
    照片被手电筒怼得清清楚楚,同一个人的脸,四肢和洋娃娃一样被人用红色记号笔划开,脖子上画着厚重的项圈。
    中心位是一张合照,一男一女,男的皮肤很白,个子不高,脸颊消瘦。
    温北砚神色绷得难看,胸腔内的躁动几乎要压不住,他找到叶淮手机号,嘟声响了两下,开门见山地问:你现在在录综艺?
    是啊,刚中场休息呢。
    曲懿呢?
    叶淮一脸莫名其妙,视线扫了一圈,终于在来往的人群中捕捉到曲懿的身影,在跟人聊天呢?
    谁?
    如临大敌般的声线,叶淮不明所以,笑着打趣,放心,是个女的,节目组请来的飞行嘉宾,你应该听过,叫林枳。
    温北砚摁了下车锁,拉开车门,重重甩上,陈凡去过你们的录制现场,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去的,但事实证明他去过不止一次,还在后台和曲懿拍过合照,现在可能就在某个角落观察着曲懿。
    等会,你是不是进这变态的家里了?叶淮音量高了几度,招来不少人的注意力,他快步走向角落,压着嗓子说,你疯了吧你?非法入
    温北砚没给他充足的时间把话说完,大步流星地走向巷口,把地址发给我,在我没到之前,你帮我看着。
    叶淮觉得他有些杯弓蛇影了,这么多人在,你害怕什么?而且走廊这都有监控,那变态还能明目张胆地对她做些什么?
    回答他的是机械化的嘟声。
    叶淮嗤了声,把定位传过去,跟在曲懿身后,等人进独立化妆间后,敲了敲门,结束后,要不要一起吃顿饭?
    说话的同时,叶淮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四周,除了她和林枳,休息室没别人,哪怕觉得温北砚的担忧有些荒谬,这会还是呼出了如释重负的气息。
    曲懿望了眼林枳的方向,抱歉,今天已经有约了。
    本来就是随口一问,见她这么说,叶淮笑着接受,那下次有机会再约,把阿砚也叫上。
    叶淮走后,林枳眨眨眼睛问:你和这人很熟?
    不算熟,私底下见过两次面。仿佛被鬼迷了心窍,曲懿多说了一句,我邻居和他是朋友。
    后来补充上的解释带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林枳露出了然的笑意,你和你邻居应该不止邻居关系吧?
    一句话说得跟绕口令一样,曲懿听得头疼,尤其在对上她意味深长的眼神后,摇头说:我不知道。
    林枳鄙夷地看她,这有什么不知道的?你要是对他有意思,他在你心里就不止是邻居了。
    曲懿还是摇头,说实话,我还不清楚自己对他到底是不是喜欢,可能是有的,但好像还掺进去了别的,他过去的遭遇我挺同情的,而且他这个人很矛盾,我对他挺好奇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语无伦次的毛病在提及温北砚时又犯了。
    一时兴起和心动的界限太难判断了,我这几天一直在思考这事,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脑袋反而快炸了。
    林枳手指点了点下巴,沉吟片刻后给出一条建议,你要是想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很简单,问问自己,想不想跟他在一起就行。
    心跳频率陡然加快,根本不需要细想,本能反应已经给出了回答。
    她没法说谎,胸腔的鼓噪声也不允许,索性抿直唇线保持沉默。
    插句题外话,你俩进展到哪一步了?说起这事,林枳口无遮拦:牵手,拥抱,还是上床?又或者还停留在你一厢情愿的困扰中,一点进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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